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一片空白,虽说那躺着雪中的尸体被书本遮住了脸,但我还是能从那肉眼可见的轮廓清楚的知道是那个带着她下车的男子!
“死的是男人,那……!”身体一阵寒毛倒竖,我已经不敢在细想下去了!而是看向了自己的身旁!
“小心……!”一阵尖锐带着些许的戾喝传来,紧跟着我就是一阵的重心不稳,一个踉跄之下,横移了几步,这才停下。
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压抑,我右手虚掩在衣服之下,死死的拽紧那唯一能让我感觉到一丝安心的短剑,视线偏移,回到身后,大妈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一旁,只是那刚才我蹲着的地方正扎着一把明亮的匕首!
纵横交错的寒光肆意晃荡,在这个中冬的夜晚述说着他的种种诡异,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压抑!仿佛那刺骨的寒风,无不危险可极!
惊魂未定,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心跳在逐渐加快,经管我死死的拽紧短剑也无济于事,雪中那一片黏糊糊的黑色在收缩,刚才明明停止呼吸的女人居然晃动着脑袋重新爬了起来。
“这……这!你没死?”额头一阵的冰冷并伴随着一股温热的感觉滑下,我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
“呵呵!没死!”
“我说的话你不听,这下好了吧!”一旁的大妈满脸的冰冷,完全就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只是片刻之后又接着说道:“她都不知道死多少年了,尸体估计都发“福”了!”
“发福!”口中听到这两个字,我就是一脸的懵,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没人告诉我,估计还要回去后问问“时老头”才行!
趁我发懵的瞬间,一旁的大妈上前几步挡在了我和那个女人的中间,起先我还有点意外,不过下一刻我却明白了,大妈看似是想保护我,实际上则是抓紧了我手臂,更像是怕我逃跑。
“额……!”手臂被捏的有些生疼,我带着一丝疑惑的望向了她!但却没有得到任何的解释,相反她手中的力度还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手臂吃痛,我紧握住短剑的五指逐渐松开!随即大妈手里的力度也降了下来!我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含义,只是怎么安全怎么来!
没有了短剑的束缚,大妈僵硬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但那是对于我来说,对于那个女人却又是一番风景了……!
粘稠的黑暗逐渐收缩,直至完全消失,汇聚到了那个女人的脚下,紧跟着她便是仿佛有了什么支撑一般,扭扭捏捏的从雪中“站”了起来!
重新站起的女人黑发稀稀散散的披在两肩,眉头微皱,随后睁开了如同秋日里枯草结霜的双眼,阴测测的笑声来回在周遭游荡:“六娘!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何等货色,还有什么脸来说我?自己的家业都被人败光了,更可笑的是坟地还被亲儿子刨了,现在无家可归,也难怪到了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
脸上始终都是以平静示人的“女人”一边说,一边旋转着手中的匕首!
“住口……!”闻言,身旁被她称做“六娘”的大妈,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起来,几乎是用咬牙切齿的语气说道!紧抓住我手臂的手也不由得加重了力度,直捏的我生疼,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不太对劲,大妈僵硬的脸上强行挤出了一个比鬼还更难看的笑容:“你别怕,我这就带你去我家,带你去见见我的儿子!他人很好的!到了咱家里就看不见这些“孤……魂……野……鬼了!”
大妈一边说,一边拽着我就走,直接不给我任何反应的机会!或者说就是强拉硬拽!但我始终都不敢移动脚步,毕竟鬼知道要是和她走了又会遇到什么危险啊!毕竟在这里还有身前的这个女人与她僵持不下,不然后面我就是孤立无援!
雾蒙蒙的世界,寒意森森的环境之中,两人的对话让我不禁后背发凉,此时我哪还敢跟着她走啊!只是一昧的抗拒:“大……大妈,不!六大娘!我估计是没办法送您回家了,你俩慢慢聊,不急,不急!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啊!”
话完,我就一股脑的往刚才来的地方走去,费力想要挣脱,但却怎么都甩不开大妈的手掌,她的手就像是长在了我肉上一样,抓的很紧,或者是镶在了里面,始终都扯不开!
“别走啊,大妈家就快到了,来坐坐,来坐坐!我家里的那个“小子”可是“很好”的!你们应该能聊的来……!”
大妈三言两语,开口闭口都是在说她的那个“儿子”!可是就这样,我也不敢去,她越是热情邀请,我越是感到恐惧,总觉得这背后有什么不可示人的隐晦,一次还好,可是她口中句句都是这样的话,无不让人抵触,而且我还没忘记她刚才从镖车上拽我下来的那表情!甚至刚才那女子还说过一句让我记忆犹新的话语,说是什么这个“六娘”的坟被她儿子给刨了,一联想到坟被刨,我想剩下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毕竟活人是没有坟的!
抓紧手中的令牌,我脚步踏在雪中,向大妈拉我的反方向倒去,几乎用尽全部力量才摆脱开了,但是挣开是挣开了,手上那股火辣辣的疼痛却愈演愈烈!哪怕是隔着布衣,也能依稀感受得到!
趁着雪色,后退几步,脸色阴晴不定,我带着些许的凝重冷眼道:“大妈,您家到底在哪啊……?”
虽说只是短短的几字,但我就仿佛在说出来的那一刻全身虚都脱了一样,这种感觉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掐住我的脖颈一样!
听到我的话音落下,一直面朝我的大妈,沉思了片刻,随后头向身后不远处的黑暗之中晃了几下,但看在我的眼里,她的脑袋就像是快要掉下来了一样,说时迟那时快她仿佛是犹至心中做出了某种决定,晃着的头颅猛地转了过来,紧接着我就感觉手臂上仿佛要炸开了一般,一瞬间刺痛夹杂着尖锐的声音传入脑海:“很快就到了,过了这个“坟头”就能看见……!”
“坟……坟头?”听到这里我先是一阵疑惑,随后定睛之后这才发现,原来刚才那男人不是被“雪”给掩埋了,而是被没有立碑的孤坟给“吃”了!
“嘶……!”脑海一阵空白,全身忍不住的打颤,随后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跑去,我本能的想要远离这两个诡异的女人,以及那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男人!
“小弟!别走啊,到我家来坐坐,到家里就不会有孤魂野鬼了!我家的那小子可好了!”大妈的声音几乎有些走调,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变得扭曲起来,特别是在中冬夜晚的寒风中显得加的凄凉恐怖了,强行挣开大妈束缚住我的手,只感觉手臂之上再次出现一股寒意浮现,我不敢回头,短剑捏在手中,让我不至于那么害怕,令牌咬在嘴里,凭借着那上面有些许微弱的冷光,手脚并用跑入了无尽的夜色当中,没有任何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