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蜜看着自家姨娘如此不依不饶,变相把罪责朝她身上引,咬着嘴唇眼睛红红的。
张世欢倒没料到这个变故,藏在身后的手微微握了拳。
我静静看着江陈氏力挽狂澜,想把这回事再推到我们身上。我早已想到事情应会有变故,以然整理好对策。
我继续带着哭腔说着话“姨娘究竟在说些什么胡话……真是魔怔了吗……前日那小厮来送过蜜儿给的物品以后,离凰就差人把他送回去了……但是听半道的人说,那小厮不知是受了什么委屈,铁了心的让离凰的宫人别送他回去。最后问他才说,是家中父亲病重,向姨娘提了好多次,姨娘始终没有放他回去。好不容易前日有了机会,才不愿回江府。离凰感知小厮孝心,给他备了马,他便连夜走了……”
江陈氏颤抖着手“离凰公主可不能颠倒黑白!臣妇何时做过这等不近人情的事!公主可不要随意……!”
“陈氏!”云贵妃蹙着眉,厉声道。没用江陈氏,是陈氏。失德的女子,可是会被夫家休弃的,遭万人唾骂。江陈氏张张嘴,到底没有说出一句话。
云贵妃无可奈何摇了摇头“陈氏失德,诋毁公主以及王公世子,着……”
“娘娘!”我及时制止了云贵妃即将下的旨意“想来江姨娘一时脑袋发晕,理不清事儿罢了。离凰认为,江姨娘应待在府中好好休养才是,也能彰显天家宽宥。”我也不是想把江陈氏逼到万劫不复的地步,只希望她能记住这次的教训。并且,江蜜也在一旁站着。
云贵妃斜觑我一眼,也明白了我的用意。“公主仁德。本宫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江陈氏也该好好反省反省。万不能再做出如此之事。着,江陈氏禁足三月。若妃把江姨娘带下去吧。”
江陈氏还呆呆跪在地上,仿佛不敢相信本来应该大获全胜,却落的如此。
若妃领了云贵妃的话,招着身后的丫头把江陈氏拖了起来,而后转身离开。
我见没有外人后,让品参把门栓了起来“云娘娘。多谢娘娘解围,也保了江蜜。”
“娘娘。”张世欢和文真齐齐向云贵妃揖手道。
江蜜不知发生了什么,还在发懵。阿花从后方过来向云贵妃抱拳道“娘娘!刚才可真是让臣妇看了一出好戏。”
所有人像是极其有默契一般,没有问我云贵妃何时和我有联系的,对云贵妃这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只有信任。
云贵妃还未见过阿花,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我。
“娘娘。这位是双将军的夫人,苍唯。也是离凰从小到大的玩伴。”我接到云贵妃的眼神,立马道。
云贵妃解了惑,浅浅笑道“原来是双夫人。”
“敢问娘娘…”江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望过去,却触及到了张世欢的目光,张世欢立马别过了头,和文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敢问娘娘…今日这事…是怎么回事…”江蜜揪着袖子问道。
云贵妃撑着头“这就得问问离凰了……到底说来也简单,也是你家姨娘心思恶毒,所以着了她自己的道而已。”说罢,云贵妃看了看天色,打了哈欠“趁着日头还未出来,本宫就先回去睡睡,各位请便吧。”边说着边就起了身。
文真一手搭在张世欢肩头一边道“我说阿月,你是何时和云贵妃那么好了。”说完便发觉好像错靠了人,迈着步子站在了画扇身后。
我嗤笑一声,带着小小的鄙夷回道“也说不上什么好不好。至少暂时云贵妃是个可信的。只是,你小子,何时成了正三品大人的公子,我居然不知道。”
“哎呀。”文真摆了摆手“低调!低调!也不是什么大事!”嘴角却差点咧到天上去,带着自豪看着画扇。
看来得给画扇讨个名分才是。世家讲究门当户对,寻个品性良好的大人,可以指个世家小姐的名头在画扇头上。
我们在这边相谈甚欢,江蜜与张世欢在一旁倒显得格格不入,两人闷着头,时不时交谈两句,也像个一对佳偶。我让画扇叫人备好茶水糕点,便抬脚向二人走去。
正欲开口,守这宫门的侍卫在门外通报双琅昭与淮准到了。
阿花还在和文真夺糕点,没注意到这边,不然一准跑过来。
我忙让把人带进来。
双琅昭推门而今,身后跟着位与双琅昭身形无二的男子,看着更精干些。说是五大三粗,却又差了点,说是翩翩公子,却又壮了点。
“琅昭。”说着看向双琅昭身后道“想必,这位就是淮准将军。”
许久没见双琅昭,他还是没变,依旧带着柔和的笑“公主睿智,正是淮准将军。”说着探头往我身后看去“伊人在何处?”
我也朝身后看去,宠溺的笑笑“在后头呢。”阿花还是如以前一般娇俏跳脱,如此可见双琅昭是有多呵护这位妻子,把阿花宠的越来越像个小孩子。
双琅昭立马抛下我与淮准,大跨步向前走去,张开了双臂“伊人!”
阿花叼着一块糕点,听得声音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见到来人,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把咬了一口的糕点拿了下来,就朝双琅昭奔跑而去“阿昭!”瞬间的速度,就挂在了双琅昭身上,在双琅昭脸上大大亲了一口,糊了双琅昭一脸的残渣。
我也笑笑,招呼淮准进了园子。
江蜜见到淮准把头低的更厉害,局促不安。张世欢发现身旁人的变化,跟着江蜜时不时瞟过的眼神,盯紧了淮准。
我左右照顾不过来,偷偷叫过文真把张世欢强制拖走了。
把淮准和江蜜安在一块儿,我也不知如何缓解这尴尬气氛,正巧阿花把我唤了过去。
我如蒙大赦,客套的说了句失陪,逃似的走了。
磕着丫头送上的荔枝,我和阿花低语着。双琅昭在一旁给阿花剥荔枝。
“你说这两人…都这样坐了多久了?”双琅昭用手接住阿花吐出的核,阿花道。
我扔了一颗在嘴里,也看着江蜜和淮准,含糊不清道“不知。但来了多久,就坐了多久是真的。”
“不然你去问问,也好搭个红线。”阿花用肩膀轴轴我,又道。
我瞪大双眼,不知怎么言说我的心情“要去你去。他们两人尴尬的都能嗑出一间屋子的瓜子壳了。”
“啧,又没让你当着两人的面问,一个人就行了。毕竟你是主人不是。”阿花还是稳坐如钟,怂恿我过去。
也怪我,确实八卦,半情愿就去叫过了江蜜。
阿花带着好奇盯着江蜜,与双琅昭听着我和江蜜谈话。
“江二小姐,你这是怎么回事。机会都放到面前了,怎么只顾着喝水。本宫的井都要被你们喝干了。”我带着半认真的语气问江蜜道。
江蜜的脸又红了一片。“公主…我…确实不知该和淮将军说什么……”
“啧!唠唠家常啊,询问询问喜好,生活作息啊。”我有些心急。
江蜜拧着帕子,听我这样说,又垂着头“可是…我问不出口…”
“那你这不行啊。你想想淮将军可是将士,定是以保家卫国为重,定然经常不在家中。家中大小事务,定是女主人做主。现下这个开头你都做不好,以后还怎么为淮将军排忧解难。”我搬出这个道理,同江蜜苦口婆心说着。
江蜜耳朵根都红了“公主…我…我没这个意思…”
“别骗我了。你的心思,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阿花看不过,头靠在双琅昭肩上开了口。“淮准这个人还不错,讲义气,重情义。但是可能对于感情方面有些迟钝,你不说,他永远也就不会知道。”
“江蜜自认为配不上淮将军,但也带了些痴心妄想。”说着,江蜜眼中溺出柔和的深情,直直的看着不远处静坐着的淮准。“若是淮将军不喜欢我。我也不强求,只要能看看他,我便甘之如饴。”
“这又是什么道理。”我倒觉得不应该是这样“本宫不这么认为。配不配得上不也得试试才知道吗。你不试就这样断定了,那岂不就是白白错失一段好姻缘。若是本宫有心仪的人,本宫一定抢先跟他说,断断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抵了本宫和心上人的好姻缘。”
阿花不知何时就盯着我,听我说完便道“那怎么不见你和阿执说你欢喜他。这不,阿执不见许久了,那不就是白白失了好姻缘。”
我瞪着眼“阿执怎么算数。我又何时喜欢阿执了,你可别乱说。但是找了那么久……”我还是有些担心。
“哎哟,瞧瞧我这笨嘴。”阿花忙打了一下嘴“阿执回来是迟早的事,你也别想太多,好好休养好身子才是。阿执回来要是看到你形如枯槁,那我们一行人都得遭殃。”
阿花这么说,是怕我忧心。心头郁结。
我莫名觉得背后一热。
张世欢的目光灼灼,透过我看着江蜜。像要把江蜜看出一朵花。双琅昭不知从何处给阿花变出一个小玩意儿,阿花的注意力立马就被吸引过去。
日头大起来,画扇向我说了声便去了小厨房叮嘱他们熬上酸梅汤。文真撅着嘴看着画扇没事找事做还有些不开心,画扇无奈中带了些哄小孩子的样子,文真讨了个手摸,才放画扇走。
我斜眼看着文真同张世欢搭话。
而淮准坐着一动也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热闹的终究是他们。看着这景象,我却莫名想起了,苏穆柏。
第一眼喜欢的人,隔再久还是会喜欢。
江蜜他们这种喜欢却不说的人,不知道是在折磨谁。但是往坏处想,有些窗户纸捅破了,闹的两方都不好。
大抵那句话,也是有道理的。
能看着心爱之人,便是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