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仁杰作为候府的长子,一小便知道要兄友弟恭,爱护弟妹。
然他即便是做得再好,一对弟妹总是挣得你死我活。
很多时候顾仁杰都知道,弟弟其实并没有错,可无奈父母亲偏疼妹妹,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六岁前,他也曾是一个快乐的孩子,然他性格的转变要从那日说起。
那日,他贪玩进了父亲书房,无意间听到父亲和一个男人争吵。
“主子如今年岁渐长,他身上背负如此多的使命,侯爷如此偏宠主子,只会让他玩物丧志。”
那个男人说话间,甚至夹杂着不满。
“仁杰不过就是一个孩子,什么使命不使命的,那些事情过去了又何必再提。”
来自父亲的无所谓,让男子更加激动了。
“当年的事情侯爷忘了吗?主子他的父母全被人所害,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事无成。”
“那你想如何?”
父亲显然也有些不高兴了,顾仁杰没有想那么多,只想着既然提了他的名字,事情定然与他有关。
“属下不想如何,只希望侯爷别将主子养废了,到时候无论是侯爷还是属下,都没法跟故主交代。”
男子说话越来越过分,顾谨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见两人争吵越发激励,事情又和自己有关,顾仁杰一向懂事,当即站了出来。
“父亲,你们在吵什么?”
还带着稚气的声音响起,顾仁杰永远都忘不了,当看到他出现时,他眼中的惊讶,纠结,无奈,与释然。
都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事情演变成这样,男子当即也不想在隐瞒,对着顾仁杰就开口道:“属下参见主子。”
顾仁杰回头看向男子,他正对着自己单膝跪地,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你是谁?”
顾仁杰亲眼看到他和父亲抄家,可是他却并不认识他。
顾谨闻言刚要说话,男子便打断道:“属下是主子亲生母亲的暗卫。”
男子的话顾仁杰那时不太能听懂,不过哪句亲生父母他听明白了。
顾谨不满的回头看向男子,男子却回望过去,“主子早晚都会知道,倒不如今日便告诉主子的好。”
一句话说得顾谨很不爽,这些人本来已经四散在了京城各处,看着他们各种查询当年的事情,顾谨心一软依着白云公主的吩咐召集了他们。
本以为有他们在,仁杰的安全多一层保障,哪曾想竟然坏了事。
顾谨不愿意跟顾仁杰说实情,一把将他搂紧怀中,可对于暗卫的话,他又不好说什么,毕竟那些都是实情。
“爹爹,他说的是真的吗?”
顾仁杰平静的看着顾谨,不只是太小不明白这话的意思,还是承受能力太强,所以才会如此无波澜。
顾谨不知道怎么回答顾仁杰,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仁杰,有些事情或许爹爹应该告诉你。”
顾谨说着将顾仁杰的身世说给了他听,并嘱咐他,这件事跟谁都不能说,包括季氏。
顾仁杰当时很平静的答应了下来,见他并没有什么变化,顾谨的心放了下来。
然而当晚顾仁杰就发烧了,顾谨和季氏守了一夜,顾仁杰这才面前退了烧。
当晚顾仁杰说了很多胡话,直到第二日,顾仁杰醒过来后整个人便不再似之前那般活泼。
对此顾谨虽然知道什么原因,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因为被强行背上了包袱,顾仁杰从六岁起,不仅每日都要认真学习,甚至还要跟着师父学习武功。
有时候看他太过刻苦,顾谨心里都跟着难受。可顾仁杰却说,为了能替母亲申冤,他什么苦都能吃。
话都说成这样了,顾谨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为了顾仁杰好过一些,顾谨将顾英杰派了过来。
有了弟弟的陪伴,顾仁杰的日子倒是好过了不少,只是顾英杰本性待不住,给他也惹了不少麻烦。
比如和妹妹闹别扭,要他去父母面前求情,再比如出门和徐家小子斗胜负,要让他打掩护。
不过这些东西给他的生活,总算是添了不少色彩。
在安安稳稳过完二十年,第一次下场的时候,顾仁杰怎么也没想到,顾家会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起先出贡院的时候,他们只是听说了真假妹妹的事,再回来后,竟是亲眼瞧见了那个被养在外面十几年的妹妹。
一看她的模样,顾仁杰便知道这些话没有假,她就那么冲着自己和弟弟笑,仿佛他们根本不是第一次见面。
顾仁杰目光扫过她的脸,再看向她瘦弱的身体,这个妹妹实在是太瘦小了,瘦小的有些让人心疼。
送了见面礼,顾仁杰先是见了长辈,然后换上衣服准备去去这些时日的疲惫。
哪曾想这不过半刻不见,他那火急火燎的弟弟,就去找了以前的妹妹麻烦。
对于那个假妹妹,顾仁杰打心眼里也是不喜欢的,虽然这些年对她也还算疼爱,可比起弟弟顾英杰来说,到底是差了些情分。
顾仁杰以为,这或许是因为两人性别的原因,可直到真的妹妹回来,顾仁杰才明白,什么是亲疏。
同样的都是顾家的小姐,一个刻薄争宠,一个却懂事得让人心疼,尤其是那小小的身板说出那些懂事的话来,顾仁杰心里每每一阵抽痛。
随着时间推移,顾仁杰发现自己越来越从她的身上移不开眼睛,每每出门便会想着给她带什么。她来给自己送东西,自己心里就会暖暖的,很开心。
只是好的日子总是不那么平静,真假妹妹在同一屋檐下,旧宠新爱,怎么取怎么舍,一碗水总是端不平。
假妹妹不甘心自己的宠爱被夺走,开始使起了阴招,好在妹妹每次都能安全逃过。
顾仁杰为此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感叹这个妹妹的聪慧。
而在这些日子中,他也终于苦读得到回报,成功考了状元,并被点入了朝中为官。
十几年来,他想的便是有一日能登上朝堂,看一看那个抛弃他们母子,将他母亲害死的男人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