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整整三天时间,燕国皇城才逐渐恢复正常。
一场劫难,带走了数万人的生命,许多人家挂起灵幡。
三天前,天子剑腾空力斩国师的一幕,就此停留在所有人的心底,成为一辈子也无法磨灭的画面。
街头巷尾的议论中,云缺成为了最大的话题。
不过提及云缺的时候,人们会以雁门侯称之,代表敬重,至于大燕第一扫把星的名号,至此无人再提。
北伐之战,云缺替父亲雪耻。
皇城之战,云缺为自己正名。
尽管这个名头的好坏,云缺从未在乎过。
这段时间,剑宫众人也在各自忙碌着,收拾包裹,准备远行。
灵剑宗已经传令剑宫,命弟子搬离剑宫前往宗门。
灵剑宗下属四大剑宫,除了燕国剑宫之外,其余三座尽数被摧毁,共计八位结丹长老与数万弟子被杀。
这场惨祸惊动了长老会,灵剑宗在整个云州发出通缉令,缉拿覆灭三座剑宫的幕后黑手。
云州修仙界,开始暗流涌动。
北院,弟子居住区。
终于能去上宗了!这次连剑穗都不用啦,我得好好开开眼界,听说上宗比咱们剑宫大了十倍!
武大川兴致勃勃的收拾着行囊。
他的梦想就是去上宗好好瞧瞧什么叫做真正的修仙宗门。
十倍?百倍都不止呐。马庸站在院落里,负责督促着弟子搬家。
反正北院没几个人,他和牛不才就当陪着师弟师妹们唠嗑了。
宗门有百峰,每座山峰都有峰主坐镇,峰主均为结丹强者,你算算宗门能小得了么。马庸道。
百峰!那不得一大片无边无际的山脉!我的老天,宗门那么大呀!洛小雨听得向往不已。
岂止百峰!牛不才自豪道:百峰七涧十六洞天!地火窟、明镜堂、灵草园、万仞楼!宗门内的景致让你们走上半年也看不完。
武大川洛小雨听得直愣神,对前往宗门愈发向往起来。
北院众人谈论宗门的时候,一只鬼鬼祟祟的石头手偷偷溜进洛小雨的屋子,五根手指爬得飞快,进屋后左右找了找,钻进一个装满瓶瓶罐罐的大包裹里,没了声息。
侯府。
云缺在家里休息了三天。
可没闲着,始终沉浸在六方太岁的修炼当中。
三天时间,云缺对这部炼体法门初窥门径,估计用不了月许即可修成第一层。
隔壁家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扰人清静。
云缺收起石头书,出门瞧了眼。
隔壁居然开了间铁匠铺子,看那熟悉的装潢就知道是谁家开的。
绕到正门,果然看到胡铁山抡着铁锤在铸剑。
从小被你家吵到大,来了皇城也不清静。云缺没好气的道。
一天不抡锤,手就痒痒。胡铁山放下铁锤,表情有点古怪。
你这铺子这么宽敞?都要赶上我的侯府了,皇城地价寸土寸金,哪里来的钱?
云缺打量着比雁门镇铁匠铺不知宽敞多少倍的大院落。
这种程度的院子,在皇城没有十万两别想拿得下来,胡铁山可不像个有钱人。
大锅!
从铁匠铺里冲出个小胖子,一下扑在云缺身上,正是胡铁山之子胡聪明。
聪明!什么时候到的皇城。云缺拎起小胖子笑道。
今天刚进城!皇城好大呀,好多好吃的!胡聪明傻笑道:对了大锅!我爹把你在镇上的侯府给卖啦
!卖了十万两银子!咱们以后有钱啦!
胡铁山听得直晃头,他这傻儿子从来藏不住事儿,什么都往外说。
胡叔真是我爹的好兄弟呀,把我家都给卖了。云缺好气又好笑的道。
这不是听说皇城里的先生教得好么,叔也是为了聪明着想啊,寻思着皇城里的先生能给他开开窍,别总这么傻。胡铁山讪笑道。
好么,你生的儿子,总是拿我家的钱养,我得劝劝南姐,养不起儿子的男人不能要哇。云缺道。
别别!算我借的还不行么,肯定还,胡叔肯定还!胡铁山一张老脸忽青忽白,生怕把这事儿捅到司若南那边。
云缺莞尔一笑。
十万银子,对他来说毛毛雨一样,岂会在乎,不过是说笑而已。
转回府门,衣袖被只小手给扯住。
回头一看,丫鬟秋香小脸苍白,一副怯生生的害怕模样。
侯爷,府里有老虎!
秋香缩着小小的身体,左右乱看,生怕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头凶兽。
不咬人,放心吧。云缺道。
他自然知道秋香说的老虎是谁,萍山君这几天始终住在侯府,把府里的下人给吓得不轻。
另一个丫鬟从旁边跑过来,拉着秋香小声嘀咕道:
府里来了位帅气大叔!风度翩翩,迷死人了!
在哪呢?我也去瞧瞧!
两个丫鬟忘了老虎,拉着手往府里跑。
云缺一阵狐疑。
帅气大叔是什么玩意?
等他走到庭院,果然看到个帅气大叔。
一头白发,一身锦袍,面如冠玉鼻正口方,额头处有一条卧蚕般的疤痕,非但不显得狰狞反而平添了几分神秘,举止间雍容儒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才是侯爷。
一看这人,云缺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一头白发和额头的卧蚕疤痕,完全是蚕额虎的特征。
萍山君,你不是个快老死的老头子么,怎么弄得这么帅气,都要压过本侯的风头了。
幻化出的人身而已,虎躯在皇城行动不便。萍山君微笑道:反正要幻化,谁不化个年轻点的皮囊,老头子多无趣,遭人嫌弃还没人喜欢。
云缺一阵无奈。
萍山君看样子是要把侯府当家,在这养老了。
当初你不是想找个没人的山林隐居当老虎么,怎么又想做人了。云缺道。
做人多好!有吃有喝还能去听听小曲儿,反正侯府有钱,皇城又这么大,老死之前不享受享受,岂不白活一场。萍山君看破世事般笑道。
云缺听得自己都笑出声来。
一个拿我钱养儿子,一个拿我钱养老,你们一个个的真不客气啊。
生死之交,客气什么!胡铁山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就是,虚头巴脑的多无趣,那个秋香啊,去最大的酒楼要一桌子好菜,再来两坛好酒。萍山君埋怨道:侯府里的厨子该换了,做的菜味道不行啊。
秋香迟疑不定的望着云缺,没敢动弹。
这位是侯府的新管家萍山君,以后他吩咐的都照做就是。
云缺吩咐完,秋香立刻答应一声,蹦蹦跳跳去买菜了,心里还一个劲嘀咕,新来的管家大叔真帅气。
席间,萍山君与胡铁山相谈甚欢,云缺反倒像个多余的陪客似的。
你们俩吃喝享受我不管,钱有的是,不过我爹的肉身,可得帮我看好。云缺道。
放心,你去灵剑宗就是了,结丹之下,
没人能进得来侯府。萍山君承诺道。
他既然选择住在侯府,自然是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一样。
家里有我们看着,放心去吧!将来衣锦还乡,让胡叔瞧瞧你究竟能修成多高的境界。胡铁山笑道。
面对两位友人,云缺举杯相敬,一口喝干。
说笑是说笑,萍山君与胡铁山都是云缺信得过的人,真正的生死之交。
一顿离别饭吃完,云缺就此离开侯府。
刚出府门,发现门口竟围满军兵,冯要金一脸苦涩的等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