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讷亲是腿肚子一软,才被魏珠扶起来的他差点又跪了下去:“奴才不敢……”
皇上神色淡淡,道:“既然不敢,那就下去吧。”
“朕向来公允,在朕看来,这件事弘昼有错,你也不是一点错没有。”
您公允?
讷亲忍不住在心中腹诽:若是您公允的话,只怕这天底下就没有偏心的人了。
但他心里就算再不痛快,却也只得乖乖下去。
半个时辰之后,皇上就开始隔一会问魏珠话了:“魏珠啊,你派人去告诉弘昼了吗?”
“魏珠啊,你说派去传话的人到了吗?”
“魏珠啊,这都过去两个时辰了,弘昼怎么还没来?”
……
一句句话问的魏珠简直没办法回答,只能皇上问一句,他就差人去看一看。
在皇上的翘首企盼下,三个时辰后,弘昼总算来了。
如今弘昼已是二十五岁,身姿挺拔,眉目俊朗,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更别说因他常年练习骑射,身上半点文弱气质都没有,浑身上下反倒有种英姿飒爽的气质。
皇上看到弘昼这一刻起,好像有点明白一个个大臣为何热衷于给弘昼娶侧福晋纳妾。
只怕一个个也想要给弘昼当岳丈了!
弘昼面上含笑,请安道:“皇玛法!”
他似是半点不知道皇上是为何找他过来,一开口就道:“今儿天气可真热啊,我一路骑马赶来,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
说着,他更是看向魏珠,熟稔道:“魏公公,可有绿豆汤?若是没有,酸梅汤也成。”
“最好是冰湃过的,若不然不解暑。”
魏珠应了一声,就打算下去安排。
谁知道弘昼又道:“现在已是傍晚,今天我肯定来不及回去的,索性就在畅春园住下好了。”
“也不必替我安排别的院子,帮我在这院子里收拾一间出来就行。”
“我好些日子没看到皇玛法了,正好陪着皇玛法说说话。”
说着,他更是道:“哦,对了,我记得这个时候的稚鸡味道不错,魏公公也要厨房准备些稚□□。”
他还是与小时候一样,半点没把自己当外人。
皇上瞧见他这般模样是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道:“你难道不知道朕找你来是什么事儿?”
“知道啊!”此时的弘昼已拿起果盘中的银叉吃起蜜瓜来,正色道:“不是讷亲找您告状了吗?也是如今的讷亲运气好,要换成前几年,他年轻些,我怕是就要忍不住动手揍他了。”
“在他口中,这女儿连牲口都不如。”
“如今明月有了身孕,他说什么不好,说最好明月这一胎生一对双生子儿子,呸。真是乌鸦嘴!”
一说起这件事,弘昼就来气。
如今他已经有了三个儿子。
这三个儿子分别叫做永瑛
,永璧,永瑸。
三个孩子的名字都是皇上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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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依他所想,若是儿子这名字就叫招妹,念妹,盼妹。
皇上一听这话,自然忙不迭给重孙儿赐名。
虽说弘昼知道名字是伴随自己一生的大事儿,有些想法是天马行空,只能想想而已,但架不住在皇上等人看来,弘昼这性子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如今这三个小崽子一个比一个顽皮,大有一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
一想到这事儿,弘昼心里就难受:“想当初安安出生之后,哥哥见我喜欢女儿,就曾打趣过我,说可别到时候我得了一窝儿子,没想到这好的不灵坏的灵,真的叫他说中了。”
“您不知道,我前天夜里刚回去,就感受到了妖风阵阵,刚走没几步,不仅看到有鬼火飘过,还有鬼在叫……若换成寻常人,早就吓得够呛,可我大概知道是永瑛他们几个在捣鬼。”
当着皇上的面,他就差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了,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当年就是我小时候也没这样顽皮过。”
“我要是敢装鬼吓唬阿玛,阿玛大概会将我关到天荒地老。”
说着,他更是道:“偏偏我将那三个小崽子抓出来后,他们还大言不惭说看我最近当差太辛苦了,吓一吓我,让我放松一下。”
“您说说,您说说,哪里有这样帮人放松的吗?”
“皇玛法,您就留我在畅春园住几日吧,叫我喘喘气,松快几日。”
“不过也不能在畅春园住太久,明月如今有了身孕,我得回去陪陪明月,免得她一个人太无聊了……”
皇上被他逗得直笑,想着他那三个儿子简直一个比一个顽皮,将弘昼这个前浪拍在了沙滩上。
但皇上耐着性子道:“可不管怎么说,讷亲都是朝中老臣,一大把年纪了,你当众落他的面子,他哪里受的住?”
“万一方才他动真格的要寻死,你身上岂不就背上人命了?”
说来说去,他老人家还是在担心弘昼。
弘昼却笑着道:“您放心吧,就讷亲这等没皮没脸的是雷声大雨点小,哪里会动真格的?”
说着,他像是想起要紧事道:“对了,您说您要罚我半年俸禄,我无话可说,毕竟讷亲来您面前状了状,若您不罚我,他哪里会答应?”
他长长叹了口气,道:“只是您也知道,永瑛那三个小子简直就是吞金兽,马上明月又要生了,我正是缺银子的时候。”
“这半年的俸禄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可是能给你重孙买好些玩具和零嘴了……”
他并不在意这半年的俸禄。
只是他一想到讷亲私下洋洋得意的样子,心里就不舒服得很。
皇上没好气道:“就你还好意思说人家讷亲没皮没脸的?你既知道朕不松口罚你,他不会罢休,那朕倒是问问你,朕若是不松口,你可会罢休?”
弘昼想都没想,理所当然道:“我自然也不会罢休的。
“我会一直缠着您,直到您松口为止。”
“再说了,明明是讷亲有错在先,我是被迫的,这件事明明是他错处更多……”
皇上看他这架势就明白过来,直摆手道:“好了,朕知道了。”
“既然如此,过两日你回去时朕就赏你两样宝贝好了,朕送出去的宝贝可比你那半年俸禄值钱多了。”
弘昼是连声道谢:“我就知道您对我最好了。”
说着,他指了指碟子里的蜜瓜道:“这蜜瓜味道不错,只是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如今您年纪大了,您可不能吃冰湃过的果子,当心肠胃受不了。”
皇上无奈摇摇头道:“这蜜瓜并未用冰湃过,而是切开端上来之前用井水镇过的。”
“你放心,你交代朕的事儿,朕都记得了。”
皇上又问起永瑛这三个孩子近况如何。
隔辈亲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他老人家本就偏疼弘昼,如今重孙中自然最喜欢弘昼的孩子。
弘昼提起这三个糟心儿子是爱恨交加,直道:“如今我将永瑛丢到了宝郡王府,叫哥哥与永琏帮着管教。”
“永壁向来和永瑛关系好,也闹着去了宝郡王府。”
“至于永瑸,前些日子您派了两个谙达下来,专门教他骑射,如今他也不跟着两个哥哥厮混,夜里做梦都说要成为个威风赫赫的大将军,所以这些日子呆在府中跟着谙达学习骑射了……”
别看弘昼说起自己几个孩子来嫌弃得很,但他眉眼中的笑却是不会骗人的。
他与从前每次见到皇上一样,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从自家那三个糟心儿子,说到了弘历的四个儿女,再说到四爷最近身子不比当初,他这个当儿子的日日不嫌辛劳往太子府跑,就为了监督四爷有没有好好睡觉,最后更是得意洋洋道:“……阿玛还交代苏培盛若是他熬夜了不准告诉我,可他也不想想,我这么聪明,什么事能瞒得过我的眼睛?阿玛又不是那等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他有没有熬夜,我第二天一眼就看出来了。”
“后来夜里我闲来无事就去突击检查,果然叫我抓到了阿玛熬夜,我对他说,若是他再熬夜,我就来告诉您!”
“阿玛这才收敛几分,您说,我做的是不是很对?”
他并不记得四爷到底活到了多少岁,隐约却知道比起皇上,四爷并非长寿之人。
皇上微微颔首,正色道:“你说的极是。”
“人活世上,身体康健才是立世根本,若是身子不好,什么都是白谈。”
祖孙两个在这方面达成了一致。
等着魏珠带人摆了饭,弘昼瞧见稚鸡是胃口大开,笑着道:“皇玛法,今儿菜不错,我陪着您喝几杯?”
“我觉得去年畅春园的梅子酒味道不错。”
祖孙两个又是一拍即合。
稚鸡是用葱油烧的,配上好几样蘸水,瞧着就觉得食欲大开。
弘昼率先给皇上夹了一个鸡腿,笑着道:“……还记得小时候每年除夕家宴时,我见着叔伯兄长们陪您喝酒就羡慕得很,所以闲来无事就喜欢招呼您喝几杯。”
“时间可真快啊,小时候我赖在乾清宫撒娇,一转眼我都能陪您喝酒聊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