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手将杨虎抽飞之后,陈阳身形一晃,留下道道残影,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留下一众人,彻底呆愣在了现场。
他们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眸当中,看到了一抹愣怔,而后又转变成了极致的颓废。
“咳咳。”
杨虎艰难的攀爬了起来,一手捂着微微变形的胸口,朝前冲了几步,“老大他,他为什么要对我动手?”
“他……”
说到一半,杨虎顿时呆愣,神色变得惊恐,“难不成,邓云天那个老家伙成功了?”
陈帅,以及曹雨欣等人,悉数双眸暗淡,如同被抽空了一身精气神。
这还用怀疑吗?
陈阳出现,却不见邓云天,而且实力也上升了一大截,最关键还对杨虎出手。
事实已经很清楚了。
“噗通……”
好不容易才重新站起来的陈长生,当即瘫坐在了地上,双眸空洞,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旁边的陈伯通,也是如此。
终究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既然邓云天已经入主陈阳的躯体,那么,陈阳的神魂必然是已经被抹除了。
肉身遭受创伤,或许还有修复的可能。
但那是神魂啊!!
这种东西,牵扯极大,平常要是遭受损伤,也是极难修复,而且会对整个人早已巨大的影响。
失忆,癫痫,半身不遂,这都是最基本的。
而一旦被彻底抹除,那就意味着彻底寂灭,再无恢复的可能。
也就是说,陈阳已经是死了,刚才见到的,不过是取而代之的无量尊主罢了。
“不,这不可能!”
杨虎身上的肋骨断了一半不止,此时却顾不上疼痛,朝着陈阳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歇斯底里的嘶吼道:“这怎么可能?!”
“砰!”
一个踉跄,杨虎狠狠摔在了地上,竭力的大喊,“这么多年来,不管是沙场征战,还是被四大皇族围攻,一路走到这里,老大经历了各种生死危机,最终都被他安然度过。”
“这次也不例外对不对?”
“对不对?你们回答我啊!!”
声嘶力竭,状若疯狂。
然而,他这番话一出,当即让人情绪奔溃,直接泪奔。
这该如何回答他?
告诉他,陈阳的神魂已经被抹除,死的不能再死了?
没人说的出口。
“回答我啊!”
杨虎双手捶打地面,一拳接着一拳,地面崩裂,手臂也是血肉模糊,可他似乎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呼!”
陈帅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双眸不停地眨动,他想忍住眼眶中的泪水。
而后,他走向杨虎,作势就要将后者搀扶起来。
一双眸子早已血红一片的杨虎,一把抓住陈帅,“你快告诉我,我老大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陈帅不言。
“你他妈说话啊!!”杨虎睚眦欲裂道。
“师兄他,他已经死了。”
陈帅直视杨虎的眸子,在眼眶中翻滚不止的泪水,终究还是抑制不住的滚滚而下,摇了摇头道:“他已经没了,懂吗?”
杨虎:“……”
这个体型壮硕如铁塔,常年驰骋沙场,流血不流泪的男人,突然间不再说话了,整个身子卷缩在一起,潸然泪下。
其实,他知道,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接受罢了。
但,已经既定的事实,岂是不想接受就能当做没有发生?
这不可能。
“呜呜……”
杨虎坐在地上,双手抱着两个膝盖,哭得像个孩子,“我们这些人,不过是当兵的,只是想保家卫国,不让外族人践踏我们国土,不让国人遭受欺辱。”
“我们有什么伟大的?”
杨虎将一个脑袋深深埋进了双腿之间,哽咽的自语道:“不过是责任罢了。”
“当年,大河湾一战,老大他自知九死一生,却毅然决然的站出来,哪怕是个死,也要让外族人见识我泱泱华夏的血性。”
“于是,他背棺上战场。可又有谁知道,这棺材根本就不是为他自己准备的。”
“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胡奴出玉关。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青山处处可埋忠骨!!”
“他不过是想,以此来断自己的后路!可那一战,我们还是赢了。”
“凭什么,凭什么要死在这里?凭什么好人不能长命?!”
说着,杨虎猛地仰起头,点指这阴暗的长空,“你这该死的老天,就不能开开眼吗?”
“噗……”
一大口血迹喷出,杨虎仰面倒在了地上,彻底昏厥了过去。
有些事情,着实是难以承受。
“啊!!!”
陈帅仰天嘶吼,浑身青筋暴起,口鼻间,以及双眸都有血迹溢出。
但,他必须挺住。
陈阳不在了,他就是大师兄,无论如何也要担起这股责任!
“陈,陈公子……”
曹雨欣立身在原地,清风扬起了她的发梢,整个人尽显落魄,以及无尽的狼狈。
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不断滚滚而落。
继而,曹雨欣一边哽咽,一边擦拭眼角的泪水,可是,就像是大江决堤,不停地汹涌而下,怎么可能擦的干?
继而,她走向了神情木讷的陈长生,以及陈伯通,宽慰道:“事情尚未有定论,还是有转机的。”
“我们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倒不如先把伤势养好。”
“对不起,是我害了他。”良久,陈长生才憋出一句话,“他战功赫赫,人间封神,是我将他拖入了这无休无止的动乱。”
言罢,陈长生落寞的转身离开,毫无生气可言,真正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曹雨欣回头望了一眼陈阳消失的方向,这才跟了上去。
陈帅抱起杨虎,吊在最后。
悲切,凄凉的气息,笼罩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
……
无量山集镇。
一袭月袍的曹太一,背负一双手,站在酒楼的窗台前,遥望天边那不断朝着周边扩散的乌光,一双眸子眯成一条缝。
“想不到,在这边竟然也有人修行如此邪恶之法。”曹太一身后一个中年人,颇为感慨道。
“这边出现任何东西,都不要感到奇怪。”
曹太一漠然道:“真要说起来,这骊山江湖,才是我们的祖地。”
“这样也好,先让他们打个你死我活,我们最后再登场便是。”
说到这里,曹太一嘴角不由得扯过一抹笑,“只希望,这丰都城主,千万别让老夫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