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跟在弘昼身后就往外头走去,低声道:“阿哥,叫奴才去找太子爷或高公公传话吧,奴才跑得快!”
“就抚远大将军那身子骨,只怕一脚下去,奴才这半条命就没了。”
弘昼煞有其事考虑起这个问题来,最后只道:“虽说小瓶子没你跑得快,但他却是身子比你弱。”
“若十四叔一脚踹过去,你只会丢了半条命,可他怕是一条命都没了。”
“我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小豆子这下真是要哭出来。
好在这时候弘昼想了想,正色道:“我看不如这样吧,到时候咱们都放机灵点,若见着十四叔神色不对,咱们三个就齐齐往外跑。”
“对,咱们就朝着阿玛书房方向跑,虽说阿玛如今还没回来,但十四叔却不知道,十四叔总得顾及一二的。”
小豆子一听这话,连连称赞道:“您可真聪明!”
弘昼也是这般想的。
只是到了院子门口,他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他知道自己是前些日子所言所行是为了老十四号,可这等话说了旁人不信,老十四更不会信。
等弘昼慢吞吞走进了院子,一进去就看到老十四站在院子里,正看着桃花微微出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弘昼心里更是一紧,含笑上前道:“十四叔,您怎么来了?”
老十四这才回过神,扭头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怎么,难道我就不能来了?还是你不想要我来?”
弘昼连忙道:“自然不是。”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如今他面上满是笑意:“只是明日就是您离开京城的日子了,”
“我原以为今日你要好好陪陪十四婶他们,没想到您会过来找我……”
他是越说越心虚,到了最后说话声音像蚊子嗡似的。
老十四见状只笑了笑道:“心里有事,所以就过来走走。”
弘昼是愈发心虚。
老十四很快也会过意来,道:“弘昼,你怎么不敢看我的眼睛?难不成你这是做贼心虚了?”
说着,他就抬起手来,打算如从前一样拍拍弘昼的肩膀。
可他不伸手还好,一伸手弘昼却是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几l步,戒备道:“十四叔,您要干嘛?”
不光他,就连他身侧的小豆子与小瓶子也是如临大敌的样子。
老十四原本心情不大好的,可见着这一幕却是放声笑了起来。
弘昼:……
完了!
十四叔是不是被他气疯了!
一时间,他面上神色是愈发担心。
他越是这样,老十四就越是笑的厉害,最后更是冲他招手道:“你放心吧,我明日就走了。”
“我今日过来也不是找你算账的,只是有些话想要叮嘱你。”
说着说着,他的神色就严肃起来:“
我知道你也好,还是你阿玛也好,与额娘关系向来不好。”
前几l日我进宫瞧见额娘,是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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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几l年的时间,额娘就像老了七八岁似的。”
“我知道额娘是因为担心我才会如此苍老,如今太子之位已定,我不甘也好,不愿也好,对你阿玛坐上这位置不服气也好,大概也猜到这事再无转圜的余地,这次我离开京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才能在看到额娘一面。”
“弘昼,你若觉得心里对我有愧,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多进宫陪陪额娘说说话吧,她心里也是苦的很!”
弘昼是万万没想到老十四会与他说这些:“十四叔……”
犹豫片刻后,他还是道:“只是十四叔,您想过没有,是我和阿玛也好,还是弘春堂兄和弘明堂兄他们也好,即便我们日日进宫,可德玛嬷还是会日日担心您的。”
“只要您在西宁一日,德玛嬷就会担心,会不安。”
老十四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只是如今,我哪里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弘昼,因我的关系,只怕皇阿玛会迁怒到福晋和弘春他们身上,他们也不好时常进宫。”
\”你向来得皇阿玛喜欢,进出紫禁城就是去自家菜园子似的闲来无事去陪着额娘说说话,给她些小玩意也是好的,起码永和宫还能有人进进出出。”
“若不然,以额娘的性子定会将所有人都拦在门外的,到时候永和宫就像一潭死水似的,我只担心额娘迟早会憋出病来。”
这几l日,他每天都会去永和宫陪德妃娘娘说说话。
只是德妃娘娘翻来覆去永远就是那么几l句话:“你比老四聪明懂事许多,又擅长打仗,皇上为什么不将你立为太子?”
“从前许多人都在本宫跟前说过老四心机深沉,本宫当时还不信,可如今看来,他们父子几l个没一个好东西!”
“你去求求皇上,让皇上准你留在京城里,西宁那地方苦寒,你在那一日,本宫便担心一日,有好几l次甚至梦见你战死沙场,尸骨都找不到……实在不行,本宫陪着你一起去求求皇上,若是皇上不答应,咱们就不起身,兴许皇上会答应的!”
……
他知道,不管他到了多大年纪,在德妃娘娘心中都是孩子。
甚至这次他离京前去西宁,十四福晋等人悬着的一颗心微微放了下来,毕竟他离开京城就不会顶撞皇上,不会与四爷叫嚣,但德妃娘娘却只担心他在西宁吃的好不好,住的习不习惯,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弘昼想了想,还是点点头道:“十四叔,我答应您。”
“只是您也知道,我向来不是那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孩子,若是德玛嬷刁难我,我可是会转身就走的……“
这孩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老十四笑着道:“好。”
顿了顿,他更是道:“弘昼,谢谢你了。”
“时
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走。
就这?
这就完了?
一时间,弘昼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如今正值春日,院子里是郁郁葱葱的一片,在春色的衬托下,纵然老十四是昂首挺胸,可弘昼仍能从他的背影中瞧出几l分落寞来。
他觉得,十四叔和从前不一样了。
弘昼心里微动,快步走上前道:“十四叔。”\
老十四转头看向他:“弘昼,你还有什么事吗?”
弘昼正色开口道:“十四叔,我知道这些日子肯定是流言纷纷,想必说我是为了阿玛故意设计将你赶走的。”
“十四叔,你要相信我,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私心,更没有坏心,我,我只是受弘暟所托,想要护住您……”
老十四面上半分怒色都没有,只淡淡道:“我知道的。”
“我知道你向来是个好孩子。”
“若不然,我今日又怎么会将陪额娘说话的重任交给你?”
说着,他如弘昼小时候一样摸了摸弘昼的脑袋,笑着道:“以后,额娘就交给你了。”
“还有弘明他们,从前因我的关系,他们处处受人追捧。”
“如今我灰溜溜离开京城,他们也是一落千丈,他们都是性子要强的,若是他们遇到难处,若是在你不为难的情况下,能帮便帮帮他们吧!”
这话昨日他也与老八老九等人也说过,虽说他们都已答应下来,但他却是知道许多时候老八老九等人加起来一起还敌不上弘昼一人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弘昼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下来。
当天夜里刚过子时,老十四在未与任何人打招呼的情况下就匆匆离开了京城。
无一人相送,与他当年离开京城时的盛况是截然不同。
弘昼这一夜睡得也不踏实。
他梦见了历史。
纵然他是个历史小白,但也知道历史上的四爷与老十四最后不光是关系不睦,甚至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最后四爷看在老十四是他同母兄弟的份上,派老十四守了一辈子的皇陵。
如今老十四虽灰溜溜离开京城,但好在他天生是属于西宁西北一弟的,在那里,他是天高任鸟飞,纵即便是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但好歹身体是自由的。
想明白这一点,弘昼起身时只觉得心里舒坦极了。
他心里倒是舒坦了,可浑身却觉得不得劲。
仔细一想,他这才想起来,哦,原来自己这十来日里虽也曾出门走动过,但为了躲开老九,并不敢光明正大出门晃悠,也不敢去十三爷府上闲逛,这对好动的他来说的确是一件很难熬的事情。
以至于上午白天跟着先生念书时,弘昼就宛如坐在钉子上时,是扭来扭去,扭去扭来。
终于挨到了放学,他就看到小豆子在门外头冲他笑的是龇牙咧嘴。
弘昼与小豆子相处这么多年,一看小
豆子这神色就知道小豆子定时有好消息告诉自己。
果不其然,他刚走出去,小豆子就满脸喜色道:“阿哥,今日九贝勒的人并没有守在门口,您可以光明正大出门了!”
弘昼是面色一喜,道:“正好,我已经好久没见到阿福和阿喜,给她们从宫里头带的礼物都放在院子里十来日,刚好今日给她们送去,正好也能瞧瞧满宜姐姐她们。”
他这话一出,小豆子就连声下去安排。
小豆子只觉得如今天气还有几l分寒气,便吩咐人准备好了马车。
弘昼刚走出门,瞧见停在门口的马车就皱眉道:“我都憋闷了这么些日子,可不想坐马车。”
“小豆子,你将我的‘香橼’牵来。”
小豆子连忙劝道:“阿哥,春捂秋冻,虽说今日天气还不错,但也是有几l分寒气的,您若是骑马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今日您不是要给阿福和阿喜小格格带风车嘛?若是骑马,可带不下的。”
“咱们这马车已经挂上了太子府的标识,您坐在里头,多威啊!”
若换成别人,也就乖乖坐马车了。
可弘昼身为四爷的儿L子,是一头不折不扣的小犟牛。
他决定了的事,很少改变主意。
再者说了,他对身份这种东西也不算十分感兴趣。
小豆子见着劝说无果,只能乖乖将‘香橼’牵了出来。
弘昼一跃上马,瞧见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豆子,索性吩咐道:“好了,你别盯着我,再盯都快成望夫石了。”
“我知道额娘叮嘱你好好盯着我,我也不愿叫你不好交差,这样吧,你就坐上马车,跟着我一块去纳喇府上吧。”
他给阿福和阿喜带的是两架半人高的风车,虽然风车笨重,但内务府的东西一贯是好东西,这两架风车放在院子里,但凡有些许微风就能呼呼直转,更是色泽鲜亮,他想阿福和阿喜见了一定会十分喜欢的。
至于为何是两架。
先前他在这上头可是吃了亏,不过是在路边随手摘了一朵野花,谁知道向来乖巧的两个孩子竟为了一朵花吵的是不可开交。
后来他听了瓜尔佳·满宜说了才知道,原来到双生子家里来,不管什么东西都是要准备两份,甚至还要一模一样的东西。
小豆子面上是笑开了花。
他都没好意思与弘昼说,不光耿侧福晋敲打过他,就连弘历和高无庸等人都叮嘱过他,说如今四爷已是太子爷,连带着弘昼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可不能有半点从差错。
弘昼可不知道小豆子的心思,很快就驾马到了纳喇府上。
阿福和阿喜一看到他,高兴的像过年似的,争先恐后要他抱。
好在如今的弘昼已是半大的少年,一手抱一个胖娃娃也是轻轻松松,更是亲昵道:“阿福,阿喜,这么久没看到我,你们可想我了?”
模样生得几l乎是一模一样的阿福和阿喜极有默契点点头,齐
齐称想。
弘昼打趣道:那我考考你们,你们是哪里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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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指的是自己的小脑袋瓜子。
阿喜则指的是心口。
见状,弘昼是愈发觉得这两个孩子招人喜欢,连声道:“……上次我不是答应进宫给你们带好东西嘛?今日过来我给你们带来了风车,这两架风车十分精美好看,你们见了保准喜欢!”
阿福和阿喜虽然玩具多的很,可小孩子最喜欢的玩具永远是下一个。
两个孩子一听这话,顿时对弘昼也不稀罕了,巴巴看着门口,等着她们的新风车回来。
这是她们左等右等,足足等了一刻钟,仍不见小豆子进来。
这下不光弘昼觉得不对劲,就连瓜尔佳·满宜都笑着指了个丫鬟叫她去看看:“……叫小豆子快些,就说他再不来,阿福和阿喜眼睛都要看直了。”
谁知道她这话音刚落下,就见着小豆子踉踉跄跄跑了进来。
小豆子身上沾着灰土,脸上更是灰扑扑的,一开口声音更是带着哭腔:“阿哥,不好了,出大事了!”
弘昼忙起身道:“小豆子,怎么了?”
他是知道小豆子性子的,这人虽看似跳脱,办事也不如小瓶子靠谱,但自小豆子来他身边后,他还是第一次在小豆子面上看到这般神色。
小豆子胡乱擦去脸上的泥土,一开口,说话却是磕磕巴巴的:“方才,方才奴才坐在马车里,坐的是好好地,谁知道却冒出来两个黑衣人,那两个黑衣人直冲马车而来,等奴才反应过来时,他们都已将剑架在了奴才脖子上。”
“那两个黑衣人瞧见马车里坐的是奴才,愣了一愣,转身就走了,想必他们是冲着您来的。”
说到这里,他仍是心有余悸。
幸好自家阿哥出门时突发奇想非要骑马,不然只怕如今已是命丧黄泉,“奴才方才吓坏了,生怕还有另外的黑衣人在半道上守着您,吓得奴才连滚带爬跑了过来……”。
弘昼是心里一沉。
他知道四爷被封为太子之后,会碍了很多人的眼,却万万没想到有人居然这样大的胆子。
瓜尔佳·满宜已气的直拍桌子,扬声道:“天子脚下,竟有人行刺太子之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说着,她更是扬声差人去报官,更是对着弘昼道:“弘昼,你别走,先安心在咱们府中呆着。”
“既然他们有心对你下狠手,只怕还有人在太子府附近徘徊,若是如今你回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行事为好。”
弘昼倒是不怕什么。
他想着那两个黑衣人行刺失败,一时半会儿L势必不敢再冲他下手。
但他瞧见阿福和阿喜如今已吓得哇哇大哭,嘴里更说着“弘昼叔叔您别死”之类的话,便点头答应下来。
他更是对着瓜尔佳·满宜道:“满宜姐姐,你差人送信回太子府一声吧,叫高管事派人来接我。”
说着,他又看向已吓得腿肚
子仍打颤的小豆子,笑道:“好了,事情都已经过了,没什么可怕的。”
“你下去歇一歇,喝杯茶,将身上,脸上擦一擦。”
瓜尔佳·满宜一通安排后,这才皱眉看向弘昼道:“弘昼,你可知道自己得罪过什么人吗?”
弘昼认真想了想,道:“满宜姐姐,若要我说我得罪了的人,只怕要与你说上三天三夜。”
瓜尔佳·满宜瞪了他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弘昼无奈道:“如今就算是我不开玩笑,依旧有人想要行刺我啊!”
说着,他正色道:“满宜姐姐,你也别替我担心。”
“今日我回去之后就老老实实呆在府中,那些人就算胆子再大,总不能冲到太子府行刺我吧?”
“还有阿玛在了,他定不会坐视不管,会查明真相的!”
瓜尔佳·满宜听闻这话悬着的一颗心才微微放下些,对那两个黑衣人和背后的凶手是骂了又骂,后来还是弘昼提醒他阿福和阿喜在这里,她这才住嘴。
弘昼更是对着阿福和阿喜惋惜道:“本来说好带给你们风车的,这下也被那两个坏人给弄坏了。”
阿福和阿喜皆是眼里噙着泪水。
阿福拽着弘昼的袖子,哽咽道:“弘昼叔叔,我们不要什么风车了,我们只要您。”
阿喜跟着点头道:“是了,弘昼叔叔,您一定要好好的,可千万别出事……”
两个小娃娃长这么大,向来被保护的极好,第一次察觉到生离死别离自己这样近,伸出胖乎乎的手搂着弘昼的颈脖,哭的是泣不成声。
弘昼只觉得这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大半个时辰之后,高无庸竟亲自过来。
不光高无庸来了,他还带着好些护卫一同将弘昼接回了太子府。
弘昼刚下马车,就见到门口苏培盛也出来迎接他。
苏培盛快步上前,关切道:“五阿哥,您可是吓坏了?您别怕!”
“方才太子爷在宫里听说了这消息,匆匆就赶了回来,太子爷定会查明真相,将背后之人碎尸万段的。”
旁人不清楚,但弘昼却是知道四爷如今是有多忙的。
四爷白天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乾清宫,替皇上分忧,有的时候天黑回府,更是要看折子到深夜,满打满算算下来,一天睡觉的时间最多两三个时辰而已。
如今工作狂的四爷竟为了自己,放下公务回来了?
弘昼心里有些许感动,不过如今他却顾不上感动,忙道:“那皇玛法可知道了这件事?”
虽说皇上依旧身子康健,可到底是年纪大了,他怕皇上太过担心。
苏培盛听完这话,只觉得皇上之所以这样偏宠弘昼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直道:“五阿哥放心,太子爷听说这消息时并未露出端倪,只与皇上说府中突然出了些事,所以要回府一趟。”
“直到如今,皇上还被瞒在鼓里。”
弘昼
听闻这话,这才放心下来。
他径直去了书房。
他见到四爷的第一反应就是:哟,阿玛的脸色真是难看!
他如往常一样上前请安道:“阿玛!”
直到这一刻,四爷悬着的心这才微微放了下来。
方才他听说弘昼遇刺,心里是一紧,强撑着才没有在皇上跟前露出端倪。
纵然前来送信的人说弘昼平安无事,但他想着弘昼到底只是个半大的少年,遇到这等事肯定是吓坏了,所以连连出宫。
他看着弘昼道:弘昼,你可还好?▄_[(”
比起四爷等人来,弘昼这个遇害者看着像冷静许多,像个没事人似的,平静将方才之事囫囵说了出来,更是道:“……有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啊,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四爷瞧他甚至还与平日一样笑嘻嘻的,这才没怎么担心,心里只剩下愤恨,正色叮嘱道:“这些日子你也好,还是弘历弘时他们也罢,都安心在福中呆着吧。”
“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谁不得踏出太子府一步。”
他见弘昼的眼神已经飘向窗外,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再次叮嘱道:“我的话可记得了?这件事情非同儿L戏,不可掉以轻心……”
弘昼的眼神落在了窗外榕树上的那只胖麻雀身上,觉得这只胖麻雀若是炸了或者烤了吃肯定味道不错。
可惜啊,胖麻雀压根不给弘昼拿弹弓的时间,很快就飞走了。
他回过神来,见着四爷脸色沉沉,忙点头道:“阿玛,我记下了!”
“您放心,我虽贪玩好动,却也是知道分寸的。”
顿了顿,他更是道:“阿玛,您说能查出背后的凶手吗?”
如今是既没监控又没指纹的,想要查到两个身形平平的黑衣人,怕是比登天还难。
四爷正色道:“不管查不查得到,总是要尽力而为的,弘昼,你放心,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会将那两个黑衣人找出来的。”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弘昼这才微微叹了口气道:“可是阿玛,就算找到那两个黑衣人又有什么用?”
“得找到背后的真凶才是要紧事!只怕就算找到那两个黑衣人,也是于事无补!“
顿了顿,他迟疑道:“方才满宜姐姐问我这些日子可有得罪谁,我思来想去,唯有十四叔离京一事叫九叔他们生气的很。”
“前几l日九叔还一直派人守在咱们门口,今日将人撤走了,大概是算准了我回出门……说来说去,好像是九叔最有嫌疑。”
他思来想去,觉得也只有老九会做出这等事。
毕竟老八比他沉得住气,老十比他心肠好。
四爷也是这般想的,可他却道:“可这事不能光凭‘嫌疑’二字就给人定罪的,若是如此,还要衙门做什么?”
“更何况老九身份尊贵,即便他真的有线索,想要动他也不是易事。”
“不过你放心,若
真的是他做的,我一定不会轻易罢休。”
说起来这已是老九第二次触及到他的逆鳞,第一次是他对十三爷的腿下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有朝一日他定会要老九千百倍奉还。
弘昼很是放心,四爷有多记仇,史书上蝌蚪明明白白说过的,甚至为了羞辱老八和老九,还给他们改了名字。
继而他就高高兴兴下去了。
他去了缓福轩。
既然这件事是瞒不住的,还不如他亲口告诉耿侧福晋。
可他到底是低估了耿侧福晋的慈母之心,即便耿侧福晋见着他站在自己跟前是相安无事,却仍是后怕不已,连连道:“这些人可真是心思歹毒,连你这个半大的孩子都不放过,这几l日你可千万别出门……”
可怜弘昼方才不仅在四爷跟前保证了一番,如今到了耿侧福晋又是郑重保证一番,就差对天起誓。
他是万万没想到,到了弘历跟前,他又来了一遍。
不过弘昼见着就连弘历这般好脾气的人听说这件事,都气的直骂人,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感动的。
相比于旁人的愤怒和担心,弘昼显得像局外人似的,甚至想着这些日子闲来无事,还将‘橘子’抱到了外院,以免他整日太过于无聊。
不过两日的时间。
弘昼就从四爷口中听说了这件事的进展。
提起这件事来,面上没什么表情的四爷都皱起眉来:“……昨夜已经找到了那两个黑衣人,只是那两个黑衣人都已经死了,人是在城郊的一片树林里发现的,他们身上并无任何伤口,经仵作查验,是死于服毒自尽。”
“我派人查了又查,可最近京中并无线索,怕是这件事只能查到这里。”
这事儿L在弘昼的意料之中。
但耿侧福晋听了却是不愿相信,低声道:“天底下怎么能有这样的人?即便他们没有当父亲,却也是为人子女,弘昼与他们无冤无仇的,他们哪里能冲着弘昼下如此狠手?”
说到这里,她是又着急又生气,更是落下眼泪来:“这凶手若是找不到,岂不是弘昼一直都处在危险之中?”
四爷与弘昼见状,齐齐安慰起耿侧福晋来。
两人好一通相劝,耿侧福晋这次止住了眼泪。
四爷到底是忙得很,劝住了耿侧福晋之后便又匆匆回去了外院书房。
他刚到书房,弘昼就屁颠屁颠跟了过来。
弘昼面上并无什么担忧之色,甚至还消息道:“阿玛,我就说吧,既然背后之人是有备而来,想要找出真凶,只怕比登天还难。”
他见四爷脸色沉沉,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只道:“您觉得会是谁在背后捣鬼?”
四爷道:“大概是你九叔那一伙人吧。”
他之所以如此笃定,可是有缘由的。
弘昼身为太子之子,于闹事遇刺一事是瞒不住的,很快不少人就知晓了此事。
昨日在四爷进
宫将此事告诉皇上时,刚出了乾清宫大门,他就遇见了老九。
这些日子,四爷终于在老九面上看到了些许笑容,老九一开口更是道:“四哥,我听说昨日弘昼遇刺了,可是有这件事?”
说着,他更是连连摇头:“虽说弘昼这孩子活泼招人喜欢,但他那性子却是活泼过了头。”
“四哥,你大概也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凡事过了头,可是会招人恨的。”
“如今四哥你虽贵为太子,却还是多提点他几l句的好,就他这性子,说不准以后还有这等事了!”
当时四爷脸色就沉了下来,“多谢九弟记挂,只是你有这心思替弘昼担心,不如想想自己的处境为好。”
这话一出,老九脸色也就难看下来。
自四爷被立为太子后,可谓一人独大,就连老九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
从前他那不少生意都是打着皇子的幌子,众人想着他与老十四关系要好,有心巴结巴结他,如今已是树倒胡孙散。
四爷见他脸色沉沉,心里才稍微舒坦点,想着如今你脸色都已这般难看,若到了来日只怕脸色会愈发难看。
当然这些事情四爷是不会告诉弘昼的。
他与弘昼说的是不管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他定会将背后之人找出来的,最后更是再次叮嘱弘昼好生在府中避避风头。
虽说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再冲着弘昼动手脚,但有些事是说不准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可不敢拿弘昼冒险。
弘昼是连连点头。
但他心里却想着如何早些解决这件事就好了,若不然,他日日被关在府中,多难熬啊!
他是四爷的儿L子,父子一脉相承,他也不是什么大方人,也想着早些查出真凶。
有人要杀自己,若他还要装大方,那是傻子不成?
又被关了几l日,弘昼脑袋里却没有惦记找出凶手这么一回事,满脑子想的都是想出去逛一逛。
可惜啊,他与四爷说了几l次,全被四爷无情的拒绝了。
弘昼盼啊盼,这一日总算看到了曙光。
他一听说陈顺子去见四爷,高兴的屁颠屁颠直往书房赶,刚到书房门口就听到陈顺子的声音:“……当日就算您与皇上说弘昼小阿哥无事,可您走后,皇上却还是担心不已,皇上有多疼弘昼小阿哥,奴才们等人知道,太子爷您更知道,若是皇上没亲眼见到弘昼小阿哥平安无事,是不会放心的。”
四爷只道:“叫皇阿玛担心了。”
当着陈顺子的面,他都没好意思说,所有弘昼遇刺一事惴惴不安,唯独弘昼压根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弘昼听到这话别提多开心,与四爷请安后便道:“陈公公,走吧,咱们快点回宫,可莫要皇玛法等急了。”
说着,他拽着陈顺子就往外走,更是含笑道:“这些日子我也十分想念皇玛法,与阿玛说过好几l次想要进宫探望皇玛法,可阿玛却不答应。”
“叫我说,阿玛真的
是杞人忧天,皇玛法身边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难不成我还怕遇到危险吗……”
直至弘昼的声音再也不听见,四爷这才无奈摇摇头,低声道:“这孩子,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一旁的苏培盛笑着道:“若等到五阿哥真的长大了,懂事了,只怕您又会怀念起他这般时候来。”
四爷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个理,摇摇头苦笑一声,继而自顾自忙了起来。
今日的弘昼简直比第一次出太子府还要高兴,一路上脸上的笑更是藏都藏不住,坐在马车里都不安生,掀开帘子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活脱脱像刘姥姥初进大观园似的。
等着进了紫禁城,弘昼更是忍不住与陈顺子道:“上次我进宫时,这两棵海棠树开的还没这般好了!”
“唉,皇玛法就该早些差你们请我进宫的……”
就更不必提他刚行至御书房,一进门,与皇上隔的老远就嚷嚷道:“皇玛法!”
他三步并两步,快步走上前道:“皇玛法,您怎么今日才叫我进宫啊?”
“您是不知道,这几l日我在府里都快憋出病来!”
“阿玛是这里也不准我去,那里也不准我去,我可真是憋坏了!”
皇上还是有几l分了解弘昼的。
当日他听说四爷说起弘昼遇刺一事,虽十分担心,但他老人家是经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听四爷说弘昼平安无事,倒也不算担心。
如今看到弘昼,他更是笑道:“你倒是和朕想象中一样,嗯,好像这些日子还长胖了些,可见是整日呆在府中吃吃喝喝。”
“既然你嫌弃在太子府憋闷,这次进宫就多住些日子吧。”
只是人呐,都是贪心的。
弘昼刚进宫时是挺开心的,真到了乾清宫,又怀念起宫外的风光来:“紫禁城再好,可也没有宫外好,您是不知道,如今春日京城街上有多热闹!”
“还有天香楼最近又推出了几l道新菜,我原还打算过去尝一尝,有一道莼菜羹,还有一道什么嫩笋子做的,等着我再能出门时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到时候这些时令的菜肯定就没有了。”
“还有还有,上次我答应阿福和阿喜,再过几l日要带他们去郊外踏青的,如今也是去不成了,两个小娃娃不知道多失望……”
他是越说越伤心,更是长吁短叹起来。
反正他说来说去,也没提起当日遇刺一事。
皇上也没有提起那等扫兴之事,含笑道:“从前朕就时常听你提起过好几l次天香楼,既然老四不准你出门,那朕明日便带着你一起出去逛逛吧。”
“开春了,正好朕也出去逛逛。”
弘昼面上的表情顿时就由阴转晴:“皇玛法,这话当真?”
“您,您可别骗我啊!”
皇上哑然失笑:“朕什么时候骗过你?”
弘昼一副生怕皇上反悔的架势,连忙道:“那咱们明日等着您下了早朝之后就出去好不好?这样我明早就没时间陪德玛嬷说话,不如今日就先过去,顺便再去看看惠玛嬷……”
这话还没说完,他就一溜烟跑了。
即便光看着他的背影,也能看出他这时候高兴极了。
皇上自然是知道他的小心思,脸上带着无奈的笑。
可等着弘昼渐渐跑远了,他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淡了下来。
皇上日理万机,哪里像弘昼一样有闲情逸致去下馆子?
只因他与弘昼,四爷想的一样,怀疑弘昼遇刺是老九做的手脚,可惜啊,他们并无证据。
他想着既然不能光明正大治老九的罪,若能以别的理由治老九的罪也可以,所以这天香楼,他就势必要走一趟。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件事真不是老九做的,可他身为叔叔,弘昼遇刺不光不担心,还对着四爷冷嘲热讽,就冲着这一点,他都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