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膛重重起伏着,突然狞笑了一声:“或是祈祷这辈子咱没那帝王命,作个乱臣贼子,被你李家枭首曝尸午门,你便永远解脱了!”话毕,他霸道地一把收紧环住那腰肢的手臂,垂下脑袋,埋进他纤细的脖颈当中,深深嗅闻着。李元悯疲倦至极,他抖了抖唇:“凭什么!”他恨恨地推着他:“凭什么!”猊烈骤然堵住了他的唇,狠狠侵略几番,这才气喘吁吁放开他:“凭你招惹了我!勾到我了!”他切齿道:“你要信老子比你更后悔那天鬼迷心窍跟着你回去!”这个人寻到了军营,发了那样一场脾气,弄得他心烦神乱,莫名其妙追着他回了去,竟不想让他失心疯一般纠缠到了如今。他咬着牙:“朕一辈子没有干过这样糊涂的事!”他简直被气昏了脑袋,连话说错了都不晓得。李元悯一怔,蓦地眼眶热了,却是突然搂住了他的脖子,“阿烈……”猊烈牙筋耸动,终究是几番压制,只冷声道:“他不会再回来了。”李元悯慌忙闭上了眼睛,权当自己听不到这句话。他吸了吸鼻子,展臂勾住了他的脖子,“你不想要我么?”李元悯将柔软纤细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用湿漉漉的唇咬他的喉结。眼前人重重地吞咽了一下,一把按下他,然而李元悯偏执似的,又支起脚来勾引他,猊烈喘着粗气,却是三两下将他困在怀里,锁死那些轻易让他迷乱的动作,他恶狠狠训道:“你不要命了!”李元悯呜咽一声,瘫软下来他失控了,他这样隐忍的人,已经忍到了第四日,可是他还是忍不住了,他抓着他胸口的衣襟,疯了一般撕扯着:“凭什么只能你得了圆满,凭什么!”所有的麻木好像渐渐退却,疼痛再度回归,让人生生痛到窒息。他已经不在乎他如何想,这个身体,这张脸,本该是他的,凭什么叫他轻易夺了他,又凭什么轻易地端着这张脸欺负他,他颤抖起来:“凭什么你要对我这样!”猊烈面色阴狠,只咬着牙紧盯着他,眼前人不费任何功夫,只用他的眼泪,用他的几句话,便可以让他溃不成军。他虽心狠手黑,但自问从未愧对任何人,唯一做了小人行径的,便是在他这儿,他享用他的身体,享用他的柔软,更是没完没了得寸进尺地欺压他,如今又让他这样的流泪,让他这样的歇斯底里的流泪!猊烈焦躁到心底激痛,却无计可施。空气中一声长长的叹息。痛哭不已的人被慢慢被揽进怀里,粗糙的掌心笨拙却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这太奇怪了,李元悯哭得不能自己,却是放任了自己落入这样充满了陷阱的温情。“你要的圆满,我给你。”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平静的声音骤然响起。“最后一日,我给你一日的圆满。”李元悯只将脸埋进他的胸口中,大颗大颗的眼泪浸湿了胸口的衣服。渐渐的,他搂住了他劲瘦的腰,极是怕冷一般,又像是抱住了他唯一珍爱的物事,他拿脸颊蹭了蹭,渐渐地陷入了睡意。他太疲惫了。即使他口中那个圆满是欺骗他的,他也甘愿为这片刻的圆满卸下所有脆弱的防备。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提前更新!第75章 一夜纷纷扰扰的梦。李元悯是在初升日头的光芒中醒了过来,他皱着眉拿手背挡着那些刺目的光线,半晌,才慢慢放了下来,身边人已经不见了。他支撑着身体,缓缓坐了起来,刚一坐定,小衣里的有什么东西滑了出来,拾起一看,是那张画了地图的绢布,绢布似是拿什么特殊的物事浸过,与平常绢布手感不同,他指尖婆娑着,怔忡片刻,又将它放进了怀里。正准备下床,门口光线暗了一暗,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了门口。是猊烈。寒冬虽过,然春寒料峭,晨间尤是,他却是光着膀子,一身紧实的腱子肉上挂满了汗水,手中持着一根长棍,显然是一早起来练武了。他看了一眼李元悯,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不说话,只将长棍递给一旁的仆妇,自顾自拿了一旁几架上备好的巾子,仆妇已是利索为他备好了热水,他沃了一把,马马虎虎擦拭了一番,又换了件干净的袍子,便要出门而去。仿若房内没有他似得。李元悯径直下了床,连鞋履都顾不得套,只赤着足匆匆小跑过去,一下便埋进了他的怀里。猊烈一滞,浑身僵硬着,半晌,回抱住了他。李元悯浑身松懈下来,鼻尖一酸,却是轻声道:“阿烈,我想你了。”猊烈面色一沉,牙根耸动,胸膛起伏了几番,闭了闭目,终究没有说什么。也无妨,便给他一日。他稍稍气定,视及那双踩在冷冰冰地砖上的雪足,当下俯身将他拦腰抱起,放在塌上,朝旁边使了一个眼色,一旁敛眉屏息候着的仆妇很快上来,伺候着李元悯梳洗。早膳很快便端上了,比起猊烈素日里的饮食,桌案上摆的吃食显然要精致许多,林林总总摆了一桌。与以往的恹恹不同,今日李元悯的胃口却好了很多,他将仆妇布的都吃下去了,最后居然又喝了碗药膳鸡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