他并不喜欢冷食,这是之前听云亦辰无意间说起,可今日他却在小摊前坐着吃冰,这足以证明他知道自己要去小摊,所以才会在那里等着自己。
徐愠之见顾姝妍竟然能猜到,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如今我被皇帝盯得紧,行事极不方便,所以只能来找你了。”
徐愠之说得好像只有找自己方便似的,白了对方一眼,顾姝妍道:“别磨叽,说吧到底什么事。”
顾姝妍丝毫没有掩饰脸上的不耐烦,这不止是因为徐愠之之前隐瞒身份,更是因为她看不透徐愠之,不想多与他有接触。
徐愠之看着顾姝妍的神色,大概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只可惜就算在不愿意,她如今也都牵扯进来了。
将放在怀里的封信掏出来递给顾姝妍,徐愠之嘱咐道:“务必将信送到云亦辰手中,记住是你亲自送。”
说完这句,徐愠之也不再讨顾姝妍的嫌,直接站起身来快速离开了茶楼。
回去的路上,顾姝妍看着手中的信,久久会不过神来。
“小姐,你在想什么?”
眼看就要到侯府大门口了,顾姝妍还依旧抱着那信不撒手,珍珠和玉菲都不由得有些莫名。
“去云府。”顾姝妍突然瞳孔一缩,说道。
两丫鬟虽然觉得自家小姐不对劲,但是对她的吩咐还是言听计从的。
于是,顾家的马车就这么停到了云府门前,顾姝妍一下马车便飞快的跑进了云亦辰的书房。
“姝姝,你来了!”
云亦辰见到顾姝妍的第一眼是惊喜的,然当目光触及顾姝妍的神色时,云亦辰的心猛然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了心头。
“姝姝,你怎么了?”
云亦辰急忙上前走到顾姝妍跟前,想伸手去扶她,可谁曾想顾姝妍却是直接给让开了。
随即顾姝妍缓缓将信拿出来,把写了字的封面面向云亦辰。
“云大人别跟我说,这信不是晋国太子写的,徐愠之的字我可是认识,这信就是他的亲笔。”
云亦辰看着那信,嗓子就像被卡住了,好半晌才回道:“信确实是他亲笔。”
顾姝妍本来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可亲耳听到云亦辰的话,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所以,所以你不是大周人?”
顾姝妍声音沙哑,她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把这句话问出来。
“不,我是大周人,我是半个大周人。”
云亦辰本来想在成亲之后,再把自己的身世告诉顾姝妍,可没想到顾姝妍会在这种时候,看到徐愠之给自己的信。
“半个大周人,呵呵!”
顾姝妍没想到云亦辰竟然承认得这么干脆,本来她还想听云亦辰狡辩一二,此时却是什么话都不想听了。
将手里的信往桌子上一放,顾姝妍抬头看了云亦辰一眼,转身便大步朝外跑去。
珍珠和明玉跟着顾姝妍后面刚进院子,还没等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顾姝妍又跑了出去。
见状两人对视了一眼,只得转身又跟着跑了出去。
望着顾姝妍离开的背影,云亦辰想要叫住她,可到嘴边最终还是没有喊出来。
“主子?”钟林有些懵。
“她应该是误会了。”
云亦辰说着将信拿起,看着信上写的长兄亲启,弟愠之几个字,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
“主子不去跟顾小姐解释?”钟林问道。
“解释什么?解释我和徐愠之的关系,还是徐愠之和大周的关系?”
所有人的身份,在二十年前就被搞得乱七八糟,如今再来解释又怎是一句两句解释得清楚的。
可看着顾姝妍就这么跑开,云亦辰的心里又非常难受。
云亦辰这几年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然他从未想到过,有一日,会因为一个小女子让自己心绪如此之乱。
望着手里的信,云亦辰第一次没有勇气打开。
“主子。”钟林有些担忧,云亦辰闻言打了打精神,最终还是将信给打开了。
顾姝妍这边一口气直接跑到了北院才停下,望着自己熟悉的院落,顾姝妍的心里繁杂不已。
她听过无数关于云亦辰的传闻,天才少年,人中英杰……,可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过她,云亦辰并不是大周人。
想到前世路忧明嘴里的逆贼,或许云亦辰也和其他人一样,想要娶自己只是因为看中了自己能给他带来的利益。
难怪一个不近女色不懂风情的活阎王,会对自己一个小姑娘尤为特别。想到自己初回来时那干瘦黢黑的模样,自己似乎没有一点能引起对方注意的优点,果然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达到目的吗?
顾姝妍不想还好,这一想心里就跟被人剜肉似的痛极了。
她以为这辈子能改写自己的命运,能让家人在平静中度过,可到头来走出一个坑又跳进了另一个坑。
她到底是要多蠢,才能如此看不清人心,一次又一次的被人利用,又一次又一次的让家人陷入权利的漩涡。
“小姐!”
身后珍珠和玉菲追着一进门,便看到顾姝妍抱着胸口蹲在了地上。
二人忙凑近一看,发现顾姝妍额头竟然在不停冒汗,而她的脸色也霎时变得苍白毫无血色。两个丫鬟被这情况吓惨了,忙七手八脚的将顾姝妍扶进屋去急匆匆请了大夫。
等大夫赶来的时候,顾家的其他人都已经围在了北院。
“大夫,我女儿没事吧?”季氏焦急的问道。
大夫看了一眼虚弱的顾姝妍,回道:“夫人放心,大小姐没什么大碍,喝两副药便没事了。”
大夫说着领着众人便往外走,等到了外间大夫这才一脸凝重的看向顾谨,“侯爷,不知大小姐心中可有什么心结未除?”
大夫的话不仅把顾谨问懵了,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茫然的摇了摇头。
顾姝妍自从回到侯府,一直表现得很是活泼,大多时候更是笑逐常开,一点都看不出来会有什么心结。
“先生的意思是,研丫头她心有郁结。”老夫人到底懂得多些,当即便猜到了大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