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之上,烟火悬空,久久才恢复平静。
陈阳一如既往的淡漠。
只不过,看向穹顶的一双眸子,逐渐眯成了一条缝,透着一抹五味杂陈。
“你……”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赵功新眉头跳动,死死地盯着陈阳,鼻腔里发出一道重重的冷哼。
“陈阳,今时不同往日。”
赵功新背负一双手,沉声道:“蛮夷一战,你确实打的漂亮,但这次的北方雪域,可不一样。”
“人家疆域比我们大,族人比我们生的强壮,再加上由修武界领头,你自己扪心自问,可能会有机会吗?”
“再说了,你这几支穿云箭,又有几人会响应?”
说到这里,赵功新语气缓和了一些,一副长辈苦口婆心奉劝晚辈的模样,“听我三长老的一句劝,就此作罢。”
“不然的话,你闹腾到最后,只有那么几个人响应你,丢的是谁的颜面?”
“你这位统兵总帅,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成就与声望,可别晚节不保,折损在了自己手里。”
“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完全是出于我这个职位,所要做出的本分工作,我不想数万万普通民众,因为你的一腔热血,从而断送了宝贵的生命。”
“我炎黄子孙,不能就此断了根。”
赵功新摇头叹息,“陈阳啊,你能明白我的良苦有心吗?”
陈阳面无表情,沉默不言。
整个人就像是,沉底沉浸在了那一根烟的意境当中。
现场一双双眸子,尽数汇聚在他的身上。
待最后一口烟抽完,陈阳一把掐灭烟头,也不抬头,就这么淡淡的说道:“之前,李济堂也是这样说的。”
赵功新:“……”
“你,你不可理喻!”赵功新勃然大怒道。
陈阳向前走了两步,瞥了这位三长老一眼,“我听说,就是你下令,将杨虎抓起来的?”
“哼,那你也要看他做了什么。”赵功新冷笑,“当绝大部分人都在主张求和,想办法与北方雪域谈判的时候,他却与陈尚武在招兵买马。”
“导致北方雪域的人,就此拂袖而去,我不抓他抓谁?”
有理有据,义正言辞。
“既然你执迷不悟,我懒得跟你废话。”
赵功新快速切换这个换题,朝着旁边一人挥手道:“去,联系一下四大分区的人,看看他们到哪了。”
“大,大人,他们已经到了。”
旁边中年人,也就是赵功新的副手,额头上冒出大面积冷汗道
“他们人呢?为何不进来抓人?”
“他,他们驻扎在城外,一动不动。”
赵功新挑眉,“什么意思?”
中年人摇头,而后偷偷地看了陈阳一眼。
“哼!”
赵功新怒火爆棚,“你去,让他们的统帅立马来见我,我倒要亲自问问,竟敢在这皇城脚下,听调不听宣?”
“好的,大人。”
手拿御令,中年人大步离去。
“看这样子,你赵功新是铁了心要弄死我陈阳了?”陈阳背负一双手,不等赵功新辩解,接着说道:“如此火急火燎,也是难为你了。”
“你什么意思?”触及到陈阳目光的那一刻,赵功新冷不伶仃的心头一颤。
那双眸子,似乎有某种魔力,能够洞穿一切。
“我就一个问题。”
陈阳似笑非笑的说道:“就算以你们的意思,划江而治,那么,当北方雪域欲求不满,准备再次南下的时候,你们准备怎么办?”
“或者说,你们又准备将哪里割让出去?”
“最后,割无可割的时候,被你一直挂在嘴边的数万万黎民百姓,又该何去何从?”
赵功新:“……”
现场,寂静无声。
啪。
陈阳再次点上一支烟,轻吸了一口道:“这位三长老,还麻烦你回答我。”
“你好歹也是一代将才,现在我们所面临的是一种什么境地,难道你看不见?而今现实是,我们只能考虑眼前,根本顾不了以后。”
“再者,我们与北方雪域之间,会签好一份协议。”
赵功新硬着头皮道。
“呵呵……”
陈阳笑了,“见识短也好,庸才也罢,其实这都不可怕!怕就怕啊,有些人早就为自己谋划了退路,从而葬送了整片国土,以及无数黎民百姓。”
“毕竟,很多时候即使给人当狗,也是需要先递上投名状的。”
“你胡说八道!!”赵功新怒斥。
“先别着急上火。”
陈阳摆手,接着道:“你有没有想过,对方出于长远考虑,并不会采取灭族的策略,而是把一部分人圈养起来,世世代代给他们当奴隶?”
这话一出。
场上所有人,包括金正与武刑在内,均是连带着头皮一起炸立了起来。
以北方雪域那些人的尿性,不是没有可能啊!
一下子,不少人都突感一股冷彻的寒意,从脚地板窜起,直达四肢百骸。
蹬蹬蹬。
突兀的,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大门口处传来。
“人来了吗?”
赵功新下意识的认为,是他的副手,带着外面大军统帅来了。
外面大军的统帅确实来了,只不过……
砰。
一颗新鲜热乎的头颅,被甩到了赵功新的面前,在地上弹了几下,最后滴溜溜的滚到一边。
除了赵功新的副手,还能有谁?
这……
顷刻间,所有人都瞳孔收缩,寒意遍体。
尤其是赵功新,一双眸子都要在眼眸中炸开了。
“中部分区总负责人石之坚,见过总帅大人。”
一位体型魁梧,壮硕如山的戎装中年人,立身在陈阳面前,右手抬至额前,恭敬的行礼道。
陈阳抬手回了一个礼,淡淡的说道:“怎么杀人了?”
“他该死!!”
石之坚一双虎目瞪的巨大,冷冷的说道:“先前就是他诓骗我们,说统帅大人您,说您惧战不出。”
“这样?”
陈阳看向赵功新,笑意盎然的同时,一双眸子逐渐眯成了一条缝,“看样子,你们为了迫使自己人求和不战,真的无所不用其极啊。”
“你休要在这里血口喷人!我赵功新行的端做得正,你陈阳难道想以这个借口动我吗?”赵功新声色俱厉,但能看得出来,他确实有些心虚了。
“确实有些牵强。”
陈阳掸了掸烟灰,认真的说道:“但这并不妨碍我先杀你。”
“你敢!!”
唰。
陈阳衣袖轻轻一抚。
被石之坚抓在手中的长枪,当即暴掠而出,一抹银色光辉,于虚空之下乍现,继而斜扎向赵功新的眉心,一枪扎透。
猛烈的贯穿力,带着赵功新一路倒飞,最终于身后十米,枪尖没入了围墙,硬生生将这位三长老钉死在了现场。
顷刻间,整个现场噤若寒蝉,森冷死寂。
哪怕久经大风大浪的金正与武刑,也呆立在原地,彻底傻眼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