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选修课,吴桐回到居住的小区,已经晚上十点多。
花小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花盈盈在刷手机。
吴桐将小小喊起来,让她回屋睡。
“大姐,你是不是要搬走了?”小小揉揉眼睛。
“不搬。”吴桐将桌子上的零食袋子放进垃圾桶。
“可是,热搜上都说你被泽帝包/养了!”小小不相信。
“假的。”吴桐坦然。
花盈盈嗤笑,“小小,我都说你智商被狗啃了吧!泽爷怎么会这么想不开!”
小小激动起来,“什么叫想不开!大姐很好呀!跟泽爷配一脸呢!”
花盈盈煞有介事,“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像泽爷那么man的,肯定喜欢我这种解语花款的。
桐姐每天就跟别人欠她三百万似的,谁稀罕看她的臭脸!”
小小气得,“大姐才不是呢!大姐很好看!你丑!你丑!”
花盈盈也气了,“你最丑!又小又丑!丑八怪!”
吴桐面无表情,“你俩吵吧,小声点,我要睡了。”
等她们同时噤声,她淡淡补充,“明天我要去外地拍戏,你们照顾好自己。生活费已经打到支付宝了。”
两人同时尖叫起来。
“刚说不走的!”小小已经哭了。
“骗子!”花盈盈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你说什么?”吴桐眼睛眯了眯,眼神瞬间变了。
花盈盈不由得一抖。
但她很犟,越吼越大声。
“我说得不对吗?你跟那个女人都一样,都是骗子!这才管我们几天,就想甩掉我们吗?!”
小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妈妈!我要妈妈!”
吴桐冷冷地瞅着她们。
一句话也不想说。
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们一个骂,一个哭。
足足十多分钟。
然后,若无其事地上了阁楼。
洗澡时,开了热水,淋了快二十分钟,她才感到暖和过来。
原来,她刚才几乎冷得发抖。
只是,她刻意屏蔽了观感。
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
自然也不知道冷热。
躺下时,虽然空调开到了二十八度,她已然裹紧了被子。
她迫切需要安全感。
很困很困。
但是眼睛闭不上。
一闭上眼睛,过往的幸福和温暖,全都奔涌出来。
列队,嘲笑她。
你,不过是个野孩子!
那些幸福,都是你偷来的!偷来的!偷来的!
你不配!不配!不配!
杂/种!
这是她叫了二十几年的妈妈,亲口骂她的话。
这是二十几年如一日,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她如眼珠子的妈妈,亲口骂她的话。
滚!永远不要回来!
这是她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也不算说,完全是吼的。
整个家属院都听见了。
都知道了!知道她是个野孩子。
然后,现在,还有两个野妹妹。
两个,甚至都不知道有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因为她们俩,跟她,长得一点都不像。
性子,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但是那又怎样呢?
自己现在又比她们俩,好到哪里去?
泪,不知不觉,静静地滑落。
氤湿了枕头。
吴桐睁着双眼,一眨不眨。
泪眼朦胧地看着,从没拉严实的窗帘一角,透进来的,微弱的光。
不知是月光,还是谁家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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