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刚被切掉两个脚指头,整只脚肿胀的甚至连绷带缠起来,都有两个脚大的陆庚京,此时此刻的动作稍不注意,便会把力量压在那只脚上,爬到这么高的地方,想要不撕裂伤口也很难。
言清乔站在矮凳上,垂着眼睛看努力在往上爬的陆庚京,忽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未免接下来因为言猛和陆慎恒两个人与太后娘娘对峙的时候,出了更大的乱子,她此时此刻是一定要出去的。
这一举动不光是为着她,也是为了陆庚京自己,为了这荣坤江山的稳固。
但是此时此刻,陆庚京在努力往上爬的这个样子,确实是为了言清乔。
言清乔倒也不至于心软的想要留下来,她蹲下了身,拉了陆庚京一把说道。
“陆庚京,我不能留下来,对不起。”
不管是留在这铁笼子里,等着陆慎恒和言猛来求,还是留在这皇宫做陆庚京的金丝雀,或者是坐着荣坤江山的女主人,言清乔都不能够。
陆庚京也听懂了言清乔的言外之意,他垂着眼睛笑了笑,像是第一次见到言清乔那般张扬桀骜的神情。
“没关系,我知道的。”
言清乔蹲在角落里面画圈圈,寻找位置,而陆庚京坐在屋顶,拎着酒壶把言清乔所有的小动作收在眼底,此时此刻身份对调。言清乔站在凳子的最上方,陆庚京在拼命的往上爬,所有的神情,都落在了言清乔的眼底。
或许有些人从相遇的开始,心动的开始便是错的。
“母后不会放任你跑掉的,她根本不是那种三两句便能够说通的人,若是发现你跑了,明日言猛的大婚怕是要被破坏了,言清乔,我不想做这样的罪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所以陆庚京只能继续留在这铁笼子中,在太后面娘娘面前演着一副和继续两个人还在的模样。
至少这个方法是陆庚京,此时此刻想到最好的处理法子。
他已经爬到了圆凳子上面,这圆凳子只能容纳两只脚的地方。陆庚京什么都没说,已经一把把继续抱了起来。
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抱继续了,他从来没拥有过继续,可是此时此刻,想到这是最后一次的时候,心里面还是难免的悲怆了起来。
刚刚好的高度,陆庚京把言清乔高高地举起。言清乔刚好伸手能够碰得到那屋顶的房梁,整个人一个翻转,便趴到了房梁上面。
再矮一点点就会碰不到的地步。
继续趴在房梁上,垂眼看着陆庚京,她在想要伸手把陆庚京拉上来,已经不可能了,陆庚京此时此刻,因为刚刚把她托举起来的用力,脚上的血顺着凳子面滴,滴得落到更下面的太师椅上面。
“我没事,你快走吧,参加完言猛的婚宴便离开京城吧。”
“那你……”言清乔已经知道陆庚京要做什么了,此时此刻出口就在他的上方,只要稍微用力伸手推开,便能够从那个洞里面出去。
但是他没办法,连带着陆庚京一起出去。
陆庚京仰着头,笑了笑。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模样,你小小的缩成一团在角落里面,从我的地方看着你,都不知道你在折腾什么,明明那般小的模样,看着那般可怜,却在碰到别人欺负你的时候,爆发出了反差特别大的凶蛮。那时候我便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般的姑娘,完完全全浑身上下与这世上所有的姑娘都不相同。”
“后来,再后来……”
那般命中注定一般的相遇之后,好像是突然打开了某种开关。他们开始一步一步的错过,相互离对方也越来越远,让陆庚京再也抓不着言清乔的背影。
他曾经怨恨过自己,现如今的身份左右摇摆,让他既放弃不了荣坤的江山,又放弃不了继续,所以才导致两头都不得好。
现如今想起来,阻拦他靠近言清乔的,哪里只是他的身份和皇位,明明是他的性格。
飘摇晃动的烛火里面,陆庚京仿佛是一点感觉不到疼痛,抬着头一如既往的表情,这般张扬又桀骜的少年,对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牵挂在心头,让自己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心痒难耐的神女轻声的说了一句。
“言清乔啊,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