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谋又邀我出去。依旧是以文真为借口,这次我只带了画扇,因宫中翻新杂事许多,便留了秋风一人,也好照看照看顺静。
这次,关谋只是叫我等着,在那个庭院等着他。
隔了许久,在我觉得无聊至极之时,关谋才姗姗来迟。
‘吱呀’一声。那扇红棕色的大门敞开,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瞥了一眼“大人真是气派。让本宫好等。”
他没接我的话,倒是规规矩矩给我揖了一个礼“请离凰公主贵安。”
我受了他这个礼,从石凳起身背对着他“大人此番叫本宫前来,可是有什么别的诡计。”
关谋嗤笑一声“公主严重了。今日只是让公主见一见那位故人,顺便问一下公主对微臣提议的那件事考虑的如何。”
“本宫很久以前就给过你答案了。文真在哪儿?”我有些不耐烦道。
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公主可不要后悔。随微臣来。”
四处寸草不生,依稀是一个地牢,锈迹斑驳的大门,坚守在唯一的一个入口。
我皱了皱眉“你就把文真关在这里?”
关谋像是不以为然“公主英明。里头还有更精彩的,公主要不要去看看?”
我心头有些恼怒,神色不善的看了关谋一眼,径直向那扇大门过去。
两位看守大门的小厮立马挡住了我的去路。我便更是窝火。
关谋在后挥了挥手,两位小厮随即打开大门。
我头也没回带着画扇直奔而去。
却不想,室内的一幕幕,让我痛彻心扉。一旁的画扇也是霎时泪目。
笔直的通道上,承放着各式各样的刑具,沾满了血迹。不时还有一只只老鼠爬过发出叫声。
我有些发急,加快脚步向里走着。
步入一处,周边是冰冷刺骨的池水。不知怎的修缮了许多条狭小的石板路,根本不能过人。而正中一处囚笼里,文真伤痕累累的身躯映入眼帘。
我闭着眼强迫自己不去看文真的样貌,等着关谋前来。
听得身后步态自若的声音,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压制了心头的愤怒。
“这就是关大人给本宫的结果?”
关谋似乎是习以为常,督了一眼“公主也看到了。文公子可是因为公主的答案才这样的。”
我看了文真一眼,示意画扇留下,我同关谋去了室外。
关谋跟在我的身后道“公主可有回心转意?还有别的话想问微臣吗?”
“是不是只要本宫答应你,你就能放了文真?”我根本不想去看关谋的样子,多一眼我怕我会忍不住把他杀了。
文真听闻我的问话,语气轻泛起来“那是自……”
“好!”我抢在关谋说完之前答复了他“本宫答应!”
关谋有些惊讶,似乎是在确认我是不是同意了“公主此话当真?”
“当真。”我舒了一口气“大人还有别的什么要求?”
关谋轻笑走到我面前“公主多虑了。并无……”
“那好!”我没给关谋一点情面“文真我可以带走了吗?”
“公主不让文公子休养几天吗?”关谋此事像解了什么心事一般,淡淡道“三日之后,文公子定完好无损的到宫中,替公主了却心事。还望公主打点妥善,莫要让文公子吃了闭门羹。”
我有些犹豫,久久没有答话。
此时关谋开口道“公主难不成是不信任微臣?公主即将是微臣的妻子,微臣定事事以公主为首。”
我冷眼看了他,转头向牢内走去“我要仔细看他一眼。”
画扇瞧见我到了,反复打量我几眼,见我无碍紧紧跟在我身后。
关谋随后到了,不知在某处墙壁摸索了一会儿,从水池内升起一座更宽宏的石板。水渍遍布,有些湿滑。
我谨慎的踏上前去,关谋在前伸手想拉我一把,我忽略了他,牵住画扇的手。嘱咐她当心。
关谋只得无奈作罢。
我蹲在文真面前,目不转睛盯着在昏睡的他:三日后,我要你毫发无伤的站在我面前。如若不然,我定踏平整个关府,为你陪葬!
关谋第二日便向圣上请奏,让圣上同意这门亲事,圣上衡量再三,派人来问我的意见。为了文真,我只有点头。
秋风得知这个消息,急匆匆的向我跑来。
“公主!公主!关大人今晨觐见圣上,说爱慕公主许久,想迎娶公主!”
我摇着扇子的手顿了顿,随即恢复正常“急什么。我定是知晓的,不然凭他一个臣子,怎能向圣上讨到我。”
秋风慌神道“可是公主,您也知道关大人这个人!他……”
“秋风”我忙制止了她“我何尝不知道。但我,别无选择……”
画扇这时也从外跑进,见我和秋风之间的氛围,明了我已经知道这回事,也是默默站在秋风旁边。
阿花已经能下地了,抱着一个多月的奶娃娃,由双琅昭带着急慌慌的向我这里来。
顺静卧病在床,我就只能一个人在院子里无聊的坐着玩儿茶杯。
阿花急吼吼的声音从外传来,看守大门的两人不知这是什么架势,拦住了阿花他们。
我忙叫他们撤下“让开!让开!”我匆匆迎上去。
阿花把橘子丢给双琅昭挽住我的手向石桌走去“你这是怎么回事?今晨关谋在大殿上求娶你的事,已经是人尽皆知,想反悔都反悔不成了。你怎的会同意这门事?”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形式所迫。我也没办法。文真在他手上,你当我愿意嫁给他不成。”说着唤秋风拿了个软垫放在石凳上,把阿花按过去“你快坐,那么远过来累着了吧,想吃什么,我让画扇她们去取。”
阿花有些恼火的看着我,招手向双琅昭,抱起了刚刚被她扔在一旁的儿子“我说你啊,这个公主当的真是憋屈。连一个臣子都摆平不了。”说着还一边哄着橘子。
秋风此时呈来了小厨房新做的柠檬汁,我赶紧给阿花倒了一杯,画扇带来一盘糯米莲子糕,我也亲手递到阿花跟前,阿花虽是不悦,但也配合的张嘴含住了糕点。
“就算我是公主,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扣了臣子罪名。而且他关押的文真,在此前还给文大人一家压了罪名,我也没法干预。”我无奈道。
阿花咽下口中的糕点,双琅昭见势喂了阿花一杯柠檬水“那你也不能拿终身大事开玩笑做交易啊。关谋的性子你怕是比我们都更清楚才是,他能是什么好苗子。”
我安慰阿花道“无妨。虽然是个外姓,但我再怎么也是公主,他要是敢对我不轨,我编也要编些破事落在他头上。”
说完,瞧着阿花和双琅昭两人如此恩爱的模样,我道“怎的你家将军如此和顺,全然不似一个将军。”
阿花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不可思议的事一般“他和顺?!!阿月你怕是眼花了吧!你都不知在生橘子前他是怎么折腾我的。”阿花情绪有些高昂,把橘子再次扔给了双琅昭,站起来快嘴道“我求饶也没用。那日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一夜还没缓过劲儿来。”
空气中充满寂静。阿花还在情绪中还没缓过神,双琅昭在一旁仍是春风和煦的看着阿花,挑了挑眉。
画扇和秋风两个小丫头倒是羞红了脸,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我听闻舔了舔嘴唇揶揄道“哦~求饶也没用啊……”我刻意停顿了一会儿,反问道“啊?”
阿花此时眨了眨眼,才意识到刚才说了些不得了的话,神情有些尴尬,左右胡乱看了周围几眼,像是在找什么说辞“谁说的!我了什么都没说……你们定是听错了……”说着看向双琅昭威胁道“你!不许笑!”说罢随即坐下来喝着水掩饰窘态。
我打了两个哈哈“也对,你好像什么都没说对吧。”
阿花胡乱点了点头。要说一孕傻三年还真不是盖的,阿花原本就有些傻乎乎的,这次倒是更傻了。
见阿花遮遮掩掩,连橘子都顾不上,我便想再打趣她一会儿“阿花,大人很是威猛啊。”
“嗯嗯嗯。”阿花把头都快埋到石桌上了,随意敷衍了我一句。
随后才反应过来,像炸了毛的猫儿“阿月!!”
双琅昭嘴角的笑意终是藏不住了,满面春风的看着他这个被我惹恼了的小娘子。
到了与关谋约定的日子,我在宫内焦急的等着文真的到来。
“公主,您今日吩咐一位姓文的公子到了,不过不知是不是您要见的那位。”看守大门的侍卫此时应到了我宫殿门口,让我宫中的人来传话。
我听闻这个消息喜不自胜“在何处?快带我去!”
我踏出宫门,那个侍卫便带着我往外走。
一处圆形拱门前,一道鹅黄色的身影在盘旋。我此时毫无形象,用张牙舞爪一点也不夸张。向文真奔去。
“阿真,怎么来的如此迟?”我刹住脚步,气喘吁吁道。
“阿月!”文真见我到了,喜笑颜开道“我特意去集市逛了一圈,所以来迟了。你猜我带来了什么?”
我仔细打量着文真,果然没了当日在水牢中奄奄一息的模样,倒是神采奕奕,容光焕发“你才从狼窝出来,能带什么?”
文真露出玩味的笑容“当当!”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串糖葫芦。
我惊喜的看着他“糖葫芦?你倒是记得,还有心思买这个。”说着从他手里接过糖葫芦,邻着他向我殿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