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道人看到弘昼如此知礼的样子,心中甚是满意。
觉得有句话真的是没说错,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想必四爷回去后将这小崽子狠狠教训了一顿,所以这小崽子如此听话。
不得不说,弘昼这张脸还是很有欺骗性的,瞧着是人畜无害,很容易叫人相信。
若弘昼知道云山道人的想法,定要说他一句:活得长,见识短。
如今弘昼面上露出几分感激的笑容来,道:“对了,敢问道人最近小豆子在您身边可还听话?若是他不听话或对您不尊敬,我来教训他。”
说起小豆子,云山道人就更满意。
云山道人只觉得小豆子不愧是雍亲王府出来的奴才,虽年纪不大,但很是机灵懂事,人又勤快,不过几日的时间,就得到了白云观上下所有人的一致好评,更不必说小豆子捏肩捶背的手法十分了得,每每他炼制丹药累了,总是会将小豆子喊过来替他捏捏肩的。
也正是因此,所以叫云山道人生出务必要让自己的道教事业更上一层楼的决心。
来日若是他能得皇上青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不是指日可待?
云山道人一甩拂尘,倨傲道:“这小豆子不过尚可而已。”
演技派·弘昼一听这话是眉头一皱,自顾自嘀咕道:“这小豆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临走之前我明明叮嘱过他,要他好好侍奉道人的。”
“这小豆子竟然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定要好好训斥他一顿!”
说着,他更是含笑看向云山道人:“道人,我马上就要回去了,回去之后可能见见小豆子?”
云山道人听闻这话对横州市愈发满意,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下来。
弘昼则去找小豆子。
只是他找了一圈,并不见小豆子身影。
他问了好几个小道士,这次找到小豆子。
堂堂雍清王府五阿哥身边的贴身小太监小豆子正在后山菜地,一边与一个小太监唠嗑,一边在菜地里浇粪水了。
弘昼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感动极了,觉得回去之后定要好好犒赏小豆子。
殊不知小豆子却是乐在其中。
有道是有其主便有其仆。
有弘昼这样的主子,小豆子自然也是好八卦的,虽说道观虽是清静之地,但白云观可不是什么正经地方,里头的八卦多的很,小豆子每日有听不完的八卦,不知道有多开心。
如今他更是听八卦听的开心极了,一直到弘昼喊了他几声,他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跑到弘昼跟前,高兴道:“阿哥,您来了?”
弘昼板着脸点点头,冲小豆子使了个眼色后,劈头盖脸就对他一顿训斥:”小豆子,你将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不成?”
“当日离开白云观之前我是怎么与你说的?要你一定好好侍奉云山道长,可如今云山道长只说你表现尚可,可见是你对云山道长不尽心。”
“你信不信我回去之后就将这事儿告诉阿玛,要阿玛狠狠打你的板子!
小豆子是何等精明之人_[(,一听这话就会过意来,连连道:“阿哥,奴才的确是对云山道人尽心尽力啊。”
说着,他更是抹起眼泪来:“您若是不信,奴才带您去见云山道人,要云山道人还奴才一个公道……”
主仆两人推推搡搡地走远了,一边走一边吵,可谓回头率颇高。
到了无人的僻静之地。
弘昼这才道:“小豆子,你可打听到了什么?”
小豆子头点的宛如小鸡啄米似的,面上更是浮出几分雀跃之色来:“阿哥,这白云观的八卦可真多啊!”
他也知道自己这次的任务是什么,所以只捡了重点说,剩下那些无关紧要的八卦回去之后再说也不迟:“不过这云山道人十分谨慎,奴才不知道这事儿是不是不对劲。”
弘昼道:“你直说便是。”
小豆子瞅了瞅四周,见附近的却是空无一人,这才低声道:“奴才观察到云山道人虽时常下山,但每每他下山办正事时身边都会带上几个小道士的。”
“但每隔一日傍晚时分,他就会独自下山,到了第一天早上才回来。”
“奴才问白云观的寻常小道士,他们直说不知道,奴才拿了银子去找云山身边道人身边的道士,那人收了银子,却对这事儿忌讳得很,更要我别多打听,还说这等事知道了对奴才没好处。”
“后来那人一看到奴才就绕道走,大概是怕奴才将银子要回去……您说,这事儿到底要不要紧?”
“自然是要紧的。”弘昼面上一喜,低声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云山道人一看就不是那种潜心修道之人,吃肉喝酒对他来说应该只是小事。”
“如今白云观上下对这事儿闭口不谈,可见肯定是有什么不能为人知道的事儿。”
说着,他就拍了拍小豆子的肩膀,笑着道:“你继续在这里好生待着,争取早日夺取云山道人的信任。”
小豆子重重点点头,只觉得这任务他还挺喜欢的。
接下来,弘昼则装模作样拉着小豆子去找云山道人评理。
主仆两个一个是连连求饶,一个是高声呵斥,惹的云山道人面上更是多了几分笑容,觉得弘昼对自己敬重得很。
最后,他是笑容满面指挥挥手道:“弘昼小阿哥,你不必再责罚小豆子,贫道乃是修道之人,讲究慈悲为怀,这小豆子年纪不大,平日里虽很多地方没做好,但贫道断不会与他一般计较的。”
就是好性子如小豆子,听闻这话都忍不住在心里骂上云山道人几句。
要知道他伺候云山道人可比伺候祖宗都要积极。
弘昼一副“云山道人真善良”的表情,更是冲着小豆子道:“小豆子,你还不快谢谢云山道人!”
小豆子则连忙上前道谢。
弘昼又与云山道人寒暄几句后,这才离开。
等着弘昼前脚刚回
去雍亲王府,后脚四爷就将他身边的两个小太监叫过去问话。
四爷听闻弘昼今日的确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_[(,相反对云山道人还十分尊重,便没有继续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接下来的日子,弘昼仿佛爱上了白云观似的,每隔两三日就要往白云观跑一趟。
有的时候他会缠着云山道人问一些道法问题。
有的时候他会专心致志看着云山道人炼丹。
有的时候,他甚至会表示自己想要跟着云山道人炼丹。
……
弘昼本就擅长与人打交道。
再加上这次他得皇上叮嘱过的,对着云山道人是格外耐心。
这不,刚到了初秋时节,他与云山道人处的就像忘年交似的。
这一日弘昼前来白云观时天气不大好,天色黑沉沉的,看着像有一场大雨即将落下的样子。
弘昼更是与云山道人说道:“我与阿玛可是志趣相投,都对丹药很是感兴趣。”
“可惜阿玛每日忙于公务,不能时常来白云观,我今日过来之前与阿玛说了,想要在这白云观住上一晚,不知道人可否愿意?”
说着,他更是笑眯眯道:“您放心,我不会在这里白吃白喝的。”
这话说完,他就递上了一张一百两的票子。
云山道人虽觉得弘昼出手有些小气,可还是点点头道:“弘昼小阿哥既一心向道,贫道自不会拦着你。”
弘昼装模作样又与云山道人说了几句话,就打起哈欠来,更解释自己昨夜没睡好。
正好今日又到了云山道人今日要下山的日子,便吩咐小豆子将弘昼带去厢房,更是允许小豆子今晚在弘昼身边伺候。
小豆子带着弘昼吃饭沐浴后,更是从里头将门锁了上来,更是提醒外头的几个小道士道:“我们家阿哥若是没睡好,脾气可是大的很,若是一不高兴又放火,烧了白云观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你们可别前来打扰他。”
几个小道士一听这话,纷纷表示虽说云山道人派他们盯着弘昼,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们都觉得弘昼是个很好的人,不会前来打扰弘昼。
再说了,他们就算不相信弘昼,难道还不相信相处了这么些日子的小豆子吗?
等着天擦黑时,秋雨落了下来。
弘昼与小豆子一起换上了小道士的衣裳,穿上斗笠,偷偷摸摸来到了半山腰处等着。
如今主仆两人猫着腰躲在草丛里,成功与夜色融为一体。
小豆子低声解释道:“……奴才跟着云山道人好几次,他每次都会从这条路上下山,先前奴才倒也想过跟着他去看看他到底去了哪,只是奴才刚来白云观不久,生怕出去久了会惹人起疑心。”
有些话他没好意思说。
如今已经入秋,天黑得早,若要他一个人黑灯瞎火回去,还是怪吓人的。
若有人与他作伴,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弘昼点点头,两人便继续躲在草丛
中。
果不其然。
很快他们就见到一身常服的云山道人撑着伞,哼着曲儿从他们身前走过。
弘昼与小豆子不近不远跟了上去。
想必这云山道人心情很好,一路上,他嘴里的小曲儿就没断过。
很快云山道人就走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院子里,说来也奇怪,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里竟有这么大个院子。
云山道人推门走了进去,扬声道:“娘子,我回来了。”
娘子?
弘昼与小豆子交换了个眼神,这云山道人不是修道之人吗?何来的娘子?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叫他们大开眼界,他们不光见着一个貌美的妇人迎了出来,更是有三个孩子也跟了出来。
最大的孩子约莫十来岁的年纪,年纪最小的那个也就三两岁而已,三个孩子一看到云山道人就齐齐喊道:爹爹,爹爹,抱抱!?_[(”
别看云山道人在白云观,在弘昼跟前拽的像一五八万似的,可对自个孩子却是没话说,一手抱着小儿子,更是问起两个大儿子道:“大牛,一牛,这两日你们有没有乖乖听娘亲的话?可有胡闹?”更
大牛与一牛齐刷刷摇头。
那个叫大牛的正色道:“爹,这两天我们可听话了,只是,只是……爷爷这几日病了,身体不大好。”
爷爷?
听闻这话,弘昼再次忍不住与小豆子交换了一个眼神,不明白这爷爷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人。
很快,弘昼就见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走了出来,他仔细一看,云山道人几乎与这人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云山道人更是连忙扶着那老人道:“爹,您病了怎么还出来了?身子可还难受?要不要我给您请大夫……”
看到这一幕,弘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哪里有什么长生不老,不过是一代传一代罢了。
弘昼很快就带着小豆子回去了白云观。
翌日一早再见到云山道人时,只见云山道人面上带着几分担忧之色,可见是为他爹的病担心。
事到如今已是真相大白,弘昼也懒得在白云观浪费时间,便含笑道:“……云山道人,昨日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些日子我时常到白云观来,知道白云观的规矩,说是你们观中主持不是以资历论断,而是以水平评断。”
“我跟在您身边学习道法这么久了,想要与您比试一一。”
“不知道您可敢应战?”
云山道人因担心他父亲的身子,昨晚上并没睡好,猛地听闻这话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定睛一看,瞧见弘昼面上满是郑重之色,拂尘一甩,冷哼一声:“弘昼小阿哥,不是我说你,你未免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一些,我活了八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与我比试道法的。”
他虽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可每日行走于京城高门大户,若是没点真本事,岂不是早就露馅了?
弘昼胸
有成竹笑了笑,道:“不比试道法,那就比试炼丹吧。”
说着,他更是道:“阿玛不是觉得您炼的丹药很好吗?正好这些日子我也时常看到您炼丹,觉得您炼丹也不是很难,所以与您比试一番。”
云山道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弘昼却正色看向他道:“赌注就是一万两银子。”
“若是您赢了,我给您一万两银子。”
“若是您输了,从今往后您就关了白云观,离开京城,该往哪儿去就往哪儿去,您说如何?”
爱财如命·云山道人是眼前一亮,如今他媳妇肚子里又怀了一个,如今他正是需要银子的时候,与弘昼赌炼丹,他闭着眼睛都能赢。
如今他也不管什么胜之不武了,斟酌道:“比试炼丹,又是个怎么比试法?”
“丹药并非神药,等吃上十天半个月才能看出效果来,因人的体质不同,药效也不同,可不好论输赢的。”
弘昼微微一笑,道:“这有何难?说起炼丹,我也知道些皮毛,您更是其中行家。”
“到时候我们就在雍亲王府比试,互相交换彼此炼好的丹药,若谁能叫对方输的心服口服,亲口认输,那才是高手,您说了?”
云山道人一口就答应下来。
他又不是傻子,没道理有人给他送银子他还不要吧?
两人一合计,就将比试的日子定在了十日后。
弘昼胸有成竹离开了白云观。
回到雍亲王府后的第一件事,他就到了外院书房,将他要与云山道人比赛炼丹一事告诉了四爷。
比起云山道人来,四爷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显然觉得弘昼在胡闹,最后更是冷哼一声,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你与云山道人赌一万两银子?我问问你,你可有一万两银子?”
弘昼一滞,强撑到:“阿玛,虽然我没有一万两银子,但是皇玛法有啊。”
“若是我输了,我就去找皇玛法借。”
“况且,我肯定不会输的。”
说着,他更是看向四爷的眼睛道:“阿玛,我会让您知道,那些道教佛教炼丹之说都是骗人的!”
这话说完,他就雄赳赳气昂昂走了。
回去之后,弘昼就开始准备起来。
他并没有为十日后的比赛做准备,而是命这次随他一起回来的小豆子四处造势,越多人知道这消息越好,他可是怕到了最后云山道人不肯认账。
小豆子欣然领命。
这事儿很快就叫耿侧福晋与弘历等人知道了,耿侧福晋一门心思来劝弘昼,劝他这时候中止比赛来得及,若说起来,云山道人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揪着一个十岁的孩子不放,实在是不合适。
弘昼并未答应,仍是信心满满的样子。
一日,弘历也过来找了弘昼一趟,这次带来的并不是自己的新作,而是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弘历一进来,便将荷包递给了弘昼:“弟弟,给。”
弘昼不解道:“哥哥,这是什么?”
他打开一看,却见着里头装的都是些银票子和过年时收到的金豆子,金花生之类的东西。
这下,他是愈发不解。
弘历微微叹了口气,道:“弟弟,我知道你要和云山道人比赛炼丹,还赌了一万两银子。”
“因为这件事,耿额娘还找到额娘,要我帮着劝劝你。”
“可耿额娘他们都已劝过你了,但你还是执意如此,可见是心意已决,既然如此,我又来劝你做什么?”
说着,他又是叹了口气道:“这是我这十年攒下来的银子,虽不多,却也有个一两千银子,都给你。”
“这些日子你也清一清自己有多少银子,看看到底还差多少银子,咱们也好早点想办法。”
“君子立于世,不可失信于人,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在他看来,到了比试那一日,弘昼肯定是会输的,大概会撒泼打滚不愿将银子拿出来。
但如今弘昼并非三两岁的小儿,若是这事儿传出去,旁人可是会笑话弘昼的。
弘昼手中捏着这沉甸甸的荷包,向来极喜欢银子的他却是重新将荷包塞回了弘历手中:“哥哥,这银子你自己收着吧,你每年在雕刻印章上就要花不少钱,我哪里能收你的银子?”
“放心,我一定会赢的。”
弘历再次将荷包推了回去:“弟弟,如今可不是逞强的时候。”
“我听三哥说了,说是你与云山道人比试一事,连弘春堂兄,弘旺堂兄他们都知道了,到了那一日,只怕他们都要来的。”
“若是到时候你拿不出一万两银子来,多丑啊……”
弘昼听闻这话,只觉得心里暖暖的,索性便将这荷包收了下来,想着等比试结束过再还给弘历,好让弘历安心些。
时间一晃而过。
很快就到了弘昼与云山道人比试的这一日。
一大早云山道人还没来了,弘昼的那些堂兄弟们都来了,大多数都是受其阿玛所交代,来雍亲王府看好戏的。
像老九等人倒是想来,却被老八劝住了,直说如今他们与四爷的关系本就尴尬,没必要火上浇油,所以老九不光派来了自家所有儿子,甚至能鼓动的人都鼓动了,今日的雍亲王府是极为热闹的。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不看好弘昼的,也是有人看好弘昼的。
看好弘昼的还不止一个,是两个。
这两个就是瓜尔佳·满宜的一双女儿,两个小姑娘如今已经四岁,长的是粉雕玉琢,很喜欢弘昼。
她们一看到弘昼就连连道:“弘昼叔叔,您一定会赢的。”
弘昼捏捏阿福和阿喜的小脸,笑道:“这是自然。”
云山道人是姗姗来迟。
因炼丹器具昨日就已运送到了雍亲王府,所以一直到比试前一刻钟,云山道人才姗姗来迟。
原本云山道人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的,毕
竟对他来说,这一万两银子早在弘昼提起这事儿时就已到了他的荷包。
但他看着今日雍亲王府这么多皇孙贵胄,不免精神一济,觉得今日是打响名头的好时候,含笑与四爷寒暄一阵,继而走向了炼丹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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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弘昼与云山道人一人一个案台,一人一个炼丹炉。
一开始,云山道人就是动作娴熟,如行云流水一般,时不时更是闭目施咒,看着是像模像样的。
众人见状,不免嘀咕起来:“我与我玛法说起这事儿,连我玛法都知道云山道人,说在他小时候云山道人就享誉京城,弘昼小阿哥真的是以卵击石。”
“谁说不是了?若是云山道人没两下子,如何会入得了四伯的眼?”
“唉,我看弘昼堂弟这一万两银子输定了!”
……
这些话争相传入云山道人耳朵里,惹得他嘴角含笑,一举一动是愈发自信。
相较之下,弘昼这里则是乱糟糟的一团。
他从未炼过丹药,先前也就看过云山道人炼丹,看着觉得很简单,就像做饭似的,捣鼓捣鼓这,再捣鼓捣鼓那。
可很多事情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得很。
比如,做饭。
弘昼时不时打翻了装着药材的瓷碗,时不时又掀翻了炼丹炉的盖子……惹得众人是哄笑连连。
半个时辰之后。
云山道人与弘昼的丹药皆出炉。
云山的道人所炼的丹药圆润光滑,一颗颗晶莹宛如珍珠似的。
反观弘昼所炼的丹药,嗯,就像是屎壳郎推的屎坨子似的,用一旁弘春的话来说,这东西就是送银子给他他都不吃。
众人听到这话,又是一阵哄笑。
弘昼像没听到似的,冷哼一声道:“你们懂什么?得要云山道人看看才知道我这丹药的好!”
很快就有小太监将他们两人所炼好的丹药装在带盖儿的白瓷碗中,端给了对方。
甚至这带盖儿的白瓷碗都是弘昼要求的,用他的话来说,刚炼好的丹药尚带着热气,最是有效。
弘昼的丹药是由小豆子亲自送到云山道人跟前的,小豆子弯腰将白瓷碗递给云山道人时,低声道:“道人注意看茶盖上的字。”
直至这一刻,云山道人面上仍带着不屑之色。
可打开白瓷盖,看清白瓷盖上面写的字,云山道人脸色一变,更是手猛地一抖。
只听“哐当”一声,白瓷碗落地,成了碎片。
云山道人不可置信看着弘昼,动了动唇,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弘昼面上笑意不变,笑着道:“小豆子,云山道人年纪大了,想必一时间没端稳,你再给云山道人端一份我炼好的丹药送过去吧。”
小豆子应声下去。
这一次他照旧低声与云山道人道:“道人注意看茶盖上面的字。”
云山道人去接瓷碗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不过在看到上面的字后神色微微和缓
了些。
他下意识扫了弘昼一眼,拈了一颗丹药喂到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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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吃。
真难吃。
他活了三十余年,第一次吃到这般难吃的丹药!
可即便如此,云山道人面上却是半点端倪都不敢露出来,站起身看向四爷,这次连拂尘都忘了甩,正色到:\”王爷,我认输。\”
四爷一愣,下意识道:“道人……”
云山道人像没看到众人那惊愕的目光一般,深吸一口气道:“当日弘昼小阿哥说要与贫道比试,贫道只觉得是弘昼小阿哥不知道天高地厚,但如今看来……弘昼小阿哥的确是很有道骨之人。”
“弘昼小阿哥不过是看贫道做过几次丹药后,就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胜于蓝,贫道自愧不如。”
说着,他又道:“我虽是出家之人,可说话也是算数的,我会按照当日与弘昼小阿哥所约定好的,关闭白云观,永世不再踏入京城一步。”
这话一出,更是众人哗然。
如今京城之中信道之人虽不算多,却也不算少,说起来,白云观可是京城中最出名的道观。
四爷下意识扫了眼得意洋洋的弘昼,看向云山道人:“道人,其中可是有什么隐情?是不是弘昼这孩子又在胡闹什么,逼的你如此……”
云山道人想着瓷盖儿上面的字,吓得是连连摇头,连忙道:“王爷多虑了,弘昼小阿哥是个……是个很好的人。”
“愿赌服输,今日是我不如弘昼小阿哥,自然如此的。”
说着说着,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话不大可信,强撑着露出几分笑来:“原先贫道听师傅说过,天底下的确有天生带道骨之人,原先贫道觉得自己就是其中之一,如今看到弘昼小阿哥,这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环顾周遭一圈,更是扬声道:“大家别看弘昼小阿哥所炼的丹药色泽不行,但贫道活了……活了八十几岁,是知道丹药的好坏并非以色泽,味道来断定的。”
“弘昼小阿哥只是年纪尚浅,功夫不到家,若是假以时日,这炼丹水平再精进些,只怕连太上老君来了都不是他的对手。”
弘昼满意点了点头。
他觉得这云山道人还是有两下子的,瞧瞧,这话说的多好听,难怪之前将四爷哄的团团转。
众人听云山道人这样说,一个个看向弘昼的眼神是钦佩极了。
四爷见云山道人收拾东西要走,几次挽留,要询问其中缘由,可云山道人像逃命似的跑了。
其实说起来,云山道人自出生之后就没有选择。
想当年,他只是老云山道人其中的一个儿子,他的兄弟足足有七八个,但老云山道人却从中选了一个与自己模样最为相似的他出来。
一开始,他自是不愿继承老云山道人衣钵的,即便可以偷偷娶妻生子,吃香的喝辣的,但谁人愿意过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
后来老云山道人以死相逼,他没有选择。
后来,他觉得顶着云山道人的名头赚钱还是挺容易的,只是凡事有得到也有失去,他不是没想过放下一切,与家人过上平平淡淡的日子,可说放下,又谈何容易?
如今弘昼却逼得云山道人不得不放下,这七十多年下来,他祖父,他父亲再加上他赚的银子已经够多了,可以让他们几代衣食无忧,他不舍的同时又觉得长吁了一口气,连滚带爬走了。
一时间,这些看好戏的人也纷纷散了。
阿福和阿喜临走之前更是齐刷刷拍着巴掌道:“弘昼叔叔,您可真厉害!”
阿喜更是叽叽喳喳道:“弘昼叔叔,您什么时候给我炼一味丹药?我,我想要吃了要爹爹能回来的丹药,还要吃了能让我漂漂亮亮的丹药。”
弘昼也是想念纳喇·星德得很,说起来,他都快两年没看到纳喇·星德。
如今他蹲了下来,摸了摸阿喜白嫩的小脸,正色道:“阿喜,你要记得,世上可没什么神丹妙药,你长大后当心叫人骗了。”
他送走了瓜尔佳·满宜,又吩咐小豆子将弘历当日拿给他的荷包还回去,更是看着呆若木鸡的弘历道:“哥哥,我就说我会赢吧?”
直至这一刻,弘历仍是惊愕不已,低声道:“弟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可不相信弘昼当真会炼丹。
弘昼也不愿欺瞒弘历,狡黠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只能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多行不义必自毙……”
他还没显摆完,不远处的四爷就呵斥一声:“弘昼,你跟我过来。”
即便弘昼看着四爷脸色沉沉,但面上还是止不住的笑意。
他知道,经过今日这事儿,即便四爷再对丹药深信不疑,也会告一段落的,若是他能趁此机会说服四爷不再痴迷这些,那就最好不过。
到了书房,四爷瞧见弘昼面上仍带着笑容,冷声道:“弘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弘昼索性卖起关子来:“阿玛,方才您不是都看见了吗?”
“我与云山道人比赛炼丹,他技不如人……”
他这话还没说完,四爷就一巴掌拍在了桌上,厉声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随着弘昼年纪越来越大,可怜的四爷是拍桌子的次数越来越多,俨然可以去练铁砂掌。
弘昼并不怕四爷,只道:“阿玛这样聪明,想必也知道此事定有不对劲的地方,您想想看,云山道人之所以会乖乖认输,肯定是有把柄在我手上的,若不然,他怎会放着白云观数百年的名声都不要了?”
说着,他更是淡淡一笑,道:“我早就与您说过这世上没有什么长生不老,驻颜之道,可是您非不信。”
“那云山道人根本就不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他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而已。”
顶着四爷震惊的眼神,他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道了出来。
在弘昼看来,其实这件事也不能怪四爷,毕竟古人向来迷信,一没照片,一没电脑手机,特别是像云山道人这样的道士,蓄着长长的胡子,带着道帽,根本看不真切他长什么样子。
再加上云山道人从前深居简出,时不时修道几年,谁想得到他们竟闹出以子替父的事情来?
到了最后,弘昼更是道:“阿玛,皇玛法虽时常教导我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但我觉得,面对什么事都该保持一颗怀疑之心,免得被人骗了还帮人输钱了。”
他觉得爽。
真是爽。
从小到大都只有四爷教训他的份儿,没想到今日他竟能板着脸同四爷讲道理,这等感觉,可真不是一般的好。
四爷脸上有几分青色。
他这这可不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吗?
自他结识云山道人后,就往白云观捐了些香油钱,这几年开始服食云山道人炼制的丹药后,更是出手大方,每次一出手,都是千两银子。
弘昼见四爷不说话,更是愈发起劲了:“阿玛啊阿玛,您时常说我顽劣调皮,与您唱反调,就云山道人这事,您倒是说说我做的对不对?”
“若不是有我与您唱反调,如今您还瞒在鼓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