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瓦伦丁的精神空间,一片没有尽头的黑色深渊。原本一直给这里提供光明的白色地平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第一次来到精神世界时看到的景象。
只不过,这一次他不是因为“钥匙”来到这里的,而是因为从阿米娅身后延伸出来的无数条黑色的线。没有足以撕裂灵魂的痛苦和在天空中盘旋的雷电飞龙,有的只是他自己和角徵羽之间的心灵交流,还有……
虚无。
如果代表“虚无”的概念、意义也能被称为“存在”的话。
“兵刃天使?拉斐尔?天使姐姐?”
瓦伦丁昂着脖子环视四周,试探性的询问。虽然这里给他的感觉是一个没有边界的地方,像是minecraft一样。但是他刚刚的声音并没有传出多远,瓦伦丁甚至能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这片空间中所存在的时间比在现实中的还要短,一开口就消散了,就好像被面前的这片黑暗给吞掉了一样。
在确定自己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之后,瓦伦丁尝试着调动起自身的源石技艺集中在角上释放出电光来照明。但是在他像便秘一样在原地憋了几十秒后瓦伦丁很悲催的发现……
自己的源石技艺用不出来了。
或者说,他现在是完完全全的感觉不到自己体内有一点的源石技艺力量,那股一直在自己体内来源于魂作用于身体的神奇力量跟自己的背后灵一起消失了,干脆利落地连一点灰都没留下,没有一丝一毫的眷恋。
“也许下一次我该随身携带一个充电宝。”
瓦伦丁掰了掰自己的角,放弃了想要制造一片光明的想法。
“充电宝的话惊蛰挺好的。”
一直沉默的角徵羽突然说话了,而且一开口就把瓦伦丁吓了一跳。
虽然他穿越的时候明日方舟连第五章都没出,不过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角徵羽还是给他补了好多剧情的。虽然现在瓦伦丁脑子里满是闪灵的泳装和自己姐姐的旗袍,不过那些罗德岛未来会加入的成员他还是记得一点的,比如应该在自己出差这段时间加入的炎客,比如那个龙门事件结束后驾临罗德岛的炎国监察司惊蛰。
瓦伦丁惊讶不是因为角徵羽突然说话把他吓到了,而是因为这个家伙提到了惊蛰这姐姐。跟这个奇葩的人工智能相处了那么久,瓦伦丁很明白他说的每一句话后面都带着原因和解释。而游戏内罗德岛那么多被称为“充电宝”的干员他不提,偏偏提一个在游戏里并不会加技力的干员,瓦伦丁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坑。
“有,我感觉你对惊蛰挺有意思的,说出来让你绝望一下。”
角徵羽毫不羞耻的说明了他的目的,还用上了“绝望”这个词语。
虽然现在瓦伦丁已经有了两位还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但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家人的女朋友了,但是他依然在心中想着别的姑娘。这没办法,只要是一个正常的男性,都不会压抑住自己内心对美的渴求的,只要不表现出来,不去付诸于行动,你意淫的再过分也没啥关系。
张三: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张三,但不是每个人都不会成为张三。
“咋,我还不能做个白日梦了?”
精一黑丝精二白丝来自炎国的傲气不娇真·大小姐还是官场女强人的惊蛰大姐姐你喜欢吗?
喜欢,非常喜欢。
当然也只是心里想想,最多就是在跟邢拉二人逛街的时候碰到惊蛰回头看两眼而已,根本不会有其他的展开了。
不过以瓦伦丁的性格等他陪那俩姐姐逛完街就可以直接跟着拉斐尔去医务室了,原因是一路上看小姐姐扭头扭得次数太多了,脖子转不回来了。
毕竟罗德岛是天堂嘛。
“你明明有机会去实践,为啥还要做梦?”
得,这个人工智能又开始催他赶紧上垒了。从切城开始一直催到现在,有时间就跟他探讨感情问题,从一开始的邢一凰到后面的谁都行男的也没问题,瓦伦丁觉得这个家伙可能在他们主文明中的代号叫“月老”。
“我总感觉你不是在执行任务,而是在玩模拟人生。我就是你捏出来的小人,你成天想的就是我会跟谁结婚这一件事。”
瓦伦丁突然有了一种自己被人当成宠物养的感觉。他甩了甩头,赶紧把这个危险的念头给扔出去了。
“就跟陈和施怀雅一样,惊蛰的攻略是极其困难的,甚至比魏彦吾还要难。对于魏彦吾,至少你现在参与到了龙门的事情中,跟他有着或直接或间接的联系……不要问这里的直接联系或间接联系是什么,这取决于你的下一步动作。”
“而惊蛰,你跟她之间没有任何的纠葛,即便未来你将会和她成为同事,但是你们之间也仅仅只有这一层关系而已。你在罗德岛所做的几乎所有事都跟她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而没有将你和她牵扯到一起的事就几乎无法开启这条攻略线。但是如果你选择在苏醒之后解决眼前的事立马去炎国的话,或许这个机会就真的被你掌握在手中。”
瓦伦丁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一片虚无。在他的想象中,此时的角徵羽正带着坏笑看着他,嘴角勾起的是阴谋,目的就像他的牙齿一样隐藏在黑暗之中。
此时此刻瓦伦丁久违的感觉到了那股面的人生岔路口的感觉,就像曾经在巴特摩尔,曾经在切城。只不过这一次,他前方的道路破朔迷离,无法看清。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想让我去炎国了,但是我拒绝做这道选择题。”
现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比打五折的矿石病抑制剂还要美好呢?
没……
“去炎国,虽然惊蛰的攻略线开启难度降低了一点点,但是你仍然能继续保持和邢一凰拉斐尔之间的关系。但是你的那个任务,可能会以另外一种,难以想象的方式完成。那个时候,你眼睛所看得到的东西可能就不止罗德岛了,而是整个泰拉世界,甚至是前人从未涉及的星空。”
有。
听到这瓦伦丁就明白了,炎国绝对是个坑,还是个大坑。
他可不会跳进去。
“哎,试一试嘛,如果你真的完美的完成了炎国线,可能炎国就可以改名姓瓦伊凡了呦。那个时候你再跟远方的瓦伊凡联盟联手,带着初生的乌萨斯共产者联盟就可以尝试着去平推世界了,卡兹戴尔的摄政王都会懵逼你这个家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拉特兰会成为你的盟友,维多利亚双王之争自身难保,哥伦比亚正在进行颜色革命,整合运动流窜雪原,萨米与世隔绝,莱塔尼亚左右逢源……”
……
这信息量有点大。
“我先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事情上再说吧。”
听完角徵羽给他画的一个宏图伟业的炒鸡大大大大大大饼,瓦伦丁连舔一口的欲望都没有。还不如赶紧从这里出去实在。
在被梅菲斯特一个精神爆弹给震慑到失去意识之后霜星就利用寒气把瓦伦丁给打到一边去了,还正好是罗德岛博士的掩体方向。因为有拉斐尔天使之魂的缘故,他很快就苏醒了,然后就看到了罗德岛众人大战霜星的场面。
在他醒后诺亚博士还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
“你跟霜星曾经是朋友吗?”
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因为当初他作为德丽莎时跟霜星的互动才让对方放过了现在作为八重樱的自己吧。
毕竟八重樱跟德丽莎樱火轮舞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姐妹一样。
对于霜星的源石技艺,虽然当初在剧情中瓦伦丁感觉不到什么,但只有自己身处实境时他才感觉到了那股来自雪原的震撼。霜星一人的源石技艺力压全场,在暴风雪掩护下的雪怪小队可以说是主场作战气势如虹,即便阿米娅的黑色丝线和陨星的爆炸物很强大但他们仍能有效的收缩包围圈。整个广场再一次回归严冬,风吹如鬼号,一刀一刀的割在瓦伦丁衣着单薄的身体上,让他只能依靠火属性的源石技艺来驱寒寒冷。
而阿米娅,就站在他的身边,脸上表情凝重,身后的细长菱形也被抹上了一丝黑色。无数的黑色细线从菱形中央的空白中伸出,伸向了战场,越过了那些掩体,直接命中了整合运动士兵的身体。听着外面战场上的哀嚎,瓦伦丁似乎看到了阿米娅身后的墓碑,若隐若现。
那股令他无比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毫无生气,充满了死亡和绝望,但瓦伦丁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恐惧,他甚至想伸出手去摸摸阿米娅背后的菱形……
当瓦伦丁反应过来时,耳边只听到了博士的呼喊声,而他的手已经触碰到了那个黑色的菱形。在那一瞬间,瓦伦丁觉得自己体内的源石技艺主动的活过来了,而且活性变得越来越猛烈,像是爆炸一样开始不停地向四周扩散,他也不觉得寒冷了,那股越发强大的力量不停的温润着他的身体,瓦伦丁也能清楚地感觉到无法扭转的腐朽从那个菱形中通过手指进入到了他的体内,而自己体内的源石技艺也冲向了那股力量。火焰与寒流互相舔舐着对方,自然界最早的死对头却在这一刻像是家人一样温馨的互相交缠在一起。
最后,黑色再一次笼罩了瓦伦丁的双眼,他来到了这片漆黑的精神空间中,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现在回想起那股灭绝了所有活性的力量,瓦伦丁没有从中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敌意。就像刚才说的,那股力量对他而言无比熟悉,虽然不是自己的力量,瓦伦丁却能感觉到那股死气在自己体内活动的无比欢快,就好像回到了家一样。
难道自己跟阿米娅这只兔子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哦不对,应该说这具名字叫做瓦伦丁的躯壳跟阿米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联想到阿米娅的种族和她档案中被抹消掉的部分,瓦伦丁觉得自己在泰拉世界的这辈子是跟罗德岛离不开关系了。
不过,在考虑自己的未来之前,他应该想办法先出去。或者,先搞清楚这片看似是自己的精神空间但实际上谁知道是什么空间的地方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在哪之前,瓦伦丁还想尝试一下召唤光源。毕竟拉斐尔的魂很特别,不仅能转移到别人身上,还自带blingbling的特效,还让他的双抗有了超乎想象的提升……
那么,在这片黑色地带里,或许这个魂还真的能召唤出来。
不过么,可能需要一点特殊的方式。
瓦伦丁清了清嗓子,微微弯腰扭头看向四周,鬼鬼祟祟的像是一个贼一样,就好像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很难为情似的。
“角徵羽你在吗?”
在这个一点都不正常的世界里做完一套正常的观察四周的动作之后,瓦伦丁开始清除最后一个隐患。
“在。”
“那你能不能先不在一下。”
虽然知道“不在”这件事对于角徵羽这个人工智能来说不太可能,但瓦伦丁还是想要一点心里安慰。
“放心,我会短暂的中断与你的联系的。还记得上次你吃源石的事情么?本来我是应该在你吃掉源石后进入精神空间的一瞬间就出现在你面前的,但是因为有点急事需要我动用大量算力就耽搁了。”
“一个四维空间的宇宙跟你们所在的宇宙距离有些过于接近了,很有可能会造成升维或是降维危机,所以我……”
“角徵羽的奇妙冒险以后再说,现在能不能开离开一下?”
这个人工智能没事就喜欢讲自己的那些光辉事迹,曾经在龙门卧底的那些个失眠的夜晚瓦伦丁就是靠这个入睡的,还挺有效。
“告辞!”
在撂下两个字之后,瓦伦丁瞬间感觉无比清爽,就好像隔夜的宿便一瞬间就排泄干净了一样,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你这个比喻……”
“你不是告辞了吗?怎么还说话!”
没有人回应。
在确定了自己真的与世隔绝连那个天上地下无孔不入的人工智能都消失了之后,瓦伦丁伸手挠了挠脸,嘴唇紧抿着,似乎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最后,他做了个深呼吸,微微低下头瞪大了眼睛看向一旁,脑海里想着圣光拉斐尔的样子,小声的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