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在这里!”
“王爷,这边!”
侍卫分散开来,有人最先发现了言清乔倚在天牢门口看着他们,也不管是不是找的这个人,一众人纷纷叫了起来。
侍卫们分开了路,一人伴随着木质轮椅疙瘩疙瘩的声音,慢慢的朝着天牢门口靠近。
言清乔回过头,看向了门内愣在原地的言清月,笑眯眯的开口小声问:“不出来见见?”
“...是他?是他!言清乔!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杀要剐,你赶紧有个决断!你叫他来干什么?我这般...”
言清月这会估计是真的想死过去。
人的情绪有时候很奇怪,一口气憋着要死,什么疯狂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可那口气一旦因为什么东西岔开放下了,很多情绪铺天盖地的就传了进来,掩盖了原本必死的决心,便不想死了。
在言清月带着人进来找言清乔的时候,是真的想死,可后来言清乔问她问题的时候,她就有了种感觉,言清乔不会让她死的。
那种错觉一旦在心底里酝酿,无数的念头也陆陆续续的奔走出来,便没有必死的那口气了,言清月忽然觉得,死也不一定很好,生活到了现如今的地步,她都没有最后再努力试一试,未必改变不了什么。
现如今,听见二王陆慎思那一声声熟悉的木轮椅声音,那张脸渐渐的浮现在了心头,言清月不敢了。
又不敢见到这个人,又因为自己现在的狼狈。
但是言清乔是言清乔啊,怎么可能放过她?
没等陆慎思到达天牢的门口,言清月已经被言清乔的灵气吊着,一步步的走到了天牢的门口,看着飞速过来的一行人。
陆慎思与陆慎恒长相气质完全不同,陆慎恒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陆慎思就是一把和和气气毫无锋芒的刀鞘,没什么用,但一看就是能包容万物的温和。
就算是再温和的人,此刻见到了这场景,也被吓的脸色巨变!
“王妃?”
言清乔和言清月的身后,是尸山血海血流成河。
冲天的血腥味毫无遮挡的露了出来,言清乔也没好到哪里去,即便是神态自然,可手上脚上全是血,脸上的血滴答滴答的落进了脖颈上,洇湿了胸口一大片。
言清月陡然间被卸了力,整个人跌坐在天牢的门口,愣愣的看着陆慎思。
自从有了喜棋,渐渐的,陆慎思从原本温柔宠溺的叫她清月,到了现在这种,又惊又怒的又冷硬的王妃。
好像成婚之后过往种种皆是幻象,这个人从未对自己温柔体贴过。
“你又闹什么?中午时候就不见你人,要不是喜棋来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竟然出门了这么久,竟然闹到了天牢这里来?咳咳...”
因为着急,再加上夜里风冷,陆慎思一连串的问完之后,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言清月愣住,伸了伸手。
可惜她离的这么远,又是满身的血污,哪里能碰得到陆慎思。
昏暗的火光里,陆慎思背后伸出来了一只似若无骨的小手,温温柔的给陆慎思拍了两下,手里一个杯子里的水已经凑了上去。
“二郎,莫要气坏了身子。”
咳嗽里的一杯温水,简直是让陆慎思从头熨帖到脚,咳嗽也平息了,抬起头看了过去。
喜棋似乎是更漂亮了,原本人就靠衣装,她又每日花心思在自己身上,对比几个月前那土里土气自卑却又要强的小美人,如今已经是个大美人了,温柔的好像浑身上下随便哪一处都能掐出水来。
“姐姐也是一时糊涂,二郎要发落,便发落,要保,便保着,妾身都支持二郎。”
喜棋声音低低的,但刚刚好,言清乔能听见,言清月也能听见。
没等陆慎思再说什么,跌坐在地上的言清月冲着喜棋嘶吼:“我不要你假好心!你这个贱人!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喜棋不卑不亢,倒也没有太过于刻意的做出姿态,看都没看言清月,只是对着陆慎思小声说道。
“妾身顾念着与姐姐的主仆情谊。”
“我呸你的主仆情谊!喜棋你对我的感恩,就是爬上我相公的床?”
言清月气的脸色发紫。
可想而知,这些日子与喜棋的明争暗斗就没停过,言清月自小受人拥护,言定章虽然有姨娘,但是一个个被连晓曼治理的服服帖帖,不服气的就被打理掉,言定章本来就是那种薄情的人,也从来没说什么,所以言清月从连晓曼身上学来的治理姨娘手腕可以说是一点不够用。
更何况,喜棋这人野心大,一步步以退为进,把陆慎思和言清月都玩在手掌心里。
“放肆!王妃!你最近越发的没有规矩了!往日里你的那些端庄大方礼义廉耻都是装的不成??”
陆慎思又被气着了,低头轻咳了两声。
喜棋在旁边蜜里藏刀的一句一句哄着,两边境地一对比,是个男人都明白喜欢哪里。
喜棋藏的也好,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旁边的言清乔一眼。
言清月被气的不轻,越是这样,她越是无计可施,就想去撕烂喜棋的脸!
她不想活里,被陆慎思这么斥责了两句,更是脑子里的绝望跌到了谷底四散开来,满心里都是自己的执念,从地上跌跌撞撞爬起来,就要往喜棋冲过去!
言清乔微微抬手,在言清月即将到达喜棋面前的时候,轻轻一压。
言清月哪里能看得见言清乔的动作,原本就是跌跌撞撞,被言清乔这么一压,直接整个人都摔倒在了陆慎思的面前。
对比喜棋的光鲜亮丽,言清月现在狼狈脏污的就像是一只不太吉利的恶鬼,惨不忍睹。
陆慎思微微皱眉,看着摔的满脸是血半晌爬不起来的言清月,心里说不上是酸楚还是嫌恶,半晌,叹了一口气。
“清月,你以后老实本分一点,没人要求你干什么,你也不需要干什么,等我死了,你还是王府的王妃。”
语气还是温柔的。
言清月一抬头,愣住了。
陆慎思的眼里,哪里还有熟悉的宠溺纵容?有的,只是对她这个发妻的惋惜而已。
只是觉得她可怜又可恨的惋惜。
两人还没说完话,一直在旁边看戏的言清乔抬了抬手。
“慢着,我说她可以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