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丝声音传来,屋里安静的如同坟场一般,甚至我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逐步加快,被那满脸刀疤的“赊爷”盯上,寒毛一阵直竖,背脊发凉,那是来自本能也是最真实的反应,紧张到极点,心已经不知不觉间跳到了嗓子眼,脸色惨白,冷汗唰唰往下流,不一会儿就感觉全身一阵湿漉漉的,我发誓我从来都没有像这样子紧张过!更没碰上过这种情况……!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盯着我看,那模样有些让人胆寒,戏谑冰冷不夹杂一丝情感的目光,宛如深冬时节的冰晶一般,刺破我的心,刺破我内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
时间在一阵凝重中与那摇曳不定的昏暗蜡烛光中交替前行,老鹰的脸色也与刚才那吊儿郎当的模样沉了下来,阴沉不定,但却没有开口帮我说话,到了这时,我这才明白老鹰之前为什么会说,今天晚上的这场赌局关系到他的命,孤星月的利益,以及我了……!
如果是正常的朋友,或者是认识,关系非同一般的人聚在一起赌一局,那谁又会随身带着“刀”呢?谁又会这样这样行事呢!
“赊爷”肥厚的手不断把玩着那柄“黑刀”,蜡烛印照在刀面如同镜子一般,依稀可见我那惨白的脸色倒映在其中!可想而知他的锋利!老鹰始终没有开口,赊爷也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低头胡乱把玩着手中刀,视线在刀面上与我的眼神交错在一起!满脸的狠辣,满脸狰狞的看着刀面上的倒影开口道:“小子,你说你是老鹰的表弟,那你应该知道他的一些事,让我们几个也跟着长长见识!好好认识认识一下,别说你不知道啊……!”
话必,“赊爷”抬起了底下的头,不再把玩着那柄刀,而是转而盯上了我……!
沉默死寂般的环境中,所有声音都被格外的放大,“赊爷”他满脸都是狰狞的伤疤,眼露凶光死死的盯着我,那眼神就像凶兽一般,似乎能瞬间把我撕碎在这里,被他这凶狠满是罪恶的眼神盯上,我几乎连说话的勇气都涌不起丝毫来,支撑着我站立的两条腿不停的在发抖,牙齿甚至还有些在打颤。
一次,两跳,三下……!转眼四个呼吸间过去了,可我却始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我今天完全是属于赶鸭子上架,一打一个准,更让我头疼的是,我特么的根本就不知道关于老鹰之前的那些任何糟糕事,更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万一胡乱说错话,那可就真的完蛋了啊……!
“哎哎!刑屠,你别吓着他,让他慢慢说不就是了,大家都是认识的,伤了和气可不好,着什么急啊?”看到此刻僵住的场景,旁边的十一叔帮我说了句话,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初入这里,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以前根本没经历过这种事,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眼前这个局面,敌多我寡,硬碰硬绝非上策之举,唯有慢慢僵住才可!
虽说现在只有名叫“刑屠”的“赊爷”在我们的对面,但是我已经从所有人的眼神中看出了敌意,隐藏着的危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靠近了,别忘了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昏暗寂静无声的环境中,我能明显感觉到老鹰也很紧张,今天晚上这些人就是冲着老鹰来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何,稀里糊涂的就被拖上了贼船,可是临来之前,孤星月啥都没跟我说啊!只是单纯的叫我来见见世面,最后还是老鹰有良心,道出了其中的隐秘,但也已经为时过晚,生米煮成熟饭,只能咬碎了咽下去!
哪怕现在还有那三个带着人就在外边候着,可是根本来不及啊,人家手里有刀,修为实力也不比我们!跑的再快也快不过他们人多,躲得了一次,也躲不开那亮晃晃的剁骨刀啊……!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盯着我,恨不能要吃人的样子,好像我对于他们来说是个例外,也是个意外,气氛越来越紧张,大势的走向也越来越扑朔迷离,是必只要我有下一步的动作,顷刻间就能被那“明晃晃”的剁骨刀定在这里,说一不二,管他那么多干啥!索性我把心一横,心说拼了!
“慢慢走向前去!准备去夺那柄定在桌面上的刀,然后剩下的就不管了,是留是去全凭天注定,是生是死那可由我了……!”
还没走出一步,我一阵重心不稳,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好在被老鹰给“扶”住了!
“诶!当心点……!”老鹰带着一丝异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面容有些之前的凝重,我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凝重的表情平静中露出一丝疯狂,不过也仅此而已,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看在我的眼里却不这么觉得,因为刚才我可看见了是他“拌”了我一脚!而他却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想不出其中的隐晦!
被老鹰单手扶起,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道:“别紧张……”!
情况的转变着实让人难以接受,心中的所想也在顷刻间化为了泡影,就此消失,然而这还不是最坏的事!
最让人糟糕也是最坏的事接踵而来了,对面的“赊爷”看见了我的动作,直接抄起定在桌面上的剁骨刀指向了我,锐利的刀尖,宛如一块冰晶一般,单是举起,就能听见空气被划破的声音连连在耳畔回转!
“不都说了吗!别紧张!”老鹰看见这一幕,不生气反而笑意连连,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冷静下来,随后把我推至身后,而他则是挡在我的身前。
我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但还是照做了,而且在老鹰的身后,没有直视“赊爷”的那种情况存在,压力也不由得小了几分!
昏暗寂静的夜里,无声的屋子中,赊爷始终都举着那柄黑刀,看样子是在对着老鹰,其实不然,我知道那是对着我的!
压力虽说比之之前小了几分,但还没有到达完全消散的地步,满屋里的煞气,仿佛能凝聚出水来了一样,看样子“赊爷”不准备善罢甘休啊!
口角有些麻木不听使唤,我碍于情况的僵持不下,随口说了几句,无疑就是那些无伤大雅,不管紧要的:“我……我!我“表哥”是老鹰,跟着三爷混的,从小没个正行,整天吊儿郎的,每天就是带我去打妖怪,抓鬼,妖怪和鬼没抓到,倒还被抓了……!”
此话一出,整个屋子里更安静了,鸦雀无声,只有老鹰那一张脸憋的发黑扭头看着我,估计是在想这家伙瞎说些什么啊!
“哈哈!打妖怪,抓鬼,还被倒抓,老鹰你可以啊……!”镖爷口中来来回回念道这几个字,脸上一脸的戏谑,一瞬间之后所有人哈哈大笑,我当场就懵了,不知道是不是哪里说错了,还是说误打误撞撞着了,搞不好老鹰之前就被“抓”过,他们才会一副好笑的表情!
“噗!老鹰!没想到你还有如此“风光”的时候啊,哈哈哈哈……!”听到这里,刚才最凶也是最让人感到危险的“赊爷”,眼泪已经笑出来了,扶着桌子不停的拍打着,手中的黑刀也收了起来!
“哈哈这小子真有意思,绝对有意思,简直太有意思了,鹰子,你可真行啊,被倒抓了,怎么样,里面好不好受啊!哈哈哈哈!”十一叔满脸的笑意,手来回揉搓着灵币……!
好话坏话都是话,诽话假话也是话,区别只在于人要不要听,以及什么时候说,这世界上好像只有话语有这种魔力了吧!
转眼之间一屋子人笑的四仰八叉,好不乐呼,都没个正经样子,只有我和老鹰脸都红了,反正我的是憋出来的,就是不知道他是因为丢人还是因为气的,狠狠瞪了我一眼说:“爷几个别听他胡咧咧,这小子嘴也没个正形,我老鹰一辈子光明磊落,啥时候干过那些破烂事还被抓……!”
话音落下,我悬着的心也落回了肚子里,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此刻的老鹰放松了许多,不像先前那样,气氛也缓和了很多,也许是因为之前见过了他那疯狂的一面产生的落差感吧。
我从始至终都在老鹰的身后,现在我隐约看出来,刚才这些人是在试探我,也就是在试探老鹰,可他们为什么要试探我?也为什么要试探老鹰呢!真是让人一阵摸不着头脑!想不出过所以然来!
见许久没有了反应,老鹰径直上前坐下,吊着的手放在桌子上,而另一只手则是使劲的拍了拍桌子一脸平静的说道说:“行了行了,有什么好笑的,不就这么点破事,至于把你们乐成这个样么,被抓了又怎么样,反正妖族的那些“大宝贝”可一个比一个……!”
“诶!亏你们没眼福!~这事还要靠“镖爷”……!”
老鹰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顺着我的话说了下去,脸上还摆出一副韵味竟在的模样,这么一看,就这么一说,一屋子人笑的更厉害了,我看就连旁边那站着的小厮也快忍不住了,捂着嘴可还是笑了出来,甚至还有一个使劲掐着大腿,憋得满脸通红眼睛里全是笑意,只是那些姑娘却一脸的惆怅,估计是想到了什么事吧!
耳畔全是笑声,碍于这种情况下,我有些不知所措的也跟着傻笑了起来,估计是他们笑我也想笑笑,有些僵硬罢了!无关紧要。
“小子,你表哥还有啥事,赶快再说说,好让我们乐呵乐呵啊,哈哈!”赊爷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一脸的意味深长,就是不知道他安了什么好笑,看到这里,我白了他一眼并不说话,从一开始我就对他没有一点好印象!一点儿有没有,他对于我来说,就像是那些路边的石头,有心就看两眼,无心就踢两脚而已!无关紧要!全凭心情!
看到这里,我心说老前辈们说过的相由心生也并无道理,丑人多作怪也更胜一筹,像是“赊爷”这种又丑又吓人,满身煞气,全脸刀疤的家伙,一看绝对不是什么正经人,也不是那些大家族,势力中的人!随随便便就带着刀,也不上战场,就在窝里横,更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
见我久久没有回复,也看到了我那满脸的戏谑,“赊爷”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以及心之所想,猛地一拍桌子,明晃晃的刀狠狠的定在桌子上,煞气夹杂着怒意再次浮现,浑身的肥肉不禁乱颤,死瞪了我一眼,低沉着嗓音用命令的语气说:“小子!我叫你继续说,你没听见啊!还是说你对我有什么想法!”
看到这里,老鹰脸色一沉,也不管什么了,放在桌子上的另一只手,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就说:“给你个面子叫你一声赊爷,你还真以为你有面子,是“爷”了啊!还特么没完没了啊?我老鹰就带他来开开眼,还用得着给你禀告,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想法,我看你对我才有想法吧!”
话必,老鹰扭头看向我,随后视线一直在我身上乱瞟,最终凝聚在我残缺的左臂上,二话不说,直接上手,一把拉过,狠狠的扯着衣袖拍在桌子上!
“赊刑屠,你特么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小子像会源术,像是源师的人吗……?”
老鹰此话一出,整间屋子里本不友好的气氛又猛的降了几分,变得更加冰冷起来,我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心里隐约有些明白刚才为什么“赊爷”要拿我开刀,原来是害怕我会源术,更害怕我是源师,我知道“源师”代表着什么,可我就是来看看世面,开开眼的啊!怎么会扯出这些岔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