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印继续下落。
那些被劲风所裹挟的尘埃,陡然于半空中停顿,而后宛如一块幕布似的,骤然砸向地面。
“咔哧!!”
当指印拉近到两米后,中年人膝下的地面猛地塌陷,大半个人都深陷在了碎石堆当中,七窍流血,一身衣衫被染成了刺目的猩红。
“擒我陈某?就凭你们?”陈阳道。
中年人:“……”
此时的中年人,哪里还有之前的意气风发?
已经是濒临死亡,一双眸子都快要在眼眶中炸开了。
“噗嗤……”
指印又下落了一米,随着一阵血雾的冲溅,中年人当空炸裂。
众人:“……”
这,这他妈!!
“老大,东西来了。”
恰逢其时,杨虎拎着几个纸袋走了过来,“还搞了点酒,待会咱们喝点?”
“陈年花雕,还不错。”
陈阳抬起一只手在鼻前扇了扇,满意的点头,“行,找个地方。”
说着,陈阳隔空一点。
“轰!!”
指印加速坠落,宛如一座山脉倾倒了下来,所有叶家人悉数被碾碎,只剩下一捧捧血雾,混杂着漫天尘埃,随风而起。
“大家要是认为,界珠就在我陈阳身上,大可放马过来,我陈某统统接着便是。”
陈阳放下右手,指印骤然消散,淡淡扫了周围众人一眼。
哔!!
但凡触及到陈阳眸光的人,无不是惊觉头皮发炸,并在第一时间低下了头,脊背发寒,全身上下都被冷汗所浸湿。
“没有?”
陈阳笑,背负一双手,缓缓前行,“没关系,我等着。”
众人:“……”
直到陈阳远去了好一会儿,众人才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唇齿颤动,心底大呼邪性!
这,这不应该啊。
不管界珠有没有在陈阳身上,既然外界有了这个传言,怎么会如此表现??
看这样子,这家伙那里有一点彷徨惧怕?
“有意思。”
远在国府,静静矗立在高塔上的老国公,任由寒风拂面,紧紧眯在一起的双眸,仿佛洞穿了虚空,目睹了陈阳刚才的举动。
“难不成,是老夫眼拙了,界珠真不在你身上?”
老国公眸光闪烁不知,嘴角噙起一抹似笑非笑,“还是说,你这后生在故作淡定,想来一招反其道而行?”
“着实是有意思!”
最后,老国公点了点头,搞不清他究竟是在赞赏,还是在别的什么意思。
“老爷,裴天武来了。”
不多时,黄老邪来到了老国公身后,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老狐狸,来的倒是挺快。”老国公笑,而后摆手道:“让他给我等着。”
“是!!”
黄老邪悄然退下。
高塔下。
“什么?让我等?”
听了黄老邪的回应,裴天武顿时炸毛了,“这黄老鬼,竟然跟我摆起了架子。”
“裴宗主,还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
黄老邪淡淡的说了一句,但那双如孤狼的眼眸,却宛如利刃一样钉在裴天武的身上。
裴天武眸光微缩,冷冷道:“怎么,还想动手?”
“我能杀你。”
撂下这句话,黄老邪当即转身,很快消失在了高塔的大门内。
“呵!!”
裴天武笑,却没有再说什么。
或许是憋屈,也可能是愤恨,裴天武双脚在地上一蹬,地面骤然炸裂,而他整个人却拔地而起,直奔塔顶而去。
途中,一道黑影动塔里暴掠而出,抬手就是一拳,轰向裴天武。
“轰!!”
随着一道轰然的巨响,黑影与裴天武同时后撤数步。
而以他们为中心百米内的空气,竟出现了寸寸瓦解,即将彻底塌陷的迹象。
“你找死!”
正是黄老邪的黑影,横指裴天武,“给我滚下去,否则,三招内你必死。”
“就凭你?”
裴天武嗤笑,双手捏诀,一道实质化的光轮骤然浮现,并迎风暴涨,似要将整个国府笼罩进去。
一时间,周边无数人都出现了一丝恍惚,有种神魂即将离体的感觉。
魂技。
准确点讲,这是魂技彻底大开的体现。
“够了。”
塔顶突兀的传来一道声音。
黄老邪冷冷瞥了裴天武一眼,悄然退去。
而裴天武,也敛去了穹顶的光轮,拔地而起,立身在了高塔的最顶层。
“敢在我国府撒野,你就不怕老夫杀了你?”
老国公盯着裴天武,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怕你?”裴天武反对,言语间同样是漫不经心。
“哈哈……”
老国公笑了,“你啊你,这胆子倒是跟年龄一样水涨船高。”
“实力也是。”
裴天武丝毫不客气,照单全收,并补了一句。
“那么,脸皮也是?”
老国公也不生气,缓缓转过身,立身在平台的边沿,“单方面宣布陈阳是你天魂宗的人,这种事,恐怕也只有你做得出来。”
“那你呢?”
裴天武向前,与老国公并肩而立,“论手段的狠毒,放眼整个傲来国,有谁比得上你这位老国公?”
言外之意,你黄老鬼有什么脸说别人。
“我不过推陈阳一把,压榨他的潜能罢了。”
老国公也不否认,相当于承认了这件事,“至于将你天魂宗牵扯进去,完全是你自找的。”
“你……”
裴天武语塞,而后幽幽一笑,“咱们且走且看,真要闹起来,你国府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后话就暂且不提。”
老国公摆手,话锋骤然一转,“有没有兴趣,跟我去一趟天机阁?”
“我们斗起来没关系,要是让别人坐山观虎斗,那可就成了一个笑话。”
嗯?
裴天武皱眉,似乎明白了什么。
……
八百里红河。
乌云翻滚,冷风呼啸。
本就湍急的河面,在狂风的席卷之下,更是翻起了一道道巨浪。
巨浪拍击崖壁,发出一道道沉闷的巨响。
然而,在这种老渔民都不得不退避三舍的天气里,却有一艘乌篷船徐徐游走在汹涌的河面上。
小小的乌篷船,劈波斩浪,四平八稳。
一个年轻人盘膝坐在船头,面前的小方桌上摆了两包卤牛肉,以及两瓶花雕酒。
旁边,一杆银色长枪静静矗立。
寒风划过枪头,竟响起了一道道清冽的铮鸣。
红河两岸,早已汇聚了密密麻麻的人影,还不断有人赶赴而来。
一双双眸子,悉数汇聚在乌篷船头的白衣青年身上。
“老大,怕是又有一场雪了。”乌篷船上,陈阳看了一眼乌云压顶的苍穹道。
本尊正是陈阳的白衣青年,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宜杀人。”
杨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