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第七天,都察院也公开审理薛家一案,华阳县无数的百姓奔涌而至,不用说,是特地跑来看看这个新衙门,能不能将薛家给摞倒了。
沐心暖与端木初泽也来了,两人都是身着了常服,然后就在衙门的后堂坐了,并未出去看热闹。
“阿泽,你说,这个薛家的二老爷会来?”
“会。上次是郡台大人来了,这一次,这位薛二爷定然是会来,而且,只怕是还会再带了一位高官前来,至于是谁,咱们看看就知道了。”
沐心暖的脸上有些失望,她是真想到前面去看看,躲在了这里,虽然清静,可是想要看的,一件儿也看不上,有什么用?
“阿泽,要不,我们还去那家茶楼看看?”
端木初泽睨她一眼,知她就是坐不住了,摇头道,“不可。我们在这里,虽然不能亲眼看到卢少锋和赵子赫是如何审案的,可是至少,我们可以更方便地与他们通消息。一会儿若是再来了什么有着极大背景的,咱们也好方便指挥不是?”
沐心暖一想也是,随即打消了去看热闹的念头,倒是起了兴致,两人就在后堂下起了棋来。
而这一次,薛家二老爷带来的人,果然不是一个郡台能比拟的,这次来到了华阳县的,竟然会是京城王家的一位年轻人,而薛二老爷对此人,却是毕恭毕敬,连带着正四品的郡台,也是对他格外地小心。
案子尚未开审,便来了这样的麻烦,卢少锋的一张脸已是阴到了极点。
赵子赫倒是稍微好一些,不过也仅仅只是好了一些。
想想也是,任哪位当差的也不愿意这样,差事还没有开始正式的办呢,就不停地有人来寻衅滋事。
“大人,这是家父手书,还请亲观。”年轻人倒是生得俊秀丰逸,将手上的一封信函奉上,唇角上挂着笑,面上恭敬,眸底却是透着几分的不屑。
卢少锋也不笨,没有急着接那封信,先问道,“不知令尊是?”
“家父吏部侍郎京城王氏。”
年轻人很聪明,没有直接点名了自己父亲的名讳,一句京城王氏,倒是将自己的身分给亮明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京城王氏这四个字的力量太过强大,连他自己都不由自主地挺了挺后背,觉得自己身为王氏的族人,是何等的骄傲?
“哦,既然如此,来人将这位王公子请至后堂,待本官将此案审完,再好好招待。”
“是,王爷。”
王公子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恼怒,“卢大人,本公子奉家父之命,特地将此信送来,还请大人先看为宜。免得再对卢大人的前程有所影响,那可就不妙了。”
“王公子言重了,此地是华阳县,乃是长乐王的封地,论说,这里的事务,一切皆由长乐王做主。即便是朝廷的中书令大人,也是不得插手的。怎么?王公子的意思是说,令尊就可以随意插手了?”
王公子的脸色稍微难看了些,眸色也有些阴郁了下来,“卢大人,话不可说的太满了。家父的确是无权来决定燕州的事务,只是,相信卢家也不仅仅是只有在燕地,才有亲朋吧?”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卢少锋闻言色变,而一旁的郡台大人,则是面上浅笑,“卢大人,此事,还是听王公子的为宜,先看看信吧。”
卢少锋硬憋了一口气,有些凶残地将他手中的信接过,尔后当着他们的面直接打开,一旁的赵子赫眼睛则是始终落在了那位年轻人的身上,待他接过信,赵子赫才慢悠悠道,“王公子,看来这几年在京城混的不错呀。”
王公子这才侧目,上下打量了赵子赫几眼之后,微微眯了眼,“你是赵子赫?”
“难得王公子竟然是还能认出在下,实在是荣幸之至了。”
王公子的脸色微变,别人不知道,可是这位赵子赫对他在京城的身分地位可是门儿清的很!不过就是王家的旁系,虽说他父亲现在的官职不低,可是严格说起来,实在是算不得是王家的中心人物的。
甚至于,连王家的权利中心的边儿,他们也是挨不上的。
“想不到能在这里遇到赵公子,实在是失敬了。”王公子作揖道。
赵子赫微微一挑眉,“王公子客气了。先请坐吧。”
卢少锋看完了信件之后,微一蹙眉,冲着赵子赫使了个眼色,然后咳嗽了几声,便见一名下人端了茶上来,“大人的喉咙不舒服,还是先些茶吧。”
卢少锋点点头,将信随意地往那托盘上一扔,然后便端下了茶杯,喝了几口。
对于那名下人将信也一并带了下去这件事儿,在场众人有的是没发现,有的发现了也没有当回事儿,反正信他已经看了,有没有作用,现在看到他惊慌的模样,自然也就看出来了。
赵子赫不动声色地与王公子闲聊了几句之后,便悄然退下,到了后堂,果然就见王爷正一脸惬意地看着王妃,而王妃则是对着棋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看起来,这气氛怎么就有这么一点点的不和谐呢。
“王爷?”
“嗯,不过一个小小的吏部侍郎,不必理会。再看看还能不能引出什么大鱼来?”
“是,王爷。”
众人没想到卢少锋和赵子赫二人,竟然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直接就宣布开审。
这让众人有些始料未及,因为那封信上,还有着鲁国公的一个私人印鉴,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鲁国公对于此事也是知晓了的,说明了对上信上的文字也是认可的。
王侍郎可能不算什么,可是鲁国公可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是长乐王的亲舅舅,他们竟然是连鲁国公的面子也不给?这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了!
“卢大人,你可想好了?有些事,你一旦做了,可是就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薛家二老爷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哼!此事,就不劳阁下费心了。不过一介师爷,也敢在本官面前无礼,来人,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