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草脸色一白,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哭声生生的截断,她伸手抹掉脸上泪水,冲沐瑾磕头:“沐侧福晋恕罪!奴才、奴才不是有意的......”
“行了,”沐瑾淡淡道:“究竟怎么回事?你主子有事,为何不去找福晋?”
不去找福晋,跑来找她干什么?
福晋怕是又要认为她想要夺权了。
纤草含泪道:“奴才......奴才不敢再找福晋,求沐侧福晋听奴才说来。”
沐瑾看着她,没有拒绝。
纤草这才淌眼抹泪的说起来......
原来,早在年前那一阵子,耿格格便有意无意的总是被人找麻烦。
份例上的东西,她分得的都是最差那一等。
衣裳样式老旧,做工无比粗糙,针脚别说细密了,又疏散又歪斜,好些地方线头都没剪。
茶叶是陈年带着一股子霉味的,冬日里烧的木炭全是不耐烧的碎黑炭,且好些根本还不能称之为炭,乃是烧了一半尚未完全变成炭的木材,一烧起来还有明火,弄得屋子里烟熏火燎的。
要点儿热水半天才送来不说,送的那根本就不能称之为热水,不过稍微有点儿温度罢了。
这还是给她的,若是纤草、纤蔓这样的下人要用,就没人给送了,自己上厨房排队自己要去。
厨房的饭菜也是别人都挑走了,剩下的才轮到她等等。
至于额外的什么东西,那更是别想了,没她的份。
就连打扫院子的粗使丫头仆妇,干起活儿来也十分敷衍,根本不把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耿格格不得宠,无靠山,又素来老实惯了的。
如此见她不吭声,一味隐忍,那些人就越发肆无忌惮了。
连个稍微有点儿身份的婆子都敢嘲笑讥讽,故意给她刁难、难堪。
冬香苑的丫头们但凡出了院子门,就要受到别人有意无意的欺负羞辱。
纤草、纤蔓甚至都被人推搡绊倒故意使坏了好几回,摔得伤了脚、手上破了皮也不是一回两回。
气不过跟人争辩,反倒被人抢白、倒打一耙,全成了她们的错。
耿格格自身都难保,更无法为她们做主,少不得也只好忍气吞声。
可这种事儿不是忍气吞声就完了的,只会让人变本加厉。
于是,刚过元宵,耿格格就病倒了。
虽过了元宵,但好歹也还是正月里,耿格格根本不敢派人跟福晋说病了、要请大夫这话,生怕福晋会觉得不吉利而更厌恶她。
便只说身体有一点儿不太舒服,休养几天便好。
就这,没去给福晋请安,还叫武格格、宋格格等说了好些闲话。
后来实在撑不住了,终于求福晋请了大夫。
大夫倒是开了药,可是送来的药材大多是坏的,厨房还不肯帮忙煎药,去要点儿煎药的炭火还要受气。
武格格三天两头跑到冬香苑“看望”她,冷嘲热讽,言辞刻薄,说她装模作样,企图借着装病好得主子爷怜惜青睐呢,实在不要脸至极!
恼怒上来,还要“不小心”打翻她的药。
纤草、纤蔓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