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夜风清凉。
江边,公园,各处空旷之地,百万盏孔明灯,承载着无数心声冉冉升起,绚烂星空。
无数人仰头望天,心生无数感慨。
与此同时。
某座老宅中,前相国左常,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举着香烟,一丝烟火忽明忽暗,看着漫天的孔明灯,那双阴鸷的眼眸,紧紧收缩在了一起。
十几个黑衣人立在他身后,个个神色冷峻,气息澎湃。
“族长,大长老都死了,你们是帝族仅有的精英。”左常漠然的说道:“击杀陈阳,为帝族报仇的责任,自然也落在了你们的身上。”
“对方确实很强,但你们大可放心,我左常会动用自己的关系,尽可能寻找更多的强者来协助你们。”
“况且,他现在有伤在身,如果寻找到机会的话,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一开始还能保持淡漠的左常,说到这里,整个人抑制不住的颤抖,冷彻的眸子寒光四射,杀气纵横。
本以为,有帝族在,左家被灭门的仇恨,很轻松就能报了,结果……
“大人,我们已经查询到,陈阳的亲人都在金陵,有他的妻子,以及未出生的孩子。”其中一个黑衣人道。
“哈哈!!”
左常阴鸷的大笑,“就他,也配有孩子?”
“立马去金陵,将与他有关系的人,全部扣押起来。”
按理说,以他曾经取得的地位,心性不应该这般浮躁的才对,可惜,帝族的落败,让他完全陷入了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状态。
无所不用其极。
“是!!”中年人应允道。
然而,正当这位曾经的相国大人,正处于一种近乎癫狂的臆想状态中的时候,老宅的大门被一股大力撞开。
砰!
一声爆响过后,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左常,以及其余十几个帝族成员,刚转身,一抹抹璀璨的刀光,在这暗夜里闪烁,划破天际。
殷红的血迹,四下迸射。
一个照面,除了左常之外,其余人全部栽倒在了地上,鲜血如注。
蹬蹬蹬。
左常目光涣散,连退数步。
“李济深!!”
在看清领头之人的容貌后,左常先是一愣,而后一字一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
现任相国,李济深。
六十来岁,个子算不上高,一身黑色夹克的李济深,没有看地上那些人一眼,盯着左常笑道:“老左,有些日子不见了?”
“本该颐养天年的年纪,非得紧攥着权势不放,真以为背靠帝族,这辈子就高枕无忧,没人敢动你?”
李济深摇头笑道:“现在好了,家族被灭了不说,靠山也倒了,不知你现在是一个什么心情?”
“你……”
左常横指李济深,脸上的肌肉剧烈颤抖,而后突兀的大笑了起来,“我早就应该猜到的,你们这些人之所以坐视不管,无非是想借用陈阳这把锋利的尖刀,将我们一一斩除。”
“猜到了又能怎么样?”李济深笑了笑道:“曾经种下了罪恶的因,终究会结出恶果,这是一种必然,势不可挡。”
“李济深!!”
左常目眦欲裂,嘶吼道:“在老子面前装什么清高,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人?!”
“这点我承认。”
李济深缓缓抬头,看了一眼穹顶的皓月,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但是,我最起码有重新当个好人的机会。”
“而你……”
李济深瞥了左常一眼,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半个小时后。
一条前相国左常,带手铐脚镣,披头散发,被执法人员羁押的视频,在各大门户网站上疯狂流传。
还配了一段文字,大概意思是说,左常目无法纪,拉帮结派,罪恶的双手触及到方方面面,给这个社会,以及整个民生,带来了极大的伤害。
好在,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恶人终将得到该有的惩罚。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万里疆域,泱泱大国,各种议论,喧嚣尘上。
这番操作下来,无疑是将这些年里闹出来的所有事件,都归咎到了左常一人身上,也从侧方肯定了前统兵总帅的所作所为。
果不其然。
随后就是几道文件下来。
第一,重召武刑,金正回长老院,由他们二人执刀开启军部改革。
第二,恢复陈阳镇国战神的职位。
其他涉及民生,以及各行各业的垄断改革,也将在随后几天出台。
一时间,举国震动。
盘古大酒店。
悬挂在墙壁上的液晶电视,正在播放关于左常,以及这几份文件的具体事宜。
“你做到了。”
周雨菲举杯,“我的大英雄,我敬你一杯。”
轰!
窗外,一束束烟火,于这暗夜之中炸开,绽放出璀璨的焰火。
陈阳转头。
这一眼过去,如同时光倒转,十一年的戎马生涯,一帧一帧的在脑海里闪过。
‘我走过这山,山不言,我路过大海,海沉默。
金戈铁马,沙场点兵,或许,世人认为我贪恋这掌兵数百万的无上权势,故此杀尽一切反对的声音。
实际上,我只是热爱这片土地,迷恋这山河万里的团团锦绣,以及无限风光,下意识的就想去守护她。’
他曾屹立绝巅,叱咤山河。
也在这之后,褪去一切光环,世上再无他的立足之地。
但,当初站在旗帜前立下的誓言,却从未遗忘。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茫茫大世。
时间是最容易获得的东西,同样,也是流逝的最快。
时光荏苒,岁月更迭。
一周的时间如指间流沙,悄然远逝。
经过了一场又一场大风波的京都,逐渐归于平静,只不过,当人们途径清源江广场时,都会下意识的抬头,凝望那尊上百米高的雕像。
蟒雀吞龙战袍,手持战枪,斜指南天。
身姿挺拔伟岸,护佑万里山河!
尤记得,当年那句,南岭境外,谁敢横刀跃马?
唯我陈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