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
陆慎恒只觉得冰天雪地里,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连手指都透着一种无力的颤抖。
大石上站着不少的人,大姐,刘五家的,黑尾,虎子,这是附近最高的地方,几个人都眼睁睁看着大坝裂出了一道口子,顷刻间就要大厦将倾!
没等陆慎恒喉咙里剩下的那个字叫出来,几个人都是一愣。
大坝虽然裂了,可这么半晌,竟然没有山洪从中跑出来?
月色西落,东方隐隐的翻滚出青白天幕,一天中最为黑暗的时刻里,几个人却都明明白白看见了,在那大坝的正中央,站着一个人。
准确的来说,更像是一个透明包裹住的球,言清乔站在正中央,衣决飞扬,隔太远看不清表情,却浑身都冒着星点的荧光,灼灼的把四周黑暗照亮!
大坝裂口里翻涌出来的水花,似乎被言清乔用某种神秘术法吸引,循着那巨大且透明的水球,上下流动。
几个人看的清清楚楚,有如神迹。
言清乔撑不了太久,她镯子中的灵气虽然源源不断不曾断裂,但她只不过是个人,夜半爬了山,又开了如此大的阵法与天对抗,此刻即便是挡住了山洪一时,也觉得头晕眼花手脚酸软。
地震的震感一波跟着一波,一次比一次强烈,一次比一次更快。
大坝年久失修,若不是下了这么多天的雨,这后山里也不会聚集起这么多的水演变成山洪。
真是天灾套着天灾。
言清乔脑子里在胡思乱想,也不知道到底撑了多久,隐隐约约的,东方翻滚出了这么多天大雨里,第一次的阳光。
太阳还没有露头,云层卷舒着阳光,缓慢的从底层冒了出来。
言清乔瞧着天色,脑子里已经没有了多少的思考能力,只记得之前陆慎恒在身边的时候,她粗粗算过,等到太阳冒出来,山匪村里的人应该都撤离到了山底安全的地方……
轰隆隆!
没等言清乔想什么时候能收手,就只觉得脚底几乎是天翻地覆般的颤动!
她变了脸色,隐隐的听见了对面山石上陆慎恒的叫声。
他叫她言言。
她赌气的让他别再叫她乔乔,陆慎恒便再也没有那样叫过她,这些时日里循环往复的在她身边,在她耳边,小声的大声的,可怜兮兮或者无奈的,叫的都是言言。
言清乔想应声,就听见刘五家的一声尖叫!
地震源就在附近,这大坝范围内的所有地方都是整个通州城受震最强烈的地方,刘五家她们所在的那个大石也不例外。
刚刚那一下震感过于强烈,小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边缘,受地震的波动,一个趔趄,整个人就往后仰,直愣愣的掉了下去。
饶是离最近的黑尾再眼疾手快,也只是抓住了小虎子的衣角!
冬天穿的衣服多,再加上刘五家的被言清乔急匆匆叫起来,没有给小虎子穿整齐了,言清乔隔着远,也能看见小暑在缓缓的往下滑。
地震还在继续!
洪水被言清乔挡住,大石下面全部是嶙峋又尖锐的怪石!
只要这么掉下去,必死无疑!
言清乔吓的一声冷汗,她虚虚的,看了眼站在大石上的陆慎恒。
来不及想太多,她一松手,阵法破裂出一道口。
紧接着所有的山洪像是要把言清乔淹没一般,争先恐后的冲涌了出去。
言清乔随着洪水逐流,跌进了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