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弘昼心碎了,觉得弘历等人不该这样对他。

弘历等人看着他这般可怜巴巴的小样子,笑的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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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说说笑笑,四爷便带着弘昼等人离开了天香楼。

临走之前,四爷到底还是将饭钱如数放在了桌上,吃白食的这等事,他可做不出来。

但他还是想借着今日之事让老九知道他来过。

弘昼跟在四爷屁股后面下了楼梯,经过柳媚娘身边时还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柳媚娘也是男人堆里打过滚的的人,阅人无数,一眼就能看出四爷等人出身显赫,自然多留意了四爷等人几分。

但四爷这一干人等唯有弘昼看着她是目不转睛,两人四目相对时,弘昼只觉得她眼神柔情似水,似会笑一样,便是看不真切她的模样,却也觉得她担得起扬州第一美人儿的称号。

弘昼只觉得,若换成那等心智不坚定的男人,被她这样看一眼,只怕会爱上她的。

不过弘昼对柳媚娘只是欣赏美人的角度。

若他娶媳妇,得讲究三观一样,志趣相投才是。

一出了天香楼的大门,弘昼就问出了自己的疑问:“阿玛,为何方才您对那掌柜的说您是九叔的亲兄弟,这话一出他就信了?”

“若真是如此,人人有样学样,都跑来天香楼吃白食怎么办?”

四爷瞧见这满街的花灯都没能吸引弘昼的注意力,知道这问题在弘昼心里憋闷了许久,便道:“你们想,能当上天香楼掌柜之人定是目光如炬,一眼就大概看得出来我们的身份。”

“况且天香楼收费合不合理,那掌柜的心里也有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我们真拿着这事闹到皇阿玛跟前,只怕也够你们九叔喝一壶的。”

“为了区区几百两银子冒这个险,实在不值当。”

说着,他更是往后扫了一眼,似笑非笑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咱们身后定是有天香楼的人跟着的,不过为了看我们最后去了哪里。”

“若他们见着咱们回了王府,这事儿就算了了,若是知道我方才撒谎,依照那掌柜的仗势欺人的样子,只怕会将我们拎回去,要我们补了银子才会放人的。”

十三爷也颇为赞许点点头道:“四哥和我想的一样。”

他们两个说了这事儿后,很快就将事情抛之脑后。

这下可是可怜了弘昼,看着街上满目琳琅的花灯时,还不忘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有没有人跟着自己。

好在他很快发现身后有人鬼鬼祟祟跟着他们。

弘昼摇摇头,长长叹了口气。

与弘昼手牵手的弘历见状安慰他道:“弟弟,你别难受,这些人如此张狂皆是有九叔在背后撑腰。”

“如今阿玛已知道了这件事,兴许会提点九叔几句的。”

弘昼再次摇摇头,道:“我不是难受这事儿,树大招风,如今九叔借着天香楼等铺子赚银子赚的是一点避忌都没有,显然是什么

都不怕,以后自有皇玛法来收拾他。”

我只是难受原来做生意这样复杂,那等我以后长大了做生意岂不是要费很多心思?那多麻烦啊!?”

他觉得比起他亲爱的九叔来,自己好歹是个穿越者,好歹占了先机,原打算狠狠赚上一笔银子的。

可如今看来,赚钱真难。

他若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陪陪皇上,皇上手指头缝露出来的一点东西,那可就是无价之宝,比做生意轻松多少。

弘昼觉得自己可以躺平,安心当个啃老族。

想及此,他很快又高兴起来,拉着弘历的手去看花灯,猜灯谜。

当然,弘昼只会看花灯,缠着四爷要买花灯。

像猜灯谜这等事,却与他没什么关系的。

他啊,也就每每在弘昼等人猜出灯谜时鼓鼓掌而已。

一众孩子中,除了弘昼,也就弘历年纪最小,但弘历猜起灯谜来却是毫不手软,一猜一个准。

弘昼就跟在他屁股后面提着赢来的花灯,笑的可开心了。

四爷与十三爷见着一众孩子如此开心,面上也带着几分笑意。

十三爷更是道:“……前几日我进宫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难得在我跟前提起了弘历,说弘历小小年纪就已能背诵整篇《大学》,问起弘昌等人学问如何。”

“可见皇阿玛近来对弘历也是有几分上心的,这对四哥来说是好事。”

“也难怪九哥等人坐不住,皇阿玛先是当众斥责了八哥一顿,停了他的俸禄,如今又对弘昼和弘历如此看重,若换成我,我也是坐不住的。”

四爷含笑道:“他们坐不住好啊,这人一着急就容易慌乱,一旦慌乱就错漏百出。”

“老九等人倒是不足为惧,只是老八那里,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若他真是个简单的,朝中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拥护他。”

十三爷微微颔首,连声称是。

***

翌日。

老九带着老十,老十四等人匆匆到了老八府上。

自皇上当众斥责老八后,他就病了。

他是真的病了。

便是铁打的人一次次遭受皇上训斥,也是受不住的。

老九等人原是来探病的,可看着老八竟换了一身素衣侍弄花草来,他便按捺不住道:“八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侍弄花草?”

说着,他便将昨日四爷等人去天香楼一事道了出来,更是没好气道:“老四这个人可不简单,好端端的,他可不会去天香楼只为了耍一通威风而已,大概就是想借着这件事要我清楚他已知道天香楼背后的主子是我,若借着这事儿在皇阿玛跟前参我一本……”

顿了顿,他皱眉道:“以皇阿玛的性子,命我关停了天香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天香楼开业没几年,统共没赚多少银子,可不能叫这棵摇钱树砸在他手上。”

老八病了一场,

面色苍白不少,可脸上的云淡风轻却没什么变化。

他依旧专心侍弄着手上的这棵海棠,含笑道:“你放心,老四不会的。”

“正因他是个聪明人,所以才不会将这事儿告诉皇阿玛。”

老九一愣,迟疑道:\”八哥,这话怎么讲?\”

一旁的老十四解释道:“九哥,你想啊,天香楼赚的是谁的银子?赚的都是有钱人的银子,可赚不到寻常老百姓的银子。”

“而前些日子你又捐给朝廷那么一大笔银子,皇阿玛大概也能猜到你这些银子都是怎么来的,就算四哥闹到皇阿玛跟前,皇阿玛难道会训斥你吗?”

“皇阿玛不会的,没道理皇阿玛刚收了你的银子一转身就翻脸不认人起来。”

“想必四哥也想到了这一点。”

老九若有所思点点头:“这话有道理。”

老八将手中的剪刀放在桌上,专心致志欣赏起这株海棠来,更是漫不经心道:“老四此举不过是逼我们自乱阵脚,若是我们一慌一乱,就会错漏百出,便给了他可乘之机。”

老九再次点点头。

可一会儿他就察觉出不对劲来,又道:“可难道如今咱们什么都不做吗?老四近来本就得皇上喜欢,还有弘昼那小崽子,如今我更是听说皇上连带着对弘历都喜欢。”

“照这样下去,不出几日,皇上跟前就更没我们站的地儿。”

他这话一出,别说老十,就连老十四的目光都落在了老八面上。

老八看了老十四一眼,淡淡道:“我们自不能束手就擒,若是这般,则落入了老四的圈套。”

“如今皇阿玛对我是什么态度,我们已是心知肚明。”

“皇阿玛的意思我看的明白,别说你们和朝中有些大臣拥护我,只怕朝中所有大臣都拥护我,皇阿玛还是不喜于我,这储君之位落不到我头上来的。”

老九等人齐声道:“八哥……”

老八却冲着他们摆摆手,道:“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

“可争到如今,争不争已由不得我们,便是我们不争也得争,若真叫老四坐上那位置,就冲着我们做下的那些事,等皇阿玛百年之后,他怕是不会善待我们。”

“我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你们,为我的妻儿老小想一想。”

老九等人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微微放了下来,他们就怕老八经此之事,彻底心灰意冷。

可下一刻,他们却听见老八道:“但这储君之位,我是不敢再肖想。”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神落在老十四面上,目光中隐隐带着几分灰败之色:“但十四弟,你却是可以争一争的。”

“你与老四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额娘为四妃之一。”

“这些年皇上对你也十分看重,若不是因为弘昼的原因,你在皇阿玛跟前比老四更加得脸。”

“更何况,你的才能如何,我们也是心知肚明。”

他并没有将话说的太明

白,老十四与四爷是亲兄弟,德妃娘娘一贯偏心与老十四,若四爷要与老十四争那储君之位,德妃娘娘定是第一个答应。

他们制衡不住四爷,但一个“孝”字压下来,他就不信德妃娘娘会将四爷没有办法。

老十四是做梦都没想到他一向追随,敬重的八哥会说出这样话来,忙道:“八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有争那位置的意思。”

“皇阿玛如今正在气头上,兴许等着过些日子就好了……”

老八拍拍他的肩膀,道:“十四弟,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

“想当年,朝中有人污蔑我‘妄蓄大志,企图谋害废太子’时,是你挺身而出,说我定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更是顶撞了皇阿玛一顿,气的皇阿玛要拿刀砍你,若非五哥等人拦着,说不定当日你身上就要落下伤的。”

“后来皇阿玛还是下令打了你二十个板子,打的你半个多月没下床。”

说起这件事,他心里满是伤感,在老十四病中,皇上还专程去看过老十四一次,父子两人很快就不计前嫌。

可见啊,皇上对谁爱与不爱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即便当日他言之凿凿说那两只海东青送出去时是活蹦乱跳的,皇上却不肯相信他,可见皇上早对他生了嫌隙:“十四弟,我知道你不想争。”

“你就当为了我,为了我们去争一争。”

“难道你忍心等着多年之后,我们兄弟全部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吗?”

这话说完,他更是朝着老十四直挺挺跪了下来:“十四弟,你就当我求你了。”

男儿家该跪的只有天地军师父母,他这一跪可见其郑重。

老十四等人连忙要搀着老八起来。

可老八说什么都不肯起来。

老十四等人心里不是滋味,他心里又何尝是个滋味?

他不比老九,老十,老十四等人出身显赫,从小可谓饱受冷眼,从身份低微走到如今众人拥护,唯有他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努力。

好几次他都觉得他距离那位置就差了一点。

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如今要他亲口说出这番话,他的心里可谓是锥心之痛。

可是,他别无选择。

老十四等人连连相劝,可老八浑然没有松口的意思,老十四这才噙着泪道:“八哥,我答应你。”

老八面上虽带着笑,可笑容之中却带着几分凄楚和无奈。

***

很快,朝堂之中的风向就变了,原先一个个拥护老八的人顿时就转过头来拥护老十四起来。

甚至老九更是在早朝上说:“……虽说如今西北战事不断,但西北乃苦寒之地,我们大清将士并不适应那等气候,早在当年,皇阿玛几次御驾亲征,将士们见有您在,自然士气大受鼓舞,接连打了胜仗。”

“儿臣提议,由十四弟代您出征,以震士心。”

他这话一出,朝中纷纷有人附和。

见状,四爷哪里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老八等人这是弃军保帅的意思。

四爷不得不承认老八是个很聪明的人。

如今皇上膝下虽儿子不少,除去被幽禁的大阿哥,也就老十四打仗方面最为出色。

而且老十四也是最合适的人选。

一来他在朝中并未担任要职。

二来他乃德妃娘娘所出,出身尊贵。

三来他正值壮年,且为人和善,有这样一位皇子去到西北,自然能极大鼓舞了将士士气的。

可当即朝中也是有人出言反对的,比如担心十四阿哥在西北遇害,比如十四阿哥虽擅骑射,但作战经验并不丰富……一时间,朝堂上是吵成了一团。

皇上索性道:“派皇子出征并非小事,诸位大臣也好好思量一番,朕也好好想一想。”

等着四爷与十三爷下了早朝后,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如今虽已至初春,却仍是寒气逼人。

四爷的脸色却比这天气还要难看几分。

十三爷知道四爷担心什么,西北如今虽仍以富宁安为主,但年羹尧到西北不久,但在军中威望已直越富宁安,若是老十四再去西北,那西北可就是他们说了算,来日便是皇上想要控制此地,都不是易事。

十三爷想了想道:“四哥,你别担心,如今我的腿已好得差不多。”

“我与皇阿玛说派我去西北,我好歹也跟着皇阿玛亲征过一次,当年我与老十四的骑射更是不相上下,皇阿玛也许会答应的……”

只是他这话还没说完,四爷就冷声打断道:“不行,如今你的腿还未大好,孔鹿大夫说了,即便你这腿好了,也得安心调养个两三年,若不然年老会时常发作难受的。”

“若皇阿玛要派老十四去西北,那就让他去吧。”

“西北已经有了一个年羹尧,再多一个他也无妨。”

话虽如此,但接连着几日,四爷心情都不好。

但四爷没想到,这一日他刚下了早朝,永和宫就有小太监前来相请,恭敬道:“雍亲王,德妃娘娘请您过去了。”

四爷与德妃娘娘关系一向不亲厚,之前又因为弘昼是关系彻底恶化。

这几年下来,四爷前去永和宫请安是例行公事。

若是他有事耽搁了不去,德妃娘娘也不会派人相请。

母子之间关系淡漠到了极点。

但今日既德妃娘娘有请,身为儿子的四爷自然是要过去一趟的。

四爷一进永和宫,就看到了泪眼婆娑,眼睛肿的像桃子似的德妃娘娘,不免道:“额娘这是怎么了?”

德妃娘娘微微叹了口气,眼眶顿时又红了:“还能因为什么事儿?还不是因为你那不成器的弟弟。”

“本宫昨日才听说朝中有人举荐你弟弟去西北,这,这如何使得?刀剑无眼,他从小在京城长大,如何能去那等地方?太危险了!”

“他虽素来听话,可这一次不管本宫怎么说他都不松口,说若是皇

上派他过去,他定不推辞。”

说着,她更是拿帕子沾了沾眼角,哽咽道:老四,本宫知道你这些日子很得皇上喜欢,不然你去劝劝皇上,要皇上别派你弟弟去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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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不得干政,若不然本宫定是要去劝劝皇上的。”

虽说四爷过来之前就大概猜到了德妃娘娘找自己没好事儿,可临行之前还是怀揣着几分希望的,想着是不是最近倒春寒,德妃娘娘将他喊过去叮嘱几句。

四爷对德妃娘娘的一颗心,就是这样一日日变得坚硬起来的:“额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您要儿子这样做,不也是干政吗?”

“您口口声声说我与十四弟关系不亲厚,您明明知道十四弟是愿意去西北的,还撺掇我去皇阿玛跟前进言,您想想,这要十四弟与我关系怎么亲厚的起来?”

“西北一事,儿子相信皇阿玛定有论断。”

德妃娘娘听见这般生硬的解释,眼泪更是簌簌落了下来。

她一言不发,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一旁的绿波见状连忙上前替她抚背,连忙相劝,更是道:“……娘娘,您在生王爷时落下了月子病,太医说您情绪不可波动太大,你你这一哭,身上又会难受的。”

四爷何尝不知道德妃娘娘这是苦肉计,可他总不能眼睁睁见着德妃娘娘哭晕过去,便道:“额娘您别哭了,我去劝劝十四弟,看他会不会回转心意。”

这样一来,即便皇上有心派老十四去西北,他不愿去,皇上自是不能将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去的。

德妃娘娘噙着泪点点头:“好,你去劝劝他。”

从永和宫出来之后,四爷的心情是肉眼可见更差了,差到四爷回到雍亲王府对着桌上的密折发呆。

苏培盛来问过好几次可要摆饭,都被四爷回绝。

眼瞅着到了傍晚,四爷依旧没有用饭的意思,苏培盛便交代一个小太监道:“去,你将五阿哥请来,要五阿哥劝劝王爷。”

“从前年侧福晋在的时候还能劝一劝王爷,如今年侧福晋不在了,我看这王府上下也就五阿哥能逗的王爷开心。”

当弘昼听到这消息时他正抱着‘橘子’,目光灼灼盯着院子里的桃子树。

这几棵樱桃树是去年耿侧福晋被封为侧福晋,院子阔了之后才移进来的。

纵然小太监拍着胸脯保证说今年一定能叫弘昼吃上桃子,更说这几棵桃树结出来的桃子是又大又甜,十分好吃。

但事关吃食这等大事,弘昼还是非常担心,生怕那个小太监在骗自己。

不过在弘昼听说四爷心情不好,需要他安慰时,还是义无反顾将‘橘子’交给了小豆子,去了外院书房。

他将书房门一推开,就道:“阿玛,我来安慰您啦!”

“我听苏公公说了,今日您出宫之后心情不好。”

苏培盛:……

听我说,谢谢你了!

即便他低着头,也能感受到四爷的目光落在他头上,

连忙认错。

好在四爷并没与他一般计较,道: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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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昼在四爷书桌跟前坐了下来,笑着道:“阿玛,您怎么又不高兴了?”

四爷刚动了动嘴,弘昼就忙道:“您可别说没什么。”

“也不能说没事。”

“更不能说我是小孩子,说了我也不懂。”

四爷话到了嘴边,只能咽下去,想着弘昼对朝中许多事情都知道,索性便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道了出来:“……你并不知道你十四叔是什么性子,但凡他认准的事儿,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如今我贸贸然去劝他,他还会以为我有私心,如此一来,兄弟之间是嫌隙更深。”

弘昼拍拍他的手,豪气万丈道:“阿玛别怕,我陪着您一起去。”

说着,他更是道:“不过在这之前您得先乖乖吃饭才行。”

四爷有的时候有些许恍惚,觉得在弘昼身上好似能找到小时候没领略过的父爱?

要知道当年可是连皇上都对他没这样上心:“你这法子倒也不错,毕竟我光为这事前去找你十四叔,显得太过刻意了些。”

“有你陪着,倒也好说话许多。”

正当他准备开口吩咐苏培盛摆饭时,弘昼就忙道:“阿玛,慢着,既然咱们要去找十四叔?为什么不去十四叔那里吃饭?”

他虽小,却也知道出去做客,老十四肯定是要吩咐厨房做好菜好饭招待他们的。

那他也能跟着美餐一顿。

父子两人一合计,就起身去了老十四府上。

老十四听说这消息是微微愣了愣,一来是四爷向来很少,甚至基本上不过来,二来是寻常人做客都是早上或上午过来,哪里有人傍晚过来?

但他纳闷归纳闷,还是起身迎了出去,更是满脸含笑道:“四哥,弘昼,你们这时候来了?”

说着,他更是摸了摸虎头虎脑弘昼可爱的小脑袋,道:“你去找弘暟玩吧。”

弘昼来老十四府上的次数虽不多,却也不算少,每次都是来找弘暟的。

这一次弘昼却是摇摇头,正色道:“不了,十四叔,今日我和阿玛是前来找您的。”

他更是添了一句道:“我们是受德玛嬷所托,前来劝您不要去西北打仗的。”

他这话一出,别说老十四愣了愣,就连四爷都有点没回过神来。

还能这样说话?

如此单刀直入,连半点寒暄都没有?

他很有点不适应。

回过神来的老十四却很快苦笑起来,道:“四哥,额娘今日也劝过我,我没答应,只是我没想到她还会找你当说客。”

他与四爷之间关系一向不亲厚,但不亲厚是一回事,却没有到势同水火的地步。

他们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四爷已忘了上次私下与十四爷说话是什么时候,沉默片刻只道:“额娘叫我走这一趟,我走这一趟便是了,如此我对

额娘也好交差。”

“至于你,去西北一事非同小可,并非儿戏,你自己得斟酌清楚。”

这话不过寻常之言。

可落在老十四耳朵里却有些刺耳,说不上是心里觉得四爷擅钻研的缘故,还是将老九等人非议四爷的话听到心里的缘故,淡笑道:“所以四哥嘴上说着是受额娘所托,推脱不开所以才来我府上走一趟的,实则心里也是不愿意我去西北的是不是?”

作为幼子,他最清楚四爷与德妃娘娘的关系如何。

他知道,四爷可不是这样乖乖听话的人。

但他却是低估了德妃娘娘对他的慈母之心。

但这一次四爷却是问心无愧:“纵然你去西北如何,不去西北又如何?你觉得我会在意吗?”

说着,他倒也没有留下用饭的意思,牵着弘昼的手就道:“弘昼,走吧。”

不过转身之际他却是道:“我该传的话已经传到了,至于信不信,听不听,与我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十四弟,这么些年我一直不明白,明明我们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老八却比我更像你的亲哥哥。”

“老九他们怀疑我今日过来的目的,我觉得理所当然,只是我没想到你也会这样想。”

今日他是与老十四说话最多的一次。

弘昼都能感受到四爷的悲痛。

他被四爷牵着,原本是高高兴兴准备过来蹭饭的,没想到却是失望而归,他连连回头,更是频频摇头叹气,颇有一副对老十四很失望的表情。

很快弘暟闻讯赶来。

因这两个孩子从前在乾清宫住过的缘故,关系一直很好。

兴高采烈的弘暟碰上连连摇头叹气的弘昼,与四爷请安后不免道:“弘昼堂弟,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昨晚脖子扭了,所以脑袋一直摆来摆去的?”

四爷已到了外头的马车旁去等弘昼。

弘昼长话短说,大概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最后更是道:“……十四叔真是过分,竟然这样冤枉阿玛,今日阿玛原是不想来的,可我劝他他才来。”

“而且阿玛方才所言我听的是真真切切,他可没劝十四叔别去西北,只要十四叔想清楚。”

“可十四叔却像吃了炸药似的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别说阿玛,连我都听不下去。”

说着,他便气冲冲要走。

好在走了几步,他不忘回过头道:“不过弘暟堂兄你放心,我可不是十四叔那样不讲道理的人,十四叔虽做的不对,但却不会影响咱们之间的关系的。”

弘暟听闻这话惊呆了。

谁人都觉得自己阿玛是极好的,他下意识觉得弘昼这话说的不对。

但他想着弘昼从没骗过他,他在乾清宫住着的时候还对他颇为照顾,从来没有单独与弘历玩而撇下他。

思来想去的弘暟决定去找老十四问个清楚。

老十四瞧见满脸不高兴的儿子,开口便道:“方才你可是碰到

弘昼了?”

弘暟乖乖点点头,便将弘昼与他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低声道:……阿玛,弘昼堂弟说四伯没有坏心思的,是不是您弄错了??_[(”

他一贯被自家额娘保护的极好,根本不知道一众皇子那微妙的关系。

其实方才四爷离开后,老十四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从未在四爷面上看到如此神色。

有点不高兴,好像还有点伤心?

弘暟正色道:“阿玛,您时常教导我们兄弟姐妹之间乃是世上最亲的人,要相亲相爱,便是起了争执将话说清楚就是了。”

“既然您和四伯之间有误会,不如去找四伯说清楚?”

老十四是半晌没接话。

好一会之后,他才苦笑着道:“不必了。”

他与四爷是道不同则不相为谋,即便如今将话说清楚,却迟早也会闹得你死我活的那一日。

这个道理,早在四爷转身那一刻就明白了。

所以坐在马车里的四爷面上并无多少伤心之色,听见弘昼絮絮叨叨的说话声,只道:“弘昼,你别说了,我并不难过。”

弘昼:“真的?”

四爷道:“自然是真的。”

弘昼却不大相信:“我可不相信。”

“若有朝一日我与哥哥变得如此生分,我肯定要跑到他家门口哭上三天三夜的。”

四爷没有接话。

他想,甚至有朝一日他死了,大概老十四一点眼泪都不会掉的。

弘昼并没有因四爷没接话就停止话题,只道:“阿玛,您饿了吗?”

“您可别说您不饿。”

“皇玛法说了,人每日一日两顿并三顿点心可不能漏下,便是不饿多少也得吃些的,不如我陪着您在街上随便吃点吧?”

不说不打紧,一说四爷就觉得自己有些饿了,点头称好。

顿时弘昼脸上笑成了一朵花,道:“阿玛,选地儿不如撞地儿,马上就要到天香楼门口,咱们进去吃饭吧。”

四爷:……

天香楼一顿饭少说也得百余两银子,弘昼这小崽子管这叫随便吃点?

他道:“先前你不是觉得去天香楼吃饭太贵了吗?今日怎么想着去天香楼吃饭?”

弘昼笑着解释道:“阿玛,那日元宵节那掌柜的的确是派了人在后面跟着咱们,想必那几个人也见着咱们回到了王府,知道咱们的身份。”

“那掌柜的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哪里敢收咱们的银子?”

虽说吃白食的事情他不屑干,但坑老九的事情还是很愿意干的。

四爷微微颔首。

弘昼觉得,四爷学坏了,竟也坑起他亲爱的九叔来。

甚至那掌柜的反应比弘昼想象中更夸张,弘昼不过刚下马车,就见着那掌柜的如旋风似的迎了出来。

虽说元宵节那日那掌柜的也是笑脸相迎,但比起今日来可是小巫见大巫,今日他脸上的褶子都快笑成一朵花来,更

是谄媚道:“呀,原来是雍亲王……不,原来是四爷带着小五爷来了?小的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说着,他更是亲自将四爷迎到楼上的雅间去,又是吩咐人沏最好的茶上来,又是吩咐人端瓜果点心上来。

四爷似笑非笑道:“敢问掌柜的,不知今日这雅间可要消费多少才能坐……”

顿时掌柜满是笑容的脸上就浮现几分羞愧之色来,连连道:“您若说这话就见外了,都是一家人,您何必这样客气。”

弘昼一听这话,就肆无忌惮起来,首先点了二十只烤乳鸽。

对上四爷那不解的目光,他正色解释道:“我出来吃好吃的总得给哥哥带些吧?上次我见着哥哥也很喜欢吃这里的烤乳鸽。”

“还有额娘,额娘还没吃过天香楼的烤乳鸽。”

“给额娘带了也得给钮祜禄额娘带一份,还有嫡额娘也不能忘……”

他掰着手指头数的是认真极了,最后想着得给瓜尔佳嬷嬷他们也带上几只,小手一挥,便吩咐那掌柜的再上二十只烤乳鸽,待会好带回去。

弘昼倒是高兴得很,可那掌柜的脸却绿了。

那掌柜的原想着讨好讨好这位最近在京中极有名的雍亲王,不收银子的,可照着他们这点菜的架势,这银子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弘昼更是点菜上瘾,一口气又点了许多道菜。

等着菜点完了,他更是趴到窗户边去找那个叫柳媚娘的美人儿,只是他等了许久,都没看到那美人儿。

以前她跳舞的地方换成了另外一个美人儿,这女子虽也好看,可比起柳媚娘来却是逊色不少。

美人在骨不在皮。

真正的美人儿光是看她背影一眼都会觉得她美极了。

弘昼不免好奇,甚至还问起前来沏茶的店小二。

那店小二态度恭敬道:“……柳姑娘已经赎身回乡,应该以后再不会回来了。”

弘昼很是失望。

不过很快他就化失望为食欲,对着一桌子美食大快朵颐起来。

临走之前,四爷也没有吃白食,只吩咐苏培盛按照寻常酒楼的价位算算这桌吃食花了多少银子,将银子留在桌上便走了。

回去之后,他更是将打包好的烤乳鸽拎回了缓福轩,这下,整个缓福轩都高兴起来。

唯有耿侧福晋脸上的笑容并未触及到眼底,弘昼见状不免问起她怎么了,可耿侧福晋直说是下午没睡好的缘故。

弘昼听闻这话并没多想。

在他看来,最近耿侧福晋的日子与他刚出生的日子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有银子,有孩子,有身份……丈夫时常不回来,简直是古代女子完美人生。

可一连几日,他发现耿侧福晋都是闷闷不乐的。

他这才察觉出不对劲来,忙去找常嬷嬷一问究竟。

可常嬷嬷对着他也不愿多说,含笑道:“……奴才知道五阿哥孝顺,可您放心,侧福晋真的是没事儿,不过是最近换季,侧福晋有些没睡好而已,您放心,过些日子就好了。”

弘昼狐疑道:“常嬷嬷,真的吗?您不会在骗我吧?”

常嬷嬷知道他聪明,想着多说多错,索性随便找了个借口道:“自然是不会的……五阿哥,小厨房那边还有点事,奴才先去看看。”

瞧见她一溜烟离开的样子,弘昼愈发觉得耿侧福晋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弘昼决心找弘历商量商量对策。

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去找弘历,弘历就苦着一张脸来找他了:“……弟弟,这几日我发现额娘时常一个人坐着发怔,有一次眼眶还红红的,我问她是什么事,她却不肯说,直说没事。”

说着,弘历更是嘴巴一瘪,几乎要哭出声来:“你说,额娘会不会得了什么病症?”

这想象力,简直太丰富了些。

弘昼道:“哥哥,不会的,我看钮祜禄额娘脸色好看的很,应该没有生病。”

“不瞒你说,这几日我额娘也是这样子。”

“如今看来,额娘与钮祜禄额娘应该是为了同样一件事烦心……只是,会是什么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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