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生活很清苦,这户人家连电灯都没有,全靠火塘里燃烧的木柴照明。
三个鬼精灵正是渴睡的年纪,在被窝里窃窃私语里片刻,就发出了平和的呼吸声,没有父母在身边,两个弟弟全靠这十岁出头的姐姐照顾,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真的很不容易。
我衣衫单薄,盘膝坐在火塘边,倒还不觉得冷。只是山里夜风呼啸,夹杂着不知名野兽的嘶吼,万籁俱寂的情况下听来还真有几分毛骨悚然,不禁又可怜起这三个姐弟来。
离半夜还早的很,我闭着眼,将意识发散开去,若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瞒不过我,今晚我还真想看看那吮指婆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孩子们早就睡熟了,屋子里的温度也低了不少,火塘里的木柴即将燃尽。一阵冷风从不知道哪个角落的破洞里溜了进来,冻得我一个激灵,睁眼一看,月上中天,夜已经深了。
添了点柴,再也睡不着了。看看时间也接近后半夜了,不知道那吮指婆婆会不会来。突然想到孩子们说有大人在,她是不会来的,一下子警醒过来,连忙断绝了自己的呼吸,将自己的气息隐藏起来,一个翻身滚到了三姐弟的床下。
做完这一切,便开始等待起来,泥地冰凉,凉意直渗入骨髓,希望不要等太久。
“咔嗤!咔嗤!”
院落外由远及近传来了脚步声,踩在厚实的积雪上,发出了挤压的声响。
吮指婆婆来了吗?我一阵紧张,面对未知的事物,即使是我也不免有些不安。
脚步声在院门外停住了,接着一阵温柔的女声响起:“阮含月、阮成龙、阮成虎,你们在家吗?妈妈回来了。”
我一愣,这声音平和中带着慈爱,完全听不出一丝破绽,若不是我早就感觉到她身上的妖异气息,说不定真以为是这三个孩子的妈妈回来了。
声音刚落,床上的姐姐就醒了,呼吸急促,显然知道是吮指婆婆来了。
外面又传来一阵呼喊:“含月,快开门啊!爸爸和妈妈回来了。”
这一次又变成了男人的声音,但我清晰地感觉到外面依旧只有一个东西在,她居然会变声。
“叔叔,叔叔,你在吗?”小姐姐在被窝里轻声地喊着。
我敲了敲床板,低声回答:“我在,我躲在你床下呢,不要怕。”
她轻轻地回应:“我爸爸妈妈去很远的地方打工了,要过年的时候才回来,这个肯定是吮指婆婆装的,你可千万不要上当。”
我低笑:“她又没喊我,我上什么当?你怕不怕?”
小姐姐有些紧张:“叔叔在,我就不怕了。”
“那好,你愿不愿意帮叔叔一个忙?等下吮指婆婆要是再喊你,你就回应一声,把她引进来,我们一起打死她好不好?”我感觉到那妖物还在门口徘徊,此时不除了她,日后必然再伤人性命。
床上的小女孩楞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好吧,吮指婆婆只要有大人在,就不敢来,肯定是只敢伤害小孩。叔叔是大人,一定能打死她,我帮你!”
我没想到她这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妖怪的强弱,不由暗赞了一声。
外面的妖怪此时又喊:“阮含月,你在磨蹭什么?还不赶紧来开门?”
“啊!”小女孩语气中有点惶恐:“是爸爸和妈妈吗?”
她话音刚落,门外妖异的气息瞬间变化,一下子蹿过了栅栏,几个起落就来到了屋门口。
推门声响起,小女孩急忙问:“叔叔,现在怎么办?妖怪来了。”
我轻拍了一下床板,示意她不要慌张,她得到回应就不再说话了。
妖怪见推不开门,就在屋子四周转悠起来,最后找到了一个通风的小孔,一矮身就钻了进来。我感觉到那洞口只有拳头大小,心中不禁暗笑,来的妖怪不是长虫就是老鼠,否则怎么可能钻得进?今天我就要看看你的原形。
妖异的气息一点点地靠近,我从床底看去,一个佝偻着背,披着灰袍的老太太真一步步地向孩子们睡觉的床铺走来。小女孩也感觉到了有东西进来了,在不住的颤抖,毕竟还是孩子,有这份胆量已经不错了。
“桀桀,居然是个细皮嫩肉的女娃子,今晚吃了你,明天再来吃你边上的两个男娃子。”
妖怪显然看出了小姐姐在装睡,但却没有发现床底下的我,就冲这一点,她的道行也高不到哪去。
床上的小姐姐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下跳了起来,大声喊起来:“妖怪,你休想伤害我的两个弟弟,爸爸妈妈出门前要我一定要好好照看他们。”
那妖怪没有想到这小丫头还会跳起来反抗,一愣之下居然倒退了两步,胆子够小。这样的妖怪比较难办,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跑,很不容易逮到。
那妖怪定了定神,当然不至于被个小丫头吓跑,自言自语到:“还是个胆子大的小丫头,今天吸了你的血,我就吃够了九个童男童女,能够化成人形,而且以后要想再吃人,也不必在诱人答应。今天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着调转身躯,屁股一撅,一股浓烈的恶臭传来,呛得我头晕眼花,床上的小姐姐自然“噗通”一声栽倒,不省人事了。
恶臭自然不能奈何我,一阵小小的晕眩之后,我就清醒过来。本来就断绝了呼吸,那臭气只是吸入少许,加上我的体质远超常人,这样程度的攻击若能伤到我,倒真成了笑话。
那妖怪站直了身子,我这才看到了她的庐山真面目。尖尖小小的嘴巴上有一个乌黑的鼻头,再上去是两只闪着黄芒的小眼珠,耳朵生在头顶,原来是一只巨大的黄鼠狼,足足有**十公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块灰黑的布匹裹在身上,又捡来一根长棍支撑着身子,难怪会被人叫成吮指婆婆。
“这样看你还怎么撒泼!”那妖怪一脸得意,似笑非笑的脸确实有几分恐怖:“牙齿又痒了!还是得咬下她的手指骨,回去磨磨牙,比啃树枝要舒服多了。”
我听它这么一说,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它要咬断孩子们的手指了,原来只是为了磨牙,啮齿类的动物都必须保持磨牙的习惯,否则牙齿会长得不能吃东西。
妖怪一步步接近,在床边停了下来。两条直立的后腿近在咫尺,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挂着两腿之间,距离刚刚好。
眼见妖怪小腿弯曲,正要蓄力跳上木床伤害孩子,我闪电般探出双手,扯住它细长的小腿,用力一拉,就将它掀了个底朝天。
妖怪顿时慌了手脚,挣扎着想逃,手中的长棍不断地抽打着我的双手,不过却始终无法摆脱我铁钳一样的双手。
我松开一只手,撑着自己爬出床底,那妖怪见是个昂藏的男子,立刻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喉咙里发出野兽特有的嘶吼。
我自小在农村长大,对黄鼠狼的习性非常清楚。这种东西非常的谨慎,动作灵活、报复心特别的强,要祸害谁家,经常是一窝的鸡鸭全都咬死才肯罢休。因此很多地方的老百姓都非常惧怕它们。
而眼前的这一只巨型黄鼠狼,怕是已经有一两百年的寿命了,而且咬死过八个孩子,我怎么能放过它?
妖怪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见我正好在它身体的下方,正对着**,接连几个臭屁放出,屋子里到处都是刺鼻的气味。可惜我早就有所防备,没有吸入一点儿臭气,依旧生龙活虎。
好不容易爬出床底,一把将妖怪倒拎起来,飞起一脚踹在它的肚子上。妖怪尖叫着砸在墙上,一个翻身变成细长的原形,撒开腿脚就往进来的那个小洞里钻。
可惜我速度比它更快,才钻进半个脑袋,我已经赶到它的身边,对着它细长的腰身,又是狠狠一脚。妖怪被我踢飞到半空中,“嘭”的一声撞在屋顶的横梁上,震落了无数的灰尘。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