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听到这话是哑然失笑:“如今弘历迎娶侧福晋,你都伤心难过成这样子,过些日子他娶福晋,你岂不是得躲在被子里哭鼻子?”
弘昼下意识道:“才不会了。”
可他转而一想,夜里哭鼻子虽不至于,可伤心到天明却是极有可能的。
皇上一眼就看出弘昼的小心思,含笑道:“朕可不信。”
“说起来朕与裕亲王和你与弘历差不多,年纪相差不大,朕成亲比他早些,朕大婚第一日看到他时吓了一跳,他眼圈黑黑的,一看就知道是一夜没睡好。”
“当时朕只以为是他醉酒的原因,许久之后从太皇太后嘴里才知道,原来是他伤心难过的原因。”
“那一年他都十三岁了,当着太皇太后的面竟还掉下了眼泪……”
说起这件事,他老人家嘴角带着几分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到了最后更是道:“说起来,裕亲王已去世快一十年,朕都快忘记他的模样。”
“可小时候朕和他之间的趣事,却是记得清楚。”
弘昼未曾见过故去的裕亲王一面。
但他却偶尔听人说起过裕亲王,知道裕亲王与皇上虽不是同母的亲兄弟,可从小却感情极好。
下一刻,他又听见皇上道:“朕想,你与弘历从小一起长大,宛如亲兄弟,如今知晓他要娶妻,你是既高兴又难受是不是?”
弘昼忍不住点点头。
皇上继续道:“弘昼啊,你不要想以后与你抢夺弘历,不要想以后弘历与你玩的时间就少了……你要往好处想,这世上又多了真心喜欢弘历,照顾弘历的人。”
“到时候更能替你生几个小侄儿,侄女来,这样一想,你是不是就高兴多了?”
弘昼仔细一想,觉得皇上的话还真是有几分道理的。
皇上是循循善诱:“人呐,都是有这样一个过程的。”
“叫朕说,如今你这患得患失的,不过是太闲了,等着以后弘历与富察氏花前月下,品茗赏月,你凄凄惨惨戚戚的日子还在后头。”
“不如你也早早成亲算了,日后你们两人的孩子也是差不多的年纪,兴许感情比你与弘历还要好……”
他老人家可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就德妃娘娘这身子骨,怕是时日无多,若她突然撒手人寰,弘昼就要守孝三年。
弘昼一怔,没好气道:“皇玛法,原来您说了这么多,敢情是在这儿等着我了?”
“可见‘姜还是老的辣’这话是一点没说错,幸好我聪明,不然就要着了您的道……”
祖孙两个是插科打诨。
到了第三日,弘昼与福晋等人是一起离开了紫禁城。
用福晋的话来说,李侧福晋在永和宫恨不得能以一敌十,日夜不辍照顾着德妃娘娘,根本没有她们的用武之地,便禀于德妃娘娘,带着耿侧福晋出宫了。
按理说,以德妃娘娘的性子是不愿放人的。
可如今的福晋也好,还是耿侧福晋也好都不是善茬,她便只能应下。
回程的路上,弘昼与耿侧福晋同坐一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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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耿侧福晋说起这几日永和宫发生的事,知晓耿侧福晋是一点亏都没吃,忍不住道:“额娘,您可真厉害!”
说着,他又道:“不过好端端的,李额娘留在永和宫做什么?”
“难不成她还想着德玛嬷能放话命阿玛将三哥接回来?若是如此,落在旁人眼里阿玛则是想一出是一出,像什么样子?”
耿侧福晋也道:“是啊,太子爷对德妃娘娘这态度,李侧福晋又不是没看见?怎么想出这法子来?”
在她看来,李侧福晋死皮赖脸抱着四爷大腿苦苦哀求还能有用些。
说起来四爷自当日前去永和宫一趟后,就再没去看过德妃娘娘一眼。
弘昼与耿侧福晋是百思不得其解。
殊不知,蠢人的脑回路向来异于常人。
更别说李侧福晋又被四爷软禁这么久,与世隔绝这么久,想法更是与常人不一样。
她想的是德妃娘娘如今命不久矣,自己好生表现一番,兴许能得德妃娘娘留下遗愿,到时候四爷难不成还敢不尊?
***
弘昼下了马车后,连自己院子都没回去,直奔弘历院子而去。
这是他多年下来的习惯。
每每在紫禁城中小住一段时间后,他回来的第一件事要么就是去看弘历,要么去看耿侧福晋。
只是今日他并没有像往日一样不管不顾冲进去,而是等人通传后这才进去。
弘昼看到弘历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有些不一样,可仔细看过后,又不知道到底是哪儿不一样。
弘昼索性懒得去管这些,眨巴眨巴着眼道:“哥哥,你觉得娶妻好不好?”
这话问的……弘历当时就羞红了脸,低声道:“没有什么好不好的,这,这是长辈们的意思。”
弘昼笑了起来:“哥哥,你害羞个什么劲儿?”
他知道弘历想歪了,也知道弘历脸皮薄,索性没揪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只拿出一个小盒子来:“哥哥,这是我送给小嫂嫂的礼物。”
盒子里装的是一支金钗。
金钗做成了银杏叶的形状,精巧逼真不说,在两片银杏叶中间更是镶了一颗硕大圆润的珍珠,可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他更是解释道:“方才回来时额娘还几次提醒我以后不得贸贸然闯到你院子里去了,说我与小嫂嫂年纪相仿,得多避着些才是。”
“我原是想亲自将这份礼物交给小嫂嫂的,可后来想了想,还是要你转交比较好。”
弘历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礼物我帮你交给高氏就是了。”
顿了顿,他更是道:“不过,哪里有你说的这样严重?得亏咱们府中人少地方大,我已将我那院子一分为一,前头是我看书的地方,后头是女眷居住的地方。”
“若是我要去
瞧高氏她们,会去后头的。”
“你若想找我,只管来就是,咱们兄弟两个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的。”
他笑看着弘昼,一字一顿道:“我永远都是你的哥哥,而你,永远也会是我的弟弟。”
弘昼也跟随着笑了起来,更是重重点了点头。
用弘历这番话,他就放心了许多。
接下来,他来往弘历院子也就没那么多讲究。
就像弘历所说,他当真一次没撞见过高氏,心中觉得高氏好像还不错,是个知道规矩的。
说起来他唯一一次见到高氏还是高氏前去内院陪钮祜禄格格说话,虽说高氏只是侧福晋,但出身不凡,在耿侧福晋与钮祜禄格格跟前也是规规矩矩的,笑嘻嘻道:“……妾身从小就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四阿哥整日忙着读书写字,妾身也不好多打扰,若是两位额娘不嫌弃,妾身就时常进内院陪着你们说说话好了。”
弘昼替富察·容月悬起来的一颗心,这才微微放下来了些。
当然,他也知道人是会变的,不忘时时刻刻在弘历耳畔说什么不可宠妾灭妻之事。
听的弘历是连连答应,半点不敢怠慢。
一个月之后,则是弘历迎娶富察·容月的好日子。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弘昼是忙进忙出,忙里忙外的,又是检查菜单,又是准备花木,甚至连成亲当日屋内摆放的喜烛都要过问,钦点用鸳鸯的,而非喜鹊。
用他的话来说,鸳鸯都是一双一双的,一只死了一只活不了,相亲相爱,意头极好。
高无庸听说这话是愣了一愣,只觉得弘昼这话不大吉利,哪里有成亲之前说什么死啊死的?更何况,皇子皇孙中可没用鸳鸯喜烛的先例。
但他过问四爷后,四爷直说任由着弘昼折腾好了,更是道:“……如今到了年底,我忙的是脚不沾地,分不出太多时间来操持弘历的亲事。”
“钮祜禄氏是女眷,又是格格身份,不好操持弘历的亲事。”
“至于福晋,那就更不必说了,交给她操心这事儿还不如交给弘昼好了。”
“弘昼这孩子平素虽顽劣,可若认真起来,也是像模像样的,这件事就交给弘昼去办吧。”
身为两个孩子的父亲,他太清楚弘昼与弘历之间的感情,弘昼定会比任何人都操心弘历的亲事。
四爷想的没错,弘昼对弘历的亲事可谓尽职尽责,懒觉不睡了,也不出去野玩了,甚至当他听高无庸说按照规定每位皇孙成亲只花费五千两银子,弘历的亲事该一切从简时,他是大手一挥,将自己的所有私房钱都拿了出来,直道:“我知道阿玛向来看重规矩,凡事不可逾越一步,若叫阿玛拿银子出来给哥哥操办亲事,不是易事。”
“但哥哥成亲这辈子就是这么一次,自然要风光大办。”
“高公公,这些银子你先拿着用,若是不够了再与我说,我来想办法。”
高无庸连声应是,想了想,不免好奇道:“五阿哥,您能想什么办法?”
弘昼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能想什么办法?当然是去找皇玛法要啊!”
“哥哥可是他老人家的亲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