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庆想要再探索一下那间漆黑的屋子,可当他再次来到走廊时,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看清墙上忽然多出来的油画,他久久未语。
从左到右,是戈犸夫妇、檀叶夫妇、千叶夫妇、须邯夫妇……
来到这的十二对夫妇的画像跃然墙上,栩栩如生,十分逼真。
而随行而来的人士并没有出现在这里,这也是徐庆想不通的地方。
难道说这里的一切仅针对这十二个家族的人?他们这些术士不受影响?
在原地驻足看了一会儿,徐庆压下心里的杂念,闪身进了那间漆黑的屋子。
他从厨房偷了蜡烛和火石,“啪嚓”一声,柔和的光线点亮一角。
也是这时,他才看清屋子里的全貌。
房间的最中间有一口透明水晶棺,里面睡着一个身穿白裙头戴花环的少女。
徐庆愣了。
过了半分钟,他举着蜡烛缓缓走过去,鬼使神差地把手放在水晶棺上。
少女闭着眼,安静地躺在棺中,头上的花环还是刚采摘下来新鲜的模样。
“我每天都给艾玛换新的花环。”
带着英式口音的南洋话在身后响起,徐庆骤然回神,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乔治握着佩剑,面带微笑:“她很美,对吗。”
“……”徐庆没有答话,他转身,手里蜡烛的火光在男人脸上摇曳。
不知道是什么刺激到他,原本优雅的骑士脸上闪过一抹厌恶痛恨,忽然挥剑砍向他:“把你手里该死的蜡烛给我灭了!”
烛火明灭不现,徐庆灵活躲开。
看来这个乔治是个十足的疯子,楼下走廊里应该是误入这座城堡,被他封印在这的人。
而那十二对贵族夫妇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至于这水晶棺里的女孩……
想到这间漆黑的屋子,再看看乔治那张看到蜡烛灯光时愤恨的脸,徐庆单手掀开水晶棺的盖子。
“别动,不然我就烧了她!”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乔治立刻停手,愤怒道:“你要是敢动她,所有人别想再离开这里。”
“我需要一个解释。”徐庆却没理他,“这座城堡到底是做什么的?现在是什么时间,你又是谁。”
“为什么我们会来到这里。”
乔治防备地看向他手里的蜡烛,没有开口。
手稍微倾斜,一滴蜡液滴在女孩手背上,娇嫩的皮肤瞬间泛红。
见状,乔治不得不妥协。
“现在是1894年,秋。”他握紧手中的长剑,随时准备挥向男人。
“我是这座城堡的守护者,艾玛是城堡的主人。”
1894年,他出海去岸上采购物资,满心欢喜带来主人最喜欢的水果以及食物。
回来时,整座城堡被火海吞噬,他冲进火海,一切都成了废墟,艾玛也葬身其中。
徐庆皱眉:“所以你现在已经死了?”
不对啊,看他脚下的影子,应该是人才对。
“没有。”乔治笑容怪异:“我和黑夜做了交换,它给了我生的机会。”
那位大人告诉他,只要吸收那些贵族们的魂魄,就能重新复活主人艾玛。
那些怪异的举动都能解释通了,乔治第一次出现时,说他被暴风雨困在岸上许久。
其实是因为他的内心非常悔恨,为什么自己没有提早回到城堡,或许就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
如果当天能有一场暴风雨,城堡的大火就会被浇灭,艾玛也不会从此消失。
所以他把自己的期望编成了谎话。
徐庆再看水晶棺里的女孩时,发现她身上娇嫩的皮肤逐渐褪去,只剩焦黑的骨架,只有头颅上的花环依旧鲜艳。
这才是她现在真实的面貌,看来城堡里还有隐藏的巫师!
“至于你们——”乔治笑容诡异:“一百年前,我做了一份藏宝图。”
“这些所谓的贵族为了满足自己的贪婪,来到这里寻宝。”
看到了这座城堡,她们满脸兴奋走了进来。
这些人有贵妇、有绅士、还有骑士以及卫士。
“四楼房间里那幅画呢?”徐庆提醒:“一个纺织女工背着孩子。”
听到这,乔治眼底的恨意满得快要溢出来,就像一条淬了毒的毒蛇。
“她就是放火的人!”乔治怒吼道:“这个恶毒的妇人!她嫉妒艾玛小姐的金钱和地位。”
田园画里的女工是艾玛的表妹,她带着孩子过来投靠善良的艾玛,因为嫉妒,她趁艾玛午睡,故意打翻卧室的香薰,想烧死艾玛。
乔治把她困在画里日夜纺织,她的怨气让婴儿也变成了婴灵。
一切都明白了,管家他们都是曾经城堡里被烧死的仆人,乔治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引那些贵族过来,想把他们的魂魄留在这里,当成复活艾玛的养料。
“你被骗了。”房门口,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楚逢月脸色如常:“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死而复生的术法。”
哪怕是白老爷子,也是用长明灯吊着魂才能用七星续命灯救回来。
“不可能!”转头看她,乔治暴跳如雷,随即冷笑,“你们合伙骗我。如果没有,为什么我能活下来?!”
楚逢月用看可怜虫的目光看他:“你真的活下来了吗?那为什么你要把门窗都钉死,见不得外面的光线?”
“别用什么你昨天是从外面进来的话欺骗自己,这座城堡是用巫术幻化成的,自从起火之后,你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
“哪怕你脚下有人的影子,你也不再是真正的人,不过是一个被人操控的傀儡。”
她嘴里念了个咒,乔治脚边的影子就像乌云一样,逐渐涣散,最后彻底消失。
乔治面白如纸,“不可能……这不可能!”
徐庆隔空望向她:“楚小姐,你找到线索了?”
楚逢月点头。
这种把贵族骗过来吸取气运的手段,她只在巫蛊一脉见过。
乔治陷入痛苦,趁徐庆没注意,他冲过来抢过蜡烛,扔在屋内的白纱上。
火舌瞬间舔舐上来,整间屋子被火光照亮。
乔治手握长剑,癫狂道:“既然你们知道了城堡的秘密,那就全部留下来陪艾玛小姐吧!”
徐庆也不是吃素的,他好歹也是个实力不俗的巫师,对付这种不是人的东西,最为拿手。
楚逢月看了眼水晶棺,没有参与他们的争斗,而是下楼去找油画上那个戴着黄金面具的黑衣隐士。
戈犸夫妇和檀叶以及千叶家族的长子在一起,有巫师和符师在,他们不会出什么事。
走廊上那些半夜暴走的贵妇以及骑士已经被制服,楚逢月赚了十二亿两千万,其他风水师符师巫师也赚了不少。
所有的贵族都聚在一起,看到她来了,戈犸先生刚要出声,就见她目不斜视从自己身边走过。
手还停留在半空中,戈犸先生有些怔愣。
檀叶家族的符师若有所思,对巫师说:“你在这保护他们,我去帮楚小姐。”
说完,他快步跟了上去。
巫师看了看这群贵族,又瞅瞅走廊上像是排队一样脑门上贴着符纸的壁画们,他对其余的术士们说:“我也去看看,交给你们了。”
“……”
到最后,只留下一个咒师,守着这十二对贵族夫妇。
“诸位,先进去吧。”咒师收起尴尬之色,示意他们进房间等着。
不然看着这一群拿刀剑的骑士卫士,还有脖子上挂着十字架的教士,心里还是有些压力的。
楚逢月下了一楼,管家正在指挥着仆人们打扫客厅。
见到她,管家微笑上前:“请问有什么需求吗?”
虽然不知道现在几点,但距离晚餐已经过去了很久,他不可能现在还让人收拾客厅。
楚逢月心里存疑,面上不动声色:“我想喝咖啡,有吗?”
“当然,随时为您准备。”
管家亲自去厨房给她泡咖啡,女人目光下移,落在他脚上。
原本脚尖不着地的燕尾服管家,现在却像个正常人。
符师也跟了过来,“楚小姐……”
话音刚落,就被楚逢月抬手打断。
她瞥了眼符师,用眼神示意他看管家脚边。
符师下意识望过去,地毯上管家的影子被水晶灯拉长,在厨房停留。
过了大概五分钟,他端着托盘出来了。
符师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和楚逢月坐在同一条沙发椅上。
“二位慢用。”将咖啡放在茶几上,管家脸上挂着优雅的笑,退到一边。
楚逢月端起咖啡,红唇刚凑到边沿,又忽然问:“乔治先生晚上不喝咖啡吗?”
管家脸上笑容不变:“先生晚上不会喝这种提神的饮品。”
“哦。”楚逢月又作势要喝,在管家的注视之中,她忽然抬手,往旁边一泼。
燕尾服管家脸上的笑凝固,他不解道:“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符师哼笑:“我们又不是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