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尽力气想挣扎着起来,可是胸骨已碎,动弹不得!眼前那人我终于看清,就是木甘。此时木甘的眼睛、耳朵里都渗出了鲜血,嘴里更是大口大口的喷着灼热的血液,把护在身下的我喷成了血人。
时间仿佛停住了,我不敢相信得看着木甘,木甘也紧紧地盯着我。突然,她不再吐血了,恐怖的嘴巴居然上扬了起来,似乎是在对我微笑!
“对不起!我们搞错了,害了你……”木甘说完这些就闭上了眼睛,失去了生机。
“你要的东西在我手里!”老祖嘶吼的声音也传到我的耳内。
击打着木甘的拳头终于停住,又是一阵咆哮,僵尸终于追着老祖越去越远。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没有一丝声音,木甘的尸体还直直的将我护在身下。我只感觉胸口的血液在渐渐流逝,呼吸越来越艰难,我不再有撕裂的痛楚,只是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好想睡觉,好想睡觉!
好疼,好累,好冷,再也不要坚持下去了,我眼睛慢慢合上,再也没有睁开的力气。
这是要挂的节奏吗?全军覆没了吗?活着的都要死了?
我最后的念头闪过脑海,立刻失去了意识。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慢慢地飘了起来。
转头看见了脑袋歪斜、双目暴突的木昆;看见了双手张开,后背凹陷,拼死护我的木甘;还有木甘身下,满身鲜血、胸口碎裂、隐见白骨刺穿胸腔的自己。
浑身的伤、钻心的痛不再折磨我,这就是死后的感觉吗?
我要飘向哪里?父母,小爷爷,老祖还有张雨欣,以后都见不到了吗?就这样与这个世界告别了吗?
我想要呼喊,却无法发出声音;想要挣扎,却身不由己。
浑浑噩噩,不知道飘了多久,耳边忽然水声大作。抬眼一看,已经到了一条大河边上,河中巨浪滔天,河水浑浊咆哮。天sè昏暗,也看不清这河到底多宽,周围也不见人烟,连个灯火都不见,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我此时也不再飘荡了,双脚落在河岸边上。我不知道去哪,就沿着河岸一步一步往下游走去,希望能碰到个人家或者是有座桥可以过河。
走着走着,远远地看见在河边有十几个人聚集在一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朝着河中张望,似乎在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看见我走近,人群中分出一人迎了上来。到眼前才看清模样,是个穿着“卒”字衣的老者,尖嘴猴腮,笑容十分猥琐暧昧。
“过来!”老头像我招了招手,我便身不由己的走了过去:“新来的?快过来,船要来了!”
“嗯,这是哪啊?”我问道。
老头慢条斯理:“这是忘川,过了河就到地府了!”
我果然是挂了,不知道木甘和木昆是不是也来了,要是能遇见,也算是有个伴,黄泉路上不至于寂寞。不过我转念又想人有人道,兽有兽路,碰上的机会估计不大。
“马上船就来了,你也来排队!”老头一把将我拖到那群人中,看来过河还需要乘船。
“各位注意了,马上接引你们过河的船要来了,大家排好队伍,名额有限,大家赶紧排好!”那老头在前面叫嚷,人群立刻有秩序地排好了队伍,我也稀里糊涂的排在了队伍中间。
只见那老头从衣服里拿出一沓木牌,走到第一个人面前,也不说话,而是伸出了一只干枯的手。排在第一个的是个满脸肥肉的胖子,看来生前不是贪官就是厨子,不然哪来这么好的油水?
那胖子先是一愣,然后马上就明白过来,掏出一叠钱塞到了那老头手里。老头显然非常满意,拿出一块木牌给了那胖子,接着又走到了第二个人身边。有了前面的例子,众人都开始掏钱,鬼卒老头笑得脸都成喇叭花了。
终于,老头来到我面前,同样伸出了那干枯的手,眼巴巴地看着我。我无奈的一笑,摊开双手,表示没有钱。那老头喇叭花一样的脸立刻冷若冰霜,一言不发直接将我从队伍里拖了出来晾在一边。
我眼看着那鬼卒老头一边收钱一边将手中的牌子尽数发完了,拿到牌子的人个个欢天喜地,有几个和我一样没钱的人都因为没有拿到牌子而垂头丧气。
在世的时候老子就没钱,处处遭白眼,后来有钱了,还没来得及享受就挂了,还没体会到有钱人的快感。没想到死了还要钱,没钱连船都做不上,这算什么事情?
“嘿!老爷子,我这次来得及,没有带钱,能通融下给个牌子吗?”我厚着脸皮和那老头商量。
老头眼角都没抬一下:“牌子发完了,明天再来!”
看来是没得商量了,我挂的突然,爸妈连我死在哪都不知道,老祖和那僵尸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能不能顾上我也是未知数,难道我就一直耗在这?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身材粗壮的男人突然冲到前面持牌的人群中,一拳将那胖子打倒在地,夺过那胖子手中的木牌兀自站那不动了。突然的变化,胖子也没反应过来,好半响才爬起来,发现手中牌子已经被夺,立刻去和那壮汉争抢木牌,结果自然只是多挨了几拳。
没办法,胖子向鬼卒老头求救,老头还是一言不发,只是伸出一只手。那胖子咬咬牙,又掏出一叠钱塞给老头。只见老头从怀里拿出一根黑黝黝的鞭子,手劲一抖,鞭子立刻伸展到一丈长,再一抖,鞭子凌空“啪”的一声脆响,吓得几个胆小的鬼魂瑟瑟发抖。
老头对着壮汉鞭梢一指:“牌子还给他!”
壮汉冷哼一声,没有丝毫动作!
老头见壮汉不还,眼神顿时一寒,一道鞭影直接抽了过去。
“啪!”
壮汉被这细细的皮鞭一抽,既然飞出去几米远,抽到的地方立刻泛起了青烟,趴在原地半响没能起来。
“不守规矩的就是这个下场!”老者狠狠地看了我们几个没有牌子的人。本来见那壮汉得手,剩下的几个也都准备动手,这下都焉了,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我反正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也不敢动手,又不舍得走,就留在一边远远的看热闹,那老头也不管我,将那木牌有鞭子卷起丢还给了那挨揍的胖子。
“来了,来了!”人群中一阵sāo动。
我顺着那些人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河中远远的有个红点在慢慢驶近。是一艘船,一艘黑漆漆的大船,除了船头的那盏红灯,船舱里再无一丝光亮,黑的让我心里发毛。那船越来越近,半响才在河边慢慢的停住了。
从船舱里出来两个人,一个顶着个牛头,一个带着个马面具,正是牛头马面无疑。不过我只知道牛头马面是带了面具的鬼差,但是不是在孙nǎinǎi家碰到的两个,我还不敢确定。
十一、五殿阎罗
牛头马面从船上架起一块木板搭到岸上,岸上的人便举着手中的木牌依次登船,这次倒也没出意外,很快所有的人都上船了,岸上就只剩下我和那鬼卒老头两人。
“那个小哥,你过来一下!”带马面具的鬼差对着我的方向喊到。
“我?”我左顾右盼,似乎没别人,但又不敢确定。
倒是鬼卒老头不耐烦了:“鬼差大人喊你,你还不快过去!”说完,一把将我推到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