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的赤虎王,虽归于江镜总督府,可野心勃勃,一身反骨,全然不是这般样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知为何,曹纲内心里升起巨大的不安来,正待再试探几句,眼前的青年将领已开始赶人了:“夜已深了,若无要事也早点回去歇息吧。”曹纲吞了吞口水,拜首告退。待曹纲离去,猊烈终于从怀间将那件叠的整整齐齐的小衣拿了出来。眼前浮现起一张温柔的脸来。那人虽一概简朴,但因肉嫩,向来只穿这软绸小衣,灯烛下,小衣隐隐流转着白绸特有的光泽。他婆娑了片刻,置在鼻尖闻了闻,小衣上的香气已所剩无几,更多的是沾染的自己身上的气息,他有些不满地拿开。又想起明日便能肆意埋首在他修长雪白的脖颈间肆意地闻,甚至……他喉结动了动,紧紧拽紧了那小衣。***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喂养战马的军士拎着水桶远远瞧见有人在那里练拳,定睛一看,不是参领大人又是谁。虽然以往主帅大人一概起得早,可从未有过这般早的时候长庚星尚还在西天挂着呢。忙放下水桶上前请安。猊烈点点头,收势往营帐里走去。待天色露出鱼肚白,又有军驿来报,因着前几日下雨,既定的原路怕有塌方险境,故而广安王的车队绕了远的路来,约摸要耽搁半日的功夫。猊烈沉着脸,让军士退下来。日头渐渐偏移正中。几个随行都看出了参领大人今日的不对劲,他似整个人处在烦躁中,从无往日的冷静自持。一会儿操着大弓没间隙地发泄,一会儿又支着长棍去练场上让+余人陪着对打,一会儿又绑着沙袋绕着练场一圈又一圈,像头躁动不安的猛虎。好容易挨到了午时,插着广安王府旗帜的车队终于出现在营帐门口。待马车停稳,貌若好女的广安王一身白蟒箭袖,头束紫金冠,面带和煦的微笑,在女扮男装的倪英的扶持下,从马车上下了来。猊烈面目平静,没有人知道他内心激起的惊涛骇浪有多可怖。他只是喉结动了动,带领着众将士拜首:“参见广安王!”众人拜声撼天动地。队末的曹纲又惊又疑,忍不住抬头偷窥了一眼不远处那个气度俨然的贵人,这居然是当年那个饱受欺凌、懦弱昏庸的朝元帝?他惊一则是因为他的相貌,当年那孱弱的三皇子,虽底子长得不错,但因长期受欺凌,走路总畏畏缩缩地躲着肩膀,又因缺吃少穿,看上去总有一种面黄肌瘦的不足之感,如何数年过去,竟长成如此魅惑众生的姿容?二则这进退有度、君子端方的气度……与他印象中实在相差太大了!正惊疑不定,前方一阵欢呼,他思绪被打断,认真听闻片刻,才知道广安王宣布分拨数万两饷银按军阶品级分别进行犒赏,看众人这态势,这广安王倒是……颇得人心呐。心下不由起了忌惮,两辈子,到底让当年那个苦孩子成长了。一番军前讲话后,已经到了用膳的时候,副参以上的将领皆与广安王一同用膳,曹纲品阶低微,被安排在了其他营帐。因军中不能饮酒,偌大的营帐内,众人以水代酒,气氛倒是活跃的很。李元悯放下了酒杯,不动声色往下首看了一眼,果然,那双眼睛都馋得快要冒出精光了。他心里有着恼,这蛮子!生怕别人瞧不出那点赤裸裸的心思么?从他一落马车,他的眼睛便跟长在他身上似得,獠牙似的。好在不少人也都偷偷摸摸往他脸上瞧,那目光倒没显得太突兀,他趁着一个副参领举杯说话,众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这边的间隙,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炙热的目光才移开来。从膳后到日落,李元悯皆在各营帐走动,亲自给众兵士分发饷银,猊烈一直跟在他身后,话也不说,像只忠犬一般。只有侧身而过时,才能听闻到他粗重的呼吸声。李元悯抬眸看了他一眼,脸微微一红,又立马将目光移到他处。夜幕很快降临了,用过晚膳,这一日的犒军之礼总算告一段落。李元悯在营帐中沐浴,听得倪英一声阿兄,他连忙扯过澡巾将自己擦干净,匆匆换了便装。刚撩开维帐,便看见倪英跟着一个兵士身后往另一个营帐走去了,而猊烈牵着两匹马侯在那里,见他出来,走近了几步,垂眸瞧着他,半晌,哑声道:“殿下,夜色还早,不如让属下带你欣赏一番这边境风景,可好?”李元悯心里咚咚咚跳了起来,这借口太烂了!这是馋他了,要将他拐去哪个角落没命地磋磨呢。他臊起来,却是装模作样地配合他,“也好。”接过了他手上的缰绳,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手,当下便听到了一声重重的吞咽口水的声音。李元悯有些怕了。二人一前一后策马出了营地。他们走出去了很远,直至营地瞧不见半点火影,路过一片满是草皮的坡上时,那隐忍多时的饿狼终于发作了。他一蹬双腿,纵身跃到他身后,李元悯一声惊呼,被紧紧锁在怀里,身后的人腾出一只手帮他掣住缰绳,三两下便一把将他从马上拦腰抱了下来,蠢东西顶着他的,李元悯心里惊了一下。天!铁一样!李元悯脸立时烧了起来,趁他稍稍松懈从他怀里挣出来,他往前跑,没两下便被身后的男人扑倒了。二人在草地上滚了几滚,猊烈沾了一头的草屑,眼睛通红通红的,他牛一样喘着气:“别跑。”李元悯见他这滑稽的样子不由想笑,却是故意板起脸,赖皮孩子似的:“不让你碰!不许你碰!看下次还敢如此明目张胆不成!”猊烈哪里听得,只将脑袋钻到他脖颈间乱拱,猛嗅着,李元悯终于教他弄得咯咯直笑。方才挣扎中他的鞋早已不知丢在哪个角落,他支起一只雪白的足朝他胸口蹬了一脚,青年一时不备被他踹得向后一昂,李元悯连忙往外爬,然而裤脚被扯住,还来不及拉住,啊的一声,身下一凉,竟被他扯了去,身后的人双手居然抓着堆在鼻尖深深吸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