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栩在转眼间就看黑先生这对父子,把小船划到河面中央,心里非常的羡慕,心想回家自已也要制作一条船。
只见四虎子的身子一前一后划着船,黑先生悠闲地抽着烟,双腿岔开弯着腰,稳稳地随着,粘在波浪上的小船,左右摇晃上下起伏下着挂子。
下完挂子,四虎子用根木棒,敲击着船帮。黑先生手握船桨,一边划水一边击打水面,水面上击起的水花,落在他们的衣服上。
看来就是随便打个鱼,也不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情。凌栩在岸上眼睛看着他们,脑子在想着他们。
从远处望去,他们爷俩缩着脖子,佝偻着身子,被水汽吸裹着,应该是很冷的。
黑先生又把小船,划过下挂子的河面,又站在船上,把陷网的一头的绳头,系在手腕上,一手掐住陷网的中间部分。
只见他一腿前躬,挺直腰板,扭身用力抡开臂膀,把陷网稳稳甩出。
这张网便在空中,舒展开一个漂亮的圆形,轻飘飘地落入水中。他一手不断地抖动,陷网露出水面的部分,一面轻轻地拉动,最后整个网被拉上船。
四虎子稳稳地蹲在船上,开始摘网里被兜住的鱼,然后扔在船舱里。
鱼儿离开了水,蹦蹦跳跳的挣扎着,鲢鱼、草根、鲤鱼、鲫鱼应有尽有。
在下挂子河面前方的水面,这时开始也开始热闹个不停,诸多大花鲢、大鲤鱼跃出水面。
这些鱼以弧形的方式,又啪啪地返回水中。莫非是鱼看到了水里的网,凌栩疑问的在想。
“开江鱼、下蛋鸡、回笼觉、二房妻,人生四大美事,吃上一口开江鱼,肉质鲜美膘肥体厚,给我个县官也不做。
有鱼给我撇上两条回家炖上,开江鱼鲜亮啊!”凌栩的耳边突然传来这样的声音。
这是屯子里,一个早起的路人,看见这个场景是兴奋的,竟不自觉地对打鱼人脱口。
其实他知道河里有鱼,如果没有鱼黑先生,也不会起如此的早,这个时候还应该,躺在炕上睡大觉。
他知道只要自已嘴里,就这么一说,黑先生就会毫不吝啬地,随便捡两条扔上岸。
当然这个喊要鱼的人,他是一定要认识的,否则他也不这样大气。而且要鱼者,还会顺理成章地,把瞥上岸的鱼拿走。
这个世界上,有时就是这样,无论你是什么人,贫穷也好富贵也罢。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里,心灵深处总有一点相通的东西。我们不需要知道,岸边上索要鱼者,是否对黑先生的善心,心里有所反映。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人间,暖人的一幕,是否会星火燎原,然后继续下去。要鱼者回到家之后,他的老婆也许会问哪来的鱼。他会挺直胸膛自豪的说,朝黑先生要的,并且中午就要炖上。
因为开江鱼隔夜就不新鲜了,老婆孩子热炕头,一家人围着炕桌盘腿一坐。倒杯小酒,品尝新鲜的美味也好不惬意。
乌浴尔河就像是一位母亲,宽厚仁慈并且无私地,敞开了自已博大的胸怀,抚育着它身边的一切生灵。只要你用心去做,她还会像母亲一样,毫不吝啬的,挤出她的乳汁,喂养淳朴善良的人们。
凌栩挑了两条最大的花鲢,薅几根河边的芦苇,串在鱼的腮部,拎着就回家了。走进家的院子里,听到母亲奚若,还有姨娘那訫,正与雅冰说笑着。三人看见凌栩拎着鱼回来,都站起身面对着他。
“那么凉的水,你下河了吗?要是冰坏了身子,还怎么娶媳妇和生孩子!”奚若脸色一绷,看了一眼雅冰,然后对凌栩说道。
“他们没让我下,我就在岸上等着了。”凌栩发现母亲奚若,脸色变化得真快,自已也知道她不高兴了,解释着说道。
“没下还可以,要是下河了,这么凉的天,冰坏了还得了,我和你姨娘今后,还指望着你养老呢!
雅冰你今后有事没事的时候,得管着他点,我们不能一辈子,跟着他屁股后面,操一辈子的心,这个心就应该你来操。”奚若说完,又看了雅冰一眼。
雅冰看了那訫一眼,二人莞儿一笑,一个比一个动人。然后走向凌栩,接过他手中的两条鱼,瞪了他一眼。
随后他跟在她身后也进屋了,奚若望着他们姐弟二人,心里一片幸福。
柳树的枝条,经过严冬的洗礼,又恢复了柔韧;小孩子进入青春期,就要追逐爱情
俗话说:柳粪球子的小鸟,在枝头跳来跳去,惊扰得柳枝不停地摇曳。
大荒就是鸟类的天堂,一整天甜美的婉转的鸟鸣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广袤无垠的天空,洁白的浮云,天使般的,从南向北飘然而过。
有时如骏马奔腾、有时如仙女散花,以不同的姿态,朝着天边飘去。这样的云彩即将带来,早春的第一场雨,也带来人们新一年的希望。
大荒清明一过,麦子播种完了,庄户人家开始农忙了,准备种子、运肥料、检修农具,要种大田了。
生活在这里的半大孩子,也开始忙碌起来,因为油拉鹳子、水鸡子快如期而至了,煎熬了一个冬天,很久不见油性了。
凌栩虽然被父母管教很严格,但同其他的孩子也是一样,这个季节是不能放过的。
早上天还没有亮,三四点钟起来,饭顾不上吃,脸都顾不得洗。相约三榔头、四虎子等人就出发了。
黄昏时分他们嘴里吹着,柳树皮做的哨子,像凯旋归来的战士,美滋滋的,背着他的战利品,几十只又肥又大的鸟回来,有时候还会背回只大雁。
焦急等待中的雅冰,不是惦记他能带回多少鸟。而是惦记着他的安全,尽管她也知道,不会出什么事的。
每当看到凌栩回来,她总是第一个,飞快地迎出去,还不免在夸奖他,几句好听的话。
这也令奚若,都产生了嫉妒,儿子渐渐地长大了,有人要与她开始分享了,他并唯一属于自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