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认真听着。
江岸提出条件:“阮绵,你我都是聪明人,知道我什么意思。”
“秦瑶还真是嫁了个好老公。”
她语气不含嘲弄。
江岸:“放过她,这件事我来担责。”
阮绵眼神对峙:“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她是绷着那口气的。
江岸说:“在你跟她之间,我会选择她。”
阮绵没有半点失望。
甚至觉得他这话是理所当然,算是默许的点了点头:“当然了,毕竟她是你老婆,就算她没嫁进门,你也会为了家族利益保她,换作是我,我也不例外,但是……”
她顿住一秒:“李锦心的脸不能白受。”
江岸挑了下眉梢,没想到她会这般不依不饶。
转瞬间,眼神变得无比凌厉:“只要我一句话,别说是她那张脸,她那些丑闻一个都保不住。”
阮绵看着他,时间仿佛倒流回了许久前。
那时候,她跟江岸还没有反目成仇。
他做事向来狠,狠到没人敢惹他。
可当初那么高傲的他笑得像个傻子似的,蹲在她面前,帮她穿鞋。
她忽感心酸,是替江岸。
终究是她先辜负了他一片好意。
事到如今什么都变了,变得面目全非,可她没有资格替李锦心原谅秦瑶:“你不必威胁我,这件事你自已跟她去谈,她若答应,我没意见。”
她也没有权利,去替李锦心有意见。
江岸起身,声音还是那般四平八稳的:“那就麻烦阮医生带个路。”
他叫她阮医生,再明显不过的避嫌。
阮绵带着他去见李锦心。
话没说到三四句,李锦心满目怒容,恨得牙根痒。
她双眼绯红不堪,冷笑声打牙缝里挤出:“江总,除了这些钱,我还要江夫人给我当面道歉。”
江岸坐在对面软皮沙发中,双腿并拢,神色难测。
他左手的拇指一直摁在右手虎口处,来回的摩挲。
似在思忖什么,又像是在做最终的权衡利弊。
见他许久不言,李锦心眼皮稍跳,沉声:“要是江总觉得这么做很为难的话,那就先请回吧!您开出的条件很诱人,但我也是有尊严的。”她第一次觉得,自已活得像个人的样子。
不必在人前恭维客套,阿谀奉承,也无需畏惧任何人的权势,成为权势下的奴隶。
好几秒钟,江岸拿开手起身。
他紧绷的唇角,微微松懈开:“钱再多江家都愿意给,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潜台词也就是说:她秦瑶绝对不可能道歉。
李锦心强忍着没有爆发的脾气,尽量给他一张微笑脸。
“那咱们就日后法庭再见。”
看着江岸离开得十分决绝的背影,她眼眶的热泪,瞬间而落。
李锦心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见电梯口出来人,詹敏眼疾脚快的上前拉开车门,江岸弯腰落座在后座,声线无比冷淡寡清:“回翠华首府。”江岸的脸上就写着“不悦”二字,都不用拿心思去揣测。
詹敏把车开得小心翼翼,尽可能的维稳。
车内氛围降到极点。
其间江岸给几人打去电话,讲的也都是一些公关上的问题。
“李小姐她不同意和解?”
詹敏试探性的问。
江岸音质闷闷:“嗯,她提出必须得让阿瑶当面道歉。”
站在公平的角度来讲,秦瑶做错事,她该认,也该去道这个歉。
可秦江两家是什么家庭?
这事要是开了这个口子,那不止是对秦瑶身份的一个打脸,也会间接性的影响到江家生意上的往来,燕州这么多媒体记者的眼睛,可不是吃素的。
都想着从他们身上扒一口肉下来。
詹敏:“违约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她既然有底气跟我谈条件,想必违约金有人在背后帮忙兜底。”
“陆淮南?”
江岸伸手揉揉眉心,满心疲倦:“说不准。”
依照如今阮绵跟陆淮南的关系,这些钱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
詹敏沉默片刻:“江总,我们手上还有李锦心很多黑料,想必她不会不在意的。”
今天他去见李锦心跟阮绵,江岸也算是端详出来了。
她们很忌惮。
“这是我们手里最后握着的筹码,不能轻易拿出去。”
江岸是游戏玩家中的高手,尤其是在这种游戏规则上,他最懂得何时出牌,才能将对方钉死。
至打秦瑶的脸划破毁容,整个人的情绪都变得古古怪怪。
尤其是在对待江岸的态度上。
两人坐在一张桌子吃饭,面对面隔了不到两米远的距离。
“小桃说你今天去了萌美,去见阮绵了?事情谈得怎么样?”
秦瑶低着头吃饭,口吻不重,但足够的阴阳怪气。
江岸当然听得出她话里的言外之意,只觉心烦,拿纸擦了擦嘴:“李锦心坚持要告你,不肯松口,咱们得打长期战,短期内你最好在家……”
“江岸,你拿我当什么了?”
秦瑶脸很红:“被你圈养在豪宅里的金丝雀吗?”
江岸起身便要离开,连句回答都懒得说。
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仿佛是冰降到了极点,再被人一锤子把冰砸碎了。
秦瑶深吸口气,满嘴的苦水往下咽。
她蹭地站起,掀翻了一桌子的菜。
“谁也别吃了。”
对于她发疯的行为,江岸表示无动于衷,他这个人的秉性向来如此,在外容不得人招惹,在内若不是他在意的人,他看都懒得看半眼。
掉碎在地的瓷碗渣滓,深深扎进秦瑶白皙的脚背。
她疼得站都站不稳了,手扶住饭桌,满脚的血。
江岸取了医药包,给她处理干净。
秦瑶依旧站着纹丝不动:“你现在不爱阮绵了,但是也不爱我,对吗?”
他挺直腰杆,把医药包随手一丢:“闹够了吗?”
“没够。”
“那你继续。”
秦瑶一巴掌甩过去,打在江岸侧脸上,五根明显的手指印浮现,他卷起舌尖顶了顶内脸廓:“你想得到的也都得到了,现在还想干什么?”
“你不就是怪我拿话去激她嘛!我要不那么做,你以为她会死心?”
江岸眼圈红得骇人:“所以你这是在帮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