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一阶极限
为了查访这些传闻的来源和真实性。
曾元性用幻术，幻化成一只精怪，潜入了北海四大部族之一的黑鱼族。
黑鱼族的玄感大王，原本只是末流实力，也无甚异术值得称道，原先的黑鱼族，也只是北海穷乡僻壤的一个小部族而已。
而关于寒窟传闻的源头，最开始说的就是这个玄感大王。
传闻其与上百妖兽精怪最先发现寒窟入口，并随之进洞一探。
但最终，却只有这个玄感大王活着出来，其余入窟的妖兽精怪，都死在了里面。
具体进窟之后，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只是玄感大王宣称在其中得了之血，炼化之后，自身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由一条黑鱼，变成了长出双翅、羽毛的怪兽。
其实力，也从末流进入一流层次。
当然，这个一流也只是赵、曾二人眼中的一流。
而在大荒所有妖兽眼中，修成真血，腾云驾雾之境，就是当之无愧的绝顶实力。
腾云驾雾，与炼气士真气圆满，按生命本质来说，是属于同一层次。
都是两种体系的一阶顶尖，具体高下则难说。
曾、赵二人的实力，早在七八年前就已经斟至一阶顶尖。
而今数年过去，二人虽然没有破境二阶，但底蕴深不可测，手段更是繁多。
况且同样属于顶尖层次，也照样有积累高下之分。
更别说黑鱼精这种靠运气，获得真血，修成腾云驾雾境界，实力极为虚浮了。
不过到了这个层次，实力水分再大，也不是幻术可以轻易瞒过的，所以黑鱼精识破了变成小怪隐藏在部族中的曾元性。
二人一场大战，结果也自然不出预料。
区区数个回合，黑鱼精手段尽出，声势浩大的风刃、雷光齐发，却连曾的衣角都没伤到。
反而被曾元性用武艺，一掌给从天上打了下来，灰溜溜落败。
好在，曾元性没心思取他性命，击退他之后，便退走了。
随后又去了寒窟，但见其中氤氲寒雾，气机深不可测，连曾元性也看之不透。
许多从天上外界闻讯而来的妖兽，进窟之后，就再没动静，也未见出来。
曾元性也不敢贸然进去，索性就退了回来。
“我在洞窟之外，暗中守了两天一夜，瞧见陆续进去的妖兵不下上千。但未见得一个出来的，更没有半天气息。”曾元性语气十分严肃。
见赵全深默然不语，似在思索，他又自顾自道：“那个黑鱼精血脉蜕变，不是假的，他身上有极为强势的玄妙气息缭绕。”
显然，黑鱼精很可能真的获得了更高阶生物的血，或者遗物。
这个，做不得假。
至于其它的许多消息，比如还有其它妖兽进去获得宝物云云，曾元性是半点不信的。
他在寒窟看了两天，都没见一个妖兽出来的。
再加上他们把持乱星峡要道，过路来往的妖兽见了不少，却还没见过谁去了趟北海，回来实力就真的飞速飙升的。
而黑鱼精身上发生的事情，又确实疑点重重。
“曾老弟，你说…那寒窟之中，会不会真有宝物？”这时，一直在沉思的赵全深忽然开口。
问了一个，看似十分简单的问题。
曾元性刚想直接说不会，但转而却又顿住，也陷入沉思。
事实上，去黑鱼精部族打探之前，二人都觉得寒窟根本不会有宝物。
有一个最重要的依据。
因为二人的实力，本就已经算灵界之中，现有的最高等阶了。
进入灵界，这十多年时间，二人经历了许多事情，也探索了许多遗迹，收获廖廖。
而灵界的水分，随之实力的增长，也从最开始的深不可测一片朦胧，再到而今，已经对于灵界许多事情极为清晰了。
实力弱小时，对于许多隐秘，消息，自然是盲人摸象，不知根底。
实力强大了，交往的人、妖，都是最顶阶的存在，或知的消息、能看见，能观测的，自然也更多。
到了现在，虽然心里很难置信，但二人都十分清楚，他们目前的实力，就是灵界所现存的最高阶。
可能灵界依旧有许多谜团，水依旧很深，也有许多隐藏并未出世的老怪。
甚至强如鯥祖，也不敢真的就说自己全灵界无敌了。
他的实力再强，但万事万物相生相克，就像毒蛇出没，七步之内，必有解药一般。
说不定哪儿犄角旮瘩就蹦出个克星，专门克制他的神通法术。
但不论如何讲，也不管有多少高人，多少异术和隐秘。
一个事实就是，灵界目前实力的极限，就是一阶。
或者说是血脉腾云驾雾之境，真气周天圆满之境。
到了这个层次，再怎么修炼，也只是积累，而实力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质变。
在没有修炼到这个层次之前，曾、赵二人也刚来灵界不久，当然以为灵界有数之不尽的高阶存在。
腾云驾雾、真气周天，也只是修行的开始。
而到了这个层次，来了灵界也有十余年，他们败尽不少所谓高手，也见识过，许多老怪。
十分清楚，大家不论实力如何，真正的修行都卡在这个层次。
就像是瓶颈，大家都无法突破。
可能，现在的灵界，与千百年前的灵界不同。
可能，千百年前的灵界，真气周天、腾云驾雾只是入门，只是蝼蚁。
但不论如何说，现在，这个层次，已经是灵界极限的极限。
而且，不论血脉修行到腾云驾雾，又或是真气修炼到周天圆满。
对于天地，都是有一种莫名的玄妙感应的。
对于一阶顶尖存在，这种感应如同本能。
就像是下雨前，许多老人仅仅观测夜晚星辰，就能知道要下雨。
就像是秋风未至，但蝉却先知一般。
甚至更玄妙，破有些闻风知胜败，嗅土识刀兵的奇妙感应。
这种与天地的玄妙感应，妖兽成为灵感，而炼气士，多称为“道行”。
低价的妖兽、炼气士，并不具备这个能力。
而一旦真有谁突破极限，生灵本质达到更高层次，也定会引动天象。
而其它同属于一阶顶尖的人、妖，也肯定都会对此有种莫名感应。
上述种种，都是说明，灵界一个只有真正顶尖高层才知道的真相。
既，不论何种体系，一阶顶尖，就是目前的极限天堑。
既然如此，若是寒窟之中，能有更高阶存在的遗迹，二人自然是不信的。
没有任何人比他们更清楚，灵界现在就没有更高阶存在，既然没有，何来高阶存在遗物。
当然，这也不排除，真的是千百年前，强大的老巢、洞府，或者寂灭之地，而今浮现出来。
不过，这种几率，太小了。
一是灵界目前灵气，对于一阶来说，可能算充裕，但对于更高阶来说，可能就算是贫瘠稀薄之地。
二是时光荏苒，再强大的宝物、灵物，在骤然埋藏万丈，经历无数年时光之后，再被挖掘出来，多半早已破败不堪。
而后就是，这些年，两人探索了许多妖兽老巢，以及许多所谓禁地、古地。
除了一些壁画、文字之外，都并没有发现什么宝物，又或者高阶的法术神通。
再加上寒窟之中，传出的消息，太过夸张杂乱。
以上种种，都让两人判断，这就是一场有预谋的阴谋，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但这次曾元性去见了黑鱼精之后，却又推翻了原先的推测。
如果说，寒窟之中，没有高阶存在的遗迹，那么黑鱼精的变化，又是从何而来的。
它确实长出了双肉翅和羽毛，变得似鱼似鸟，实力也大幅增长。
曾元性亲眼所见，这做不得假。
普通妖兽的真血，并没有这种一步登天的效果。
恐怕就是鲳龙宫鯥祖的血，也不足矣让一个妖兽，直接成为顶尖。
更别说，其身上，若隐若现的玄妙气息。
这，也是赵全深苦思不得其解的。
因为，寒窟之中如果真有遗迹，那之前种种猜测，又都得被推翻。
毕竟，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那个幕后之人，发现了这座寒窟，就算实力不足以完全探索。
但也不至于，将这个消息传播整个天下，吸引无数生灵入窟。
曾元性沉思许久，也不得要领，只能猜测说道：“会不会咱们真的猜错了，黑鱼精真就是个幸运儿？”
本来就没有所谓幕后黑手，单纯就是遗迹被这个幸运儿发现，并成功从里面获得了机缘。
但这话出口，转而又被曾元性自己否定：“这也不对，若是如此，何来这许多假消息。”
还是那个道理，既然活着出来的只有黑鱼精一个，它大可以将这个消息封锁，随便搬运几块冰川，就能将洞窟堵了。
又何必大张旗鼓，编造无数传闻，勾引无数生灵进入寒窟。
赵全深起身，负手在亭中默然思索许久，道：“寒窟之中，未必真有遗迹，但这件事情，绝对有幕后之人在推动，以达到其目的。”
曾元性颔首，没有反驳这个猜测，也只有这样才说的通。
但，幕后之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而自己二人，在这场变故之中，又当如何自处？
“咱们与其在这儿凭空猜测，不如进窟一看，是真是假，有何目的，也就水落石出。”曾元性罕见的露出几分果断之色。
这是自身掌握绝对实力带来的自信。
进入蛮荒这十余年，他彻底的补全了自身短板，也将真气法门修至圆满，肉身再不是若项目。
反而还与赵全深一起参悟出了，许多武艺，什么般若掌、金刚指等等，击败黑鱼精，就是用的这些武艺。
还有他的根基法术，金刚牟尼咒法也彻底炼成，护身降魔，幻化逃遁皆可。
“是要进窟，但不是现在。”赵全深摆手道。
随后，又解释道：“咱们现在同样隐在暗中，稳坐钓鱼台，何必急着出手。”
“也是，那接下来？”
“呵呵，接下来，咱们就给他来个返其道而行，加将计就计…”说着，赵全深与曾元性一番耳语嘱咐。
也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曾元性听得连连点头：“那咱们这就分头去办。”
“害，你才回来，先歇两天再去也不迟。”
两人正说着，都忽然话语一顿，侧耳看向山外。
“有人来了！”赵全深眉头一挑。
二人对视一眼，身形一晃，皆化作残影，消失不见。
山下数百丈，岸边水浪忽然翻涌起来。
而赵、曾两人的身影，也浮现在岸边，看向水浪翻涌处。
“嗯？是她？”曾元性似乎想起来什么。
下一刻，一头长七八丈，似鲸非鲸的大鱼从水里探出硕大脑袋。
而在大鱼脑袋上，站着一个白衣身影，她看见赵、曾二人，连忙惊喜道：“两位前辈，你们果然还在这里。”
“蒋…蒋倩是吧？”
“对对对，是我。”蒋倩连连点头，一步纵到岸上，对二人行了一礼。
“伱不是去了那劳什子龙宫给鲳龙老怪效力嘛，咋了，那老鱼把你赶出来了？”赵全深半开玩笑道。
“没有，老祖待我很好，这次是要去北海一趟，我想着顺路，就过来拜访两位前辈。”
蒋倩说着，从腰间小囊中，取出几个盒子和一粒宝珠，不待两人推辞，便递到了他们手中。
“这是一些海域灵药，还有一粒明珠，虽然对二位前辈没啥用处，但也是我一片心意。”
曾元性二人收下了礼物，纷纷称赞：“看来你在海域混得真不错嘛。”
又笑道：“快上山去坐，别这么客气，什么前辈晚辈的，搞得跟古人一样繁文缛节，你叫我老曾就行了。”
对于曾、赵二人而言，在灵界之中，由于实力原因，没少被那些妖兽“前辈、前辈”的喊。
但对于蓝星来的同道这样喊，他们还真有的不适应。
总感觉怪怪的。
三人到了山顶，说了一会儿家常。
“你去北海干嘛？”赵全深似随口问道。
蒋倩想起之前说到去北海时候，这二老神色都是微变，心中也不禁有些疑惑。
这时候见二人问起，便道：“最近北海不是有个什么遗迹现世嘛，我打算去探探机缘。”
赵全深摇头：“是鲳龙宫那个老鬼让你去打探那黑鱼精是不是真的获得了之血吧？”
蒋倩一愣，见被勘破，索性也不隐瞒，点了点头。
“看来他也想进入寒窟，只是也起来怀疑，这才派这妮子来的。”曾元性真气传音道。
赵全深不动声色一颔首。
北海的变故，当然瞒不过海域最大的势力鲳龙宫。
而这么久，也不见鲳龙老祖来北海，显然其也对这些真假莫变的消息十分怀疑。
蒋倩见二人不说话，只是挤眉弄眼，有些疑惑不解。
曾元性想了想，对她说道：“北海之地凶险莫测，你而今实力虽然不弱，但去了之后一切万勿小心，实在不行，就报我俩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