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看到弘昼这灿烂的笑脸有几分恍惚。
这几年,他尝尽人情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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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他去了广州后,那些捧高踩低之人更是肆无忌惮起来,甚至就连高无庸,方才都对他神色淡淡。
他是万万没想到弘昼对他是一如既往。
弘昼甚至极热情道:“八叔,走,您还没去过我的院子看过了。”
“我那里刚得了茉莉香片,是年前从惠玛嬷那里顺来的,味道不错,您尝尝看吧。”
他看向老八的眼神没有高高在上,没有楚楚可怜,原本老八今日就是为了过来晃悠一圈,好叫人知道他对四爷这个太子是俯首称臣,按理说晃荡一圈之后就该走了。
可他还是忍不住跟在弘昼身后,去他的院子尝了尝那上等的茉莉香片。
弘昼还招呼大厨房送些茯苓糕过来,笑眯眯招呼起老八吃茯苓糕来:“我听皇玛法说过,茯苓糕是养胃的,吃了对身体好,您多吃些!”
两人吃着糕点,说起广州的一些趣事。
这一刻,老八好像找到了当年意气风发的感觉。
论才能,他并不输四爷,即便去了广州,也是为广州海关和老百姓们做了不少实事……
四爷回来后就听说了老八过来的消息,听闻这话下意识皱了皱眉,径直往弘昼院子走去。
没想到行至弘昼院子门口,他却见着老八与弘昼相谈甚欢。
老八不知道说着什么,面上含笑。
弘昼更是听的眼里亮晶晶的。
一直到老八瞧见四爷进来了,脸上的笑意才淡了些,站起身道:“四哥。”
四爷含笑拍拍他的肩,道:“自家兄弟,不必客气。”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去年年底我听皇阿玛说起你的病情,十分担心,你也是的,既然在广州身子不好,为何没将这件事告诉皇阿玛?如今竟消瘦成这样子!”
老八也是嘴角带笑,直道:“四哥,不要紧的,我这身子向来是这般样子,好好养几日就好了。”
“倒是你,我一进京就听说你近来忙的很,得保重身子才是……”
这兄弟两个一来一往的,简直把弘昼看呆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兄弟两个感情很好似的,大人的世界果然很复杂。
到了最后,四爷更是道:“……这段时间因你离京的关系,我看八弟妹也从未出来走动。”
“这样吧,明日我设宴替你接风,你与八弟妹定要赏脸才是。”
老八笑道:“四哥放心,我们一定来。”
弘昼是看呆了。
他觉得老八在他的面前与四爷的面前是不同的一个人,虽面上都带着笑容,但对着四爷时,老八面上就像戴了张面具似的。
一直等到老八走了,他才愤愤不平发问:“阿玛,您不是向来不喜欢八叔吗?”
“您别否认,您好几次与十三叔说话的
时候,我都听到了!
既然这样??[,那您为何要给八叔设什么接风宴?”
四爷并没有想要否认的意思,只反问道:“弘昼,我问你,你觉得你八叔喜欢我吗?”
弘昼摇摇头,一副“这你怎么好意思问”的表情。
四爷正色道:“这就是了,相较之下,他明明看我更不顺眼,却还千里迢迢从广州给我带了礼物,无非想要旁人觉得他是个好弟弟。”
“既然如此,若是我不当个好哥哥,哪里对得起他?”
弘昼知道历史上的九龙闹得比如今还要凶,忍不住嘀咕道:“大人的世界可真复杂。”
四爷笑了笑,并未像寻常长辈对孩子那样说什么“若是你不长大就好了”之类的话,他淡淡道:“弘昼,人都是要长大的,总是要面对这些事情的。”
弘昼:……
残忍!
四爷这个阿玛可真是残忍!
他麻溜跑去找弘历玩去了,他觉得以四爷这性子,若是他们再相处下去,指不定四爷还会说出什么更残忍的话来。
隔壁的弘历听说明日要设宴后,不仅没有像弘昼一样兴高采烈,甚至微微皱眉道:“……我明日准备将这本书看完的,若是明日府中有宴,怕是后日要将这本书看完了。”
弘昼大剌剌躺在炕上,吃着糕点,漫不经心道:“哥哥,你明日看不完的书后日再看不就好了?”
弘历扫了他一眼,正色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后日自然有后日要看的书。”
弘昼:……
他决定不继续与弘历探讨这个话题,毕竟以弘历的性子,怕又会说出一大堆道理来的。
他笑嘻嘻道:“哥哥,你说你喜静,我喜闹,咱们的性子是南辕北辙,这些年为何咱们的关系还能这样要好?”
“反倒是八叔和阿玛是一类人,却处的像仇人似的。”
顿了顿,他更是道:“不,我觉得他们处的连仇人都不如。”
“仇人见面互相不搭理就好了,可他们明明心里都不待见对方,还得笑脸相迎,多难受啊!”
弘历郑重看向弘昼,道:“弟弟,你很喜欢八叔吗?”
这话问弘昼是一愣。
他觉得有的时候自己知晓所有人最后的下场其实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每每他想到历史上的他带人抄了老八的家,四爷更是逼的老八休了八福晋,被休之后的八福晋回去之后就悬梁自尽……每每想到这些事,他就觉得挺难受的。
偏偏他根本做不到当一个无动于衷的旁观者,
正因如此,他才会觉得老八可怜。
再加上他们两人也的确是有些谈得来。
弘历将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甚至要小成子等人下去守在门口,免得有人听到他们兄弟两个的谈话:“弟弟,我觉得八叔不是什么好人。”
“你觉得九叔他们做的哪些事八叔不知道吗?我想,八叔不光知道,甚至许多事情都在他在背
后出谋划策。”
他看了弘昼一眼,更是道:“退一万步说,就算八叔是个好人,也与咱们不是一路人。”
“如今阿玛已被立为太子,等着皇玛法百年之后,阿玛继位,定会对八叔他们下手的,到时候,他不光会恨阿玛,还会恨上咱们。”
“现在你与八叔关系越好,到时候只会越难受的。”
弘昼怔怔看着眼前弘历。
弘历一向比他沉稳,可在这一刻,他却发现他这哥哥不仅模样清俊,更是思虑周全,不愧是以后要当皇上的人。
他微微叹了口气,道:“哥哥,其实道理我都知道的,我只是觉得……觉得八叔有些可怜……”
弘历笑着道:“我知道,你是个心肠好的孩子。”
“我不是劝你与八叔他们老死不相往来,只是要记得,与他们相处不要投入太多感情。”
弘昼想了想,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弘历见他这般模样,以为他因为自己的话不高兴,便存心逗他开心:“弟弟,你放心,我们之间永远不会闹成阿玛与八叔那样的。”
弘昼知晓历史上的乾隆帝与和亲王关系要好,但他更知道因为他的出现,很多事情会发生改变。
他犹豫片刻道:“哥哥,这话是真的吗?”
“若有朝一日,咱们也因皇位生了嫌隙怎么办?”
“皇玛法儿子多,阿玛与八叔从小关系就不亲近,如今闹成这般样子并不会伤心,若有朝一日我们成了他们这样子,我肯定肯定会很难受的……”
还未等他的话说完,弘历就已扬声打断他的话,清俊的面上更是“不会的!我们不会成为阿玛和八叔那样的!”
他的面容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正色道:“如今阿玛已是太子,继承大统乃是早晚之事,如今阿玛膝下只有三个孩子,若日后阿玛想将你立为太子,我定是要争一争的。”
“可若是阿玛想将你立为太子,若是你愿意为民为国做好事,我不仅不会反对,甚至还会支持你。”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纵然皇玛法,阿玛他们都夸我读书厉害,但我知道,那是因为我下了苦功的缘故。”
“若比起聪明才智来,我是万万及不上你的。”
“只要你有心想做好一件事,定会将事情做的极好的。”
弘昼一愣,迟疑道:“哥哥,先前你不是说你也是挺想当皇上的吗吗……”
“我是这样说过。”弘历笑了笑,他这一笑,清俊的面容上带上了几分孩子气:“我记得当初我与你说的是我想为朝廷,为老百姓多做些实事,若你当了皇上,这些事情自然就有人去做了,甚至做的比我还好,那我何乐而不为?”
“我啊,就在你身边安安心心辅佐你就好了。”
“就像十三叔帮衬阿玛那样。”
他性子向来不如弘昼外放,纵然嘴上没说过些什么,实则却是将弘昼看的极重要的。
他还记得当年他生辰时,外祖曾送
给过他一个青蛙金哨子,当时弘昼见了也很喜欢。
当天晚上他就问钮祜禄格格能不能将这青蛙金哨子送给弘昼,后来得钮祜禄格格说起后才知道,这是外祖送他的礼物,若是转送给别人不礼貌,后来他潜心读书,总算说服钮祜禄格格与外祖为弘昼寻来个一模一样的金哨子。
顿时,弘昼是高兴极了,摆摆手道:“哥哥,你太高看我了,我可不是操心的人。”
“不过你放心,若有朝一日你当了皇上,我也会像十三叔那样对阿玛那样的。”
他们两个相视一笑。
弘昼心中是感动不已,谁知弘历竟一转身又专心致志看起书来。
这冷静,专心的样子,简直与四爷一模一样。
闲来无事的弘昼却想着得好好回报回报他们的兄弟情,有一搭没一搭道:“……哥哥,去年年底我听皇玛法说想替你说亲。”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
弘昼一心想将明日要看的书补上,如今却被弘昼缠的没办法,便认真道:“……娶妻当娶贤,容貌倒是其次,重要的是要知书达理,明白事理,孝顺长辈,若不然内院整日闹闹得不得安生就不好了。”
弘昼只觉得他这番描述简直就是历史上的富察皇后。
在这方面,弘历与四爷双开如出一辙。
其实按理来说,福晋若性子绵软些,不说与四爷恩恩爱爱,但夫妻之间却是能够相敬如宾的。
可惜啊可惜……
接下来的一整日,弘昼都在想着如何叫弘历与富察氏再续前缘。
一直等到老八带着八福晋前来做客,他这才将这件事暂且放下,先去了外院与老八请安。
四爷知道自己与老八在一起并无多少话可说,索性今日请了老十二和十三爷前来太子府当陪客。
四爷并不是个话多的,但老十二和十三爷都是性子极好的人,十三爷又博古通今,极鄯言谈。
所以弘昼进屋时,只觉得屋子里的气氛还是挺不错的。
老八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弘历与弘昼,眼里露出羡慕的神色来:“……弘历持重好学,弘昼活泼聪明,有这样两个儿子,四哥真是好福气。”
四爷只是微微笑道:“弘旺自然也是好的。”
“弘旺前几年已成亲,如今更是为八弟你生下一儿一女,叫我说,我才该羡慕你才是。”
“我们太子府本就子嗣稀少,弘时成亲这么长时间,弘时媳妇肚子也没个动静,我自然也盼着含饴弄孙的。”
弘昼一听这话暗道不好,生怕四爷一时兴起,早早想给他定下亲事。
虽说皇上答应他允他过几年成亲,但四爷可没答应啊!
他拉着弘历就要走,更是道:“阿玛,八叔,十二叔,十三叔,你们继续说话吧,我和哥哥去给八婶请安。”
这话说完,他一溜烟就跑了。
一路上他更是与弘历说七说八,最后两人都觉得四
爷与老八这样看似和睦相处,实则心里各有心思累得很。
用弘昼的话来说,这等装出来的其乐融融实在是叫人难受。
可弘昼万万没想到,等他进了内院,却发现内院里的气氛简直与前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一向是个聪明的孩子,一进去就发现了屋子里的气氛略有些不对劲。
福晋一直都不是多话之人,如今成了太子妃,仗着身份,话就更少了。
至于八福晋,很早之前弘昼就听说过她的威名,她出身尊贵,外祖是安亲王岳东,阿玛是和硕额父明尚,因从小长于安亲王和安亲王福晋身边,被宠坏了的缘故,性子泼辣厉害,平日里嘴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就罢了,在八贝勒府中更是她一人说了算,将老八拿捏的好好的,以至于京城中很多人都知道老八是个不折不扣的“妻管严”。
福晋与八福晋皆脸色沉沉,一副谁都不愿搭理彼此的架势。
这十二福晋与十三福晋两人皆性子柔顺,再加上是过来作陪的,没道理主家不说话,她们叨叨说个不停的道理。
至于受邀前来正院的耿侧福晋与钮祜禄格格,则是身份不太够,更没道理主动开口说话。
一时间,这屋子的气氛是冷冷清清,叫人不寒而栗。
弘昼与弘历强撑着笑上前给八福晋请安。
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来,许多夫妻之间性子都是相似的,八福晋虽是今日心里窝着火来到太子府,却不会对两个孩子撒气。
她笑眯眯夸了夸弘历,又夸了夸弘昼。
虽然夸起弘昼来夸的有些勉强,但好歹也是夸了。
下一刻,她更是似笑非笑看着福晋,道:“……四嫂真的是好福气啊,虽说弘晖早夭,但有弘昼与弘历这样聪明懂事的孩子在,四嫂这个嫡母想必也很是开心。”
“如今四哥已被皇阿玛立为太子,来日您就是皇后,日后更是皇太后,虽说孩子们生母尚在,想必也是会真心敬重您这个嫡母的,您说是不是?”
她这话一出,福晋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就连弘昼都觉得八福晋这张嘴也忒厉害了点,先说福晋孩子夭折,再点出他们生母在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就算以后福晋成了太后,也是徒有虚名而已。
弘历下意识冲弘昼使了个眼色,道:“……你们继续说话吧,我和弟弟要回去看书了。”
福晋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弘历拽着弘昼就要下去。
谁知弘昼却是将手抽了出来,正色道:“哥哥,你回去看书吧。”
说着,他嘴角扬起几分笑容来:“八婶难得来我们府中做客,我要陪着八婶说说话了。”
真是笑话,这里有好戏,他哪里舍得回去?
弘历只能一人先下去。
弘昼索性在耿侧福晋身侧坐了下来。
果不其然,八福晋见着福晋没有接话,并没有息事宁人的意思,继续道:“四嫂,方才您怎么不接话
?您看看弘昼多孝顺多体贴啊,对我这个婶娘都如此客气?[(,更别说对您。”
“我不知道听谁说起,原先在弘昼刚出生时,您想将弘昼养在您身边,后来却没成……啧啧,真是可惜,若是您身边有弘昼这样一个儿子,不知道多热闹,怕是皇阿玛与四哥都会多看重您几分。”
她今日是憋着气来的。
昨日老八回去之后就与她说今日要来太子府做客,她自是不愿意。
纵然这大半年的时间里,老八不在京城,可她但凡宫中有什么宴会,或什么人情往来,她都是要露面的。
她说话不客气,福晋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一来二去的,这两人的梁子就结下了。
弘昼抓起桌上放的瓜子,咯嘣咯嘣嗑了起来,觉得这出大戏才是真正开始。
下一刻,福晋就毫不客气道:“你这话说的倒是有道理,我却是福气比不上你,弘旺从小就养在你身边,按理说你们母子之间很是亲近才是。”
“可我总觉得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不是亲生的,就算再亲近又如何?”
“若是一头养不熟的狼,那可是得不偿失……”
只是她这话音还没落下,怒不可遏的八福晋就将茶盅朝福晋砸了过来:“四嫂,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这可是骂弘旺是畜生的意思?”
茶盅落在福晋脚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茶沫更是溅的福晋满身都是。
福晋微微一愣。
妇人之间有个争执很常见,动起手来的却不多。
身在皇家,这等情况更是微乎其微。
她厉声道:“郭络罗氏,你这是什么意思?”
八福晋已站起身来,毫不客气道:“你还好意思问我是什么意思?我倒是想要问问你是什么意思!”
“准我骂你们家弘旺是畜生,难道我就不能动手了?”
“呵,没想到你竟是这样当太子妃的……”
很快,福晋就回击起来。
只是比起性子泼辣的八福晋来,她却并不是八福晋的对手。
喜嬷嬷等人见状,自也忙不迭加入进来。
而后八福晋身后的嬷嬷丫鬟见状,也加入其中。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屋子里就吵成了一团,主子对主子,丫鬟对丫鬟,婆子对婆子,真是热闹极了。
十二福晋与十三福晋何曾见过这等架势,劝劝这个,又劝劝那个,可谁都没有搭理她们。
耿侧福晋更是急的不行,连忙差人去请前院的四爷过来。
弘昼吃着糕点,看的是兴致勃勃。
他觉得弘历早早走了,错过了这样一幕实在是太可惜了。
他更是对着着急的耿侧福晋道:“……额娘,您站远些,嫡额娘与八婶吵的正起劲儿,当心她们一时兴起又砸起茶盅来,当心伤着您了。”
耿侧福晋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只道:\”你这孩子,怎么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
弘昼已开始嗑起瓜子来了,正色道:“额娘,这世上难道还有人看热闹嫌事情大吗?”
说着,他更是低声道:“若换成从前的嫡额娘,我定是要上前劝上几句的。”
“可如今嫡额娘都这样对咱们,我自然巴不得这热闹越大越好。”
说起来这些日子福晋虽没有明面上刁难耿侧福晋与弘昼,但私下却也是小动作不断。
好在如今的耿侧福晋强硬起来,弘昼又一直聪明,才并未伤及他们母子分毫。
只可惜,这出好戏随着四爷等人的到来是戛然而止。
四爷等人一过来,瞧见这里简直比菜市场还热闹,厉呵一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他说这话时,喜嬷嬷的手已拽上了八福晋身边的嬷嬷的头发,八福晋正冲着福晋拍桌子了。
老八快步走上前,将八福晋护在身后之后才道:“你没事儿吧?”
待他见八福晋摇头说没事儿后,他这才皱眉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八福晋冷笑着道:“还能是怎么一回事?自然是咱们的太子妃娘娘主动挑衅在先,骂咱们的弘旺是养不熟的狼。”
“呵,她这个嫡母当的不称职,还以为天下所有嫡母当的都不称职?”
“亏得她还出身名门大族,就她这样子,到时候该怎样母仪天下?”
凡事先讲究个先入为主,被八福晋这么一嚷嚷,大家的眼神就落于气的浑身瑟瑟发抖的福晋面上。
福晋虽性子要强,却是极好面子的,她的学识,修养与家教都不允许她像八福晋这样与人争吵。
本就气的够呛的她见到老八将八福晋护在身后的动作,再看到四爷站的远远的,那不悦的眼神已落在自己身上,只觉得心里,身上都是冷冰冰一片。
四爷与她四目相对,只道:“八弟妹这话是不是真的?”
福晋苦笑一声:“是真的又如何?不是真的又如何?”
“若我说是真的,怎么,太子爷这是打算休了我吗?”
她这话一出,屋子里的气氛是更尴尬了。
弘昼惊的连点心都没吃了。
他想,若他是个女子的话,这时候二话不说定哭倒在四爷怀里。
可惜啊,就福晋这性子,打死她她都做不出这等事情来的。
四爷更是被福晋这话气的够呛,冷声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八弟妹难得来咱们府中做客,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身为男人,四爷自也是好面子的。
不管他私下与福晋关系如何不睦,当着外人的面总是要装出一派和睦来,若不然,怎么能为天下人表率?
谁知道福晋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冷笑着走了出去。
四爷一怔,脸上难得浮现怒气来。
老八见状,不由道:“四哥,您别生四嫂的气。”
“明艺是什么性子,我是清楚的,定然是明艺说话不客气在先,所以才
会惹得四嫂口不择言……”
四爷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他知道老八这次回京是来者不善,每每与老八相处时总是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却万万没想到他们竟在这里给自己下套。
身为太子,太子妃贤淑与否也是十分重要的,毕竟以后的太子妃会是一国之母。
福晋的贤淑与否,也会直接影响到四爷的。
他强撑着笑道:“八弟,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
“今日你带着八弟妹们来我们府中做客,便是八弟妹说话莽撞了些,可乌拉那拉氏身为主人,身为嫂子,都不该对弘旺出言不逊的,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了……”
他姿态摆的很低。
毕竟这件事声张出去,对福晋,对他,对整个太子府,乃至于整个皇家都不是好事。
谁知道下一刻老八更是惶恐跪了下来,战战兢兢道:“四哥,您这话说的可是折煞我了。”
“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不是,还请您与四嫂莫要与我们一般见识……”
四爷也好,还是老十二和十三爷也好,忙去搀扶着老八起来。
可他说什么都不起来。
到了最后,八福晋也跟着跪了下来。
不仅如此,就连方才一直在外院与弘时说话的弘旺也进来,跪在了四爷跟前,哽咽道:“四伯,您莫要与四伯母生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四伯母骂我是畜生,那我就是畜生好了。”
“哪个晚辈没被长辈们训斥几句……”
一旁看戏的弘昼忍不住摇摇头,觉得老八回京后与四爷的第一仗就取得了胜利。
当然,也不能怪四爷,只能怪福晋这个猪队友。
弘昼见状,实在是看不下去,上前与十三爷齐力将老八拽了起来,更是对着弘旺正色道:“弘旺堂兄,话可不是这样说的,你可是亲耳听到嫡额娘骂你是畜生了?”
弘旺嗫嚅道:“自然是没有的……”
“这不就是了?”弘昼摇摇头,语重心长道:“弘旺堂兄,不是我说你,你也是二十来岁,当阿玛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似的听风就是雨?”
“你这性子可得改改,若不然以后可是要吃大亏的!”
说着,他的眼神又落在了跪地不起的八福晋面上:“八婶,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方才明明是你主动挑衅在先,话里话外笑话嫡额娘膝下没孩子。”
“后来又笑话嫡额娘没能将我养在她身边对吧?所以嫡额娘才会说自己的孩子养不熟之类的话,我说的没错吧?”
“有道是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别说嫡额娘还是个活生生的人,难不成任由着您主动挑衅不成?”
“况且是尊卑有别,如今您只是贝勒福晋,而嫡额娘是太子妃,您说您有错,我觉得您这话说的是一点都没错。”
她这话一出,八福晋与弘旺果然是一怔,不知该如何接话。
可下一刻,好不容易被扶着站起身来的老八又再次跪地道:“四哥
,弘昼说的极是,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还请您和四嫂莫要与我们一般见识……”
弘昼:……
他觉得自己方才就不该多嘴的。
可怜的四爷明知道自己上套了,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劝起老八,说他也好,还是福晋也好,定不会计较这些事的。
但不管他怎么说怎么劝,老八都是一副唯唯诺诺,满口认错的样子。
到了最后,几乎是老十二与十三爷架着将老八送走的,临走之前,老八嘴里还喋喋不休说着认错的话。
别说四爷,就连弘昼听了都有些累了。
老八等人一走,四爷面上就露出几分疲态来,他觉得老八比他想象中还要难缠。
他揉着眉心朝外走去。
钮祜禄格格与耿侧福晋对视一眼,知道四爷这是要去找福晋了。
谁都没有出言拦着。
实在是福晋这些日子行事太张狂了些,时时刻刻想与她们这些人立规矩也就罢了,如今对上老八这夫妇两人,竟也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四爷匆匆赶到正院,他刚走进去,喜嬷嬷就迎了出来,战战兢兢道:太子爷见谅,福晋……福晋方才一回来就说头疼欲裂,已经喝药歇下了。??[”
有道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她说这话时声音微微有些发抖。
四爷并没有斥责喜嬷嬷,甚至没有动怒,只淡淡道:“既然福晋病着,那这些日子她就好好养病吧。”
“没有我的吩咐,她不得踏出正院一步。”
“从前她不是‘尽心尽力’教过耿氏管家吗?我看这主持中愦的权力也一并交给耿氏好了。”
“如此,她才能安心养病。”
这话说完,他更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躺在床上的福晋从喜嬷嬷嘴里听说这番话时,要强如她却是眼泪簌簌落了下来,哽咽道:“……呵,几十年的夫妻,他就是这样对我的吗?如今,我竟落得与李氏一个下场,真是可悲啊!”
喜嬷嬷硬着头皮劝道:“福晋,您说您又是何必了?”
“方才您为何不与太子爷解释几句?太子爷是男人,您当众落了他的面子,他自然会生气的。”
“不如您好好与太子爷说上几句软话,好好解释一番,太子爷是个讲道理的,定不会怪您……”
福晋却是阖眼摇摇头,低声道:“不必了,就算解释了又能改变什么?我与他之间还是这般。”
“方才老八一进来就知道护着郭络罗氏,担心她受了欺负,可他了?他的眼里心里何曾有过我的死活?”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却是越落越厉害:“既然如此,我说与不说,解释或不解释,又有什么区别?”
喜嬷嬷是微微叹了口气。
她都没好意思说,就福晋这要强的性子,只怕在四爷心里,谁都欺负不到她头上去。
因今日之事闹得很大,一时间太子府上下人人自危,走路都屏气凝神的,生怕四爷与福晋之间的这场战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四爷更是烦不胜烦。
毕竟从第二日开始,老八就开始一日日带着八福晋,弘旺前来太子府赔礼道歉。
老八去找四爷,八福晋去找福晋,弘旺去找弘时,一家三口是各司其职,分工明确,齐心协力的。
不管四爷怎么说,怎么劝,老八等人是照来不误。
弘昼与弘历说起这件事时是直摇头:“……八叔这一日日的哪里是来认错,分明是来恶心阿玛的,是认错给旁人看的。”
说到这里,他觉得弘历有些话真是没说错,纵然他与老八谈得来,但如今这等情况下,以后叔侄两个再也不会有相谈甚欢的时候了:“旁人见了,并不知道阿玛已经原谅了八叔,只会觉得阿玛和嫡额娘仗势欺人,一丁点错处却要八叔他们日日来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