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耀元位居正中,穆天瑞,沈少天分立两旁。
其后,数千白袍铁骑浩浩荡荡。
一柄柄战刀,斜指青天。
但,令在场所有人都过目难忘的并不是这支成名于骊山的重甲骑兵,也不是天罗宗宗主钟耀元,而是那一束从穹顶劈斩而下的剑光。
吴苍能够清楚感受到,发出这一束剑芒的人,实力绝对要超过钟耀元。
“这……”
吴苍面色变了又变,而后猛地抬头,冷笑道:“连面都不敢露的宵小之辈罢了,也敢在我吴苍面前兴风作浪?”
避无可避之下,这位柴金龙的衣钵继承人,只能双腿驾驭战马,直面迎上。
“你们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着,看我吴苍是如何镇守一方,不惧任何挑衅。”吴苍大吼,猛地提起速度。
言罢,战枪高举。
与此同时,那横空掠斩的细剑,陡然迸射出一股比之前更加强盛的光芒,宛如一轮灼灼大日。
下一秒。
轰!
整个这片区域,陡响起一阵轰然的爆鸣,在无尽的火星迸射当中,整个地面似乎都跟着微微颤动了起来。
紧随其后,却是天地间的一片死寂。
此时,来自道宗的那批人马,均是瞪大一双眼眸,惊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寒意蚀骨锥心。
刚刚不可一世,裹挟无尽战意,势要与对方来一场大战的吴苍,连人带马,被那一束从天而降的辉光,一剑齐斩,当场坠落。
“这……”
一时间,由道宗核心高层组成的队伍,顿时人马大乱,不过是隔空一剑而已,连本尊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柴金龙的衣钵继承人,竟被阵斩当场。
不要说是他们,哪怕是钟耀元,以及一众白袍铁骑,也是神色骇然,久久呆立。
这,这尼玛,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多时,在漫天的风沙当中,一道身穿黑色长裙的女子缓缓走来。
她手持细剑,宛若不世杀神。
“这,这是……”
“一代女帝,杜紫月!”
随着黑裙女子逐渐走近,立马有人认出来她,响一阵惊呼。
谁能想到,这位北方雪域的一代女帝,竟然也介入到了这场争斗之中。
毕竟,不管是对世俗界而言,还是骊山来讲,她都属于一个外族人。
不曾想……
隔空一剑。
在道宗身具极高名气,一身实力更是强悍之极的吴苍,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就被击毙在了现场。
连人带马,身首异处。
而这位容貌绝世,气质极度清冷的女帝,自始至终,毫无言语。
只是缓缓迈动步伐,于漫天的风沙当中,朝着这边徐徐走来。
当双方距离拉近到不足十米的时候,杜紫月这才淡漠的说了一句,“还有谁?”
还有谁?
偌大的清源江岸,悄无声息,噤若寒蝉。
这支来自道宗,自恃身份高贵的队伍,从吴苍被斩杀的那一刻起,已经是士气瓦解,心理防线更是彻底崩溃。
此时,杜紫月这短短三个字,落在他们的耳边,无异于惊雷灌顶。
北方雪域,一代女帝。
试问,谁还敢向前一步,撄其锋芒??
尤其是那位属于二号人物,本名叫李达的老者,按理说他应该顶替吴苍的位置,负责与杜紫月斡旋,领导这支队伍。
然而,李达此时完全不敢吱声,深深低着一个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额头上冷汗如瀑。
这还怎么打?
仗着人多,一拥而上?
在对方的眼中,即使人再多,也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最关键,他完全没有这个胆子。
唰!
杜紫月没有第二句话,直接一剑荡出。
天地之间,黄沙席卷。
苍鹰遨游。
劲风如刀!
负责留守这江边的一众道宗核心成员,悉数被杜紫月斩灭。
至此,这支专门前驰援的队伍,只剩柴金龙一人还存活。
杜紫月手持滴血长剑,静静矗立在江边,遥望江心那一团聚而不散,却时不时传来震荡之音的水雾,双眸紧紧皱在了一起。
不单单是她,此时无数人都在注视这一幕,静等雨雾的散尽。
与此同时,距离清源江广场几条街区外。
一条黑色钢铁浪潮,正在急速推进,撞碎了这漫天风沙。
沉重的脚步声浩浩荡荡,当真如整个大地都在暴动。
风沙逐渐停歇。
灼灼大日倾泻而下,天地炫目。
此时的这幅阵容,可以说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正是由宁坤率领的大军。
上十万人,刀锋所指,正是清源江广场。
轰轰烈烈,杀意如潮。
一杆杆蟒雀吞龙战旗,迎风舞动,裹挟无尽的肃杀之气。
千年皇城,六朝古都。
此时万人空巷。
无数双目光的注视下,黑色的钢铁洪流摧枯拉朽,滚滚如雷。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去干什么。
时至今日。
尽管那人早已脱下了那身戎装,但在这个人世间所拥有的威严与号召力,丝毫未减,无人能与之匹敌。
只不过……
今天过后,他是否还在?
又是否还能,伫立于这天地之间?
轰!
沉寂好一会儿的江心之上,那翻覆而起,将整半空中笼罩在其中无尽水雾,陡然震荡了起来。
肉眼可见,半数以上的水雾,顷刻间被染成一片猩红之色。
那是血迹在喷溅,触目惊心!
这……
无数紧盯这一幕的眼眸,顷刻间陡然一缩,这是分出了胜负??
“怕是结束了哦!终究是还太年轻,若是再给他一点成长的时间,应该不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哎,这算不算是,一个时代的落幕?”
尽管水雾尚未散尽,江心的情景更未显现出来,但几乎所有人的内心底,都已经有了答案。
逐渐乍起的议论当中,没有人点名,但话中所指是谁,都是心照不宣。
那柴金龙,能成为道宗唯一客卿,这已经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此时,距离清源江广场不远的一座茶楼当中,一对父子,正站在窗台前,手捧茶杯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陈阳这个狗杂种,总算被人终结了,大快人心!”本名叫李雄的中年男子,砸了咂嘴把,眸光阴鸷的笑道。
他与当初的前相国李济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随着李济深被陈阳剪除,他所在的利集团,自然是遭受了极大的损失。
“只要没有了他,我们重新拿回失地,完全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旁边的年轻人笑的合不拢嘴,朝着窗外,也就是清源江心狰笑的大喊道:“陈阳,你再厉害又如何?我们这些人,还不是亲眼目睹你的死亡?”
“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