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盘结果还没有显示出来。
言清乔眼睛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往旁边跳开一步。
这一跳,再等她落脚的时候,言清乔心里一个咯噔!
她进阵法了!
前一秒还在夜里的秦楼,等到脚边落地,已经进了一个庭院...
一个不算眼熟的院子。
没弄清楚什么情况,言清乔没动脚步,手中结印,闭上了眼睛,感受四周的灵力涌动,想要找出破阵的豁口。
等闭上了眼睛,言清乔顿时又是一愣。
她站在院子正中,闭上了眼睛,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不止如此,手腕上的灵力,也不见了。
冷风一吹,大雪纷飞,吹的言清乔鸡皮疙瘩瞬间炸了起来。
好冷。
外面是夏天,言清乔身上还穿着小言神医制式的夏装,眼里看的是漫天飞雪,没想到阵法里的触感都这样真实。
手腕上的镯子还在,但是没有一点的反应,平日里看着灵动的玉色,如今看来竟然是死气沉沉!
玉镯从来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在这种危急时刻掉链子。
凡遇阵法,逢阵则动,不动则伤。
没有了玉镯的加持,言清乔只能试着摆盘算卦,这才刚刚蹲下来,还没来得及起卦,就听见了院子门口传来的脚步声。
“母亲。”
是个男孩子叫声。
紧接着,院子内的正堂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是有人要开门。
言清乔根本没弄清楚现在的情况,也不明白为什么阵法里还有别人,急忙往旁边的游廊拐角一闪。
一个宫人打扮的婢女从屋内出来,走到了院子口。
“十一殿下?”
“是我,香椿,母亲今日如何了?”
门外男孩子没有进门,门内婢女也没有要开门的意思,顶着一身的风雪,慢慢的说道。
“殿下,她说了,她不愿意见您。”
“我...我不用见到母亲,我只是,想听听她的近况。”
门外男孩子声音晦涩,呜啦啦刮着的风声里,除了说话声,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动静,光是听着,便知道站的如何板正郑重。
那个叫香椿的侍女期期艾艾,犹豫了一下。
正屋传来了轻轻的咳嗽声,气若游丝,连咳嗽的力气都不大,每一下都是撕心裂肺。
香椿一听,顿时急了,对着门外叫道。
“殿下,您回去吧,以后都不要再来了,奴婢会看顾好她的。”
这么一说完,香椿调头就跑,急急忙忙的进了屋内。
言清乔站在游廊拐角的地方,耳侧便是内室的窗户,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还有些没回过神。
进阵的第一反应,言清乔以为是攻击阵法,毕竟能带入幻境有真实触感,这阵法绝对不是什么小喽啰一天两天就能布置成的。
可既然是攻击阵法,她目前到现在只听见人说话,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若不是攻击阵法,这布阵之人花这么大的灵力阵仗,又是为了什么?
内室窗户遮挡的严实,风雪越来越大,屋内女子的咳嗽声音好一会才平息,香椿在端药,声音里带着哭腔。
“您真的不要见见殿下吗?他每日都来,一站就是两个时辰,天黑了才走,今日雪这般的大...”
“不要说了...”
咳嗽女子声音又轻又无力,透过窗格纱布帛,言清乔看见了那女子躺在床上,听这声音,应该是强弩之末了。
“您...”
香椿心有不忍,还要说什么。
那女子摇头:“陛下不喜我身份多年,把我私藏在后宫这几年不愿给我名分不愿看我一眼,我怕他被我影响,陛下一见他,就想起我,我的身份...连着他也不喜了...我本行将就木,又何必拖累他...”
一句话讲的断断续续,绵软匮乏。
香椿长的叹了一口气。
“可是您,到底是殿下的娘亲,舞女又如何?又不是卖身子的娼妓,陛下他...”
“香椿,不可妄言。”
言清乔靠着游廊的拐角,听着屋内主仆说话,起先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床上女子气息渐渐弱了,从那几声咳嗽开始,就已经不对劲了。
“不管如何...你不要跟他透露这些,恒儿为了我,这些年处处受白眼,他是个心思重的孩子,香椿...等我死后,你也别留在宫内了,这宫里让人瘆得慌,我待的特别不习惯...”
恒儿。
这个词惹的言清乔一激灵,顿时站直了身体。
宫内,十一,殿下,恒儿。
她向来不是犹豫的脾气,电光石火的抓住了关键的信息,几乎想都没想,立马就冲了出去求证,走到院门口哗啦一声拉开了门。
孩子还不过五六岁的光景,听见了院门响动,眼睛一亮,顿时抬头。
看见了来人不是他想见到的那个人,眼里光亮转瞬即逝,恢复成了沉默又冷硬的样子。
虽然小的厉害,但是依稀还是能分辨出陆慎恒的五官模样,小小的,又冷冷的。
雪花纷飞,小小的陆慎恒站在院门口可能是一直没动的关系,发丝上,肩头上,就连那纤长到过分的睫毛上,都沾着凉凉的雪粒子。
言清乔也有些懵。
她实在是没弄懂现在的情况,更何况她一丝丝的灵力都感知不到,分不清这个阵法的意义是什么。
“娘亲如何了?”
小小的陆慎恒在问她。
言清乔没反应过来,没说话。
陆慎恒的眼神暗了暗,顿了下问道。
“你是新派来的宫女?父皇这些年只给了香椿姐姐给娘亲,你若是对娘亲好,我可以许诺你,日后...会从我自己的俸禄里扣出月银给你。”
“...啊?我不是。”
言清乔摇头。
陆慎恒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似乎没什么意外的点头:“也对,已经忘记的人,该有多难才能重新记起来,父皇已经忘了母亲了。”
即便是再早熟,在谈及这些时候,小小陆慎恒还是有些失落。
言清乔乱糟糟的也不明白现在自己该怎么办,蹲下了身子才要开口问陆慎恒知不知道一些有用的东西,这还没开口,后面的正屋里,传来了抽泣的声音。
“姐姐!姐姐!”
声音悲怆,听的院门口两人心头俱是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