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科多听到这里,若是再不知道皇上的意思,怕是连傻子都不如了。
他强撑着笑道:“回皇上的话,老臣,老臣……也没见过这位吴扎库格格了。”
皇上“哦”了一声,语气中满是失望。
他想,这吴扎库格格身份并不算出挑,也不知道该寻个什么样的法子见一见。
弘昼喜欢的姑娘想必不会差,只是也不知道这姑娘好不好生养……
隆科多跪在地上,心里是七上八下的。
过了好一会,他才听到皇上淡淡道:“好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就这?
隆科多惊呆了。
自己的宝贝儿子玉柱被揍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还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那弘昼小崽子竟什么事都没有?
皇上一眼就看出了隆科多的心思,没好气道:“怎么,你还不下去?”
“打算朕留你在这儿用午膳吗啊?”
说着,他更是道:“若是你真不肯走,那朕就好好与你说道说道你突然回京一事!”
这可把隆科多吓得屁滚尿流,转身就跑了。
回去之后,隆科多对着宝贝儿子玉柱是心痛不已。
这玉柱不愧为李四儿的儿子,性子与李四儿差不多,见隆科多讪讪而归,又是哭又是闹的,话里话外皆指责隆科多不仅没能护好他的额娘,更是连自己都护不住,就差没指着隆科多的鼻子说他不配当人老子。
若换成岳阿托说这话,隆科多早就两脚上去了。
但对着玉柱,隆科多难受的是老泪纵横,觉得对不起宝贝儿子玉柱和故去爱人李四儿,最后离京之前是放下话道:“玉柱,你放心,旁人欠你们母子俩的,我一定要他们千百倍还回来。”
这话说完,他便马不停蹄走了。
一开始他想的是自己年纪大了,坐马车偷偷去西宁。
但如今他却是改了主意,要骑马前去西宁,这样速度能快些。
他已是迫不及待想与老八,老十四等人碰面,迫不及待想要将四爷等人拉下马。
只是他却忘了,他如今已是五六十岁的人,哪里经得起这样的一路舟车劳顿?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等着隆科多一走,皇上就皱眉沉思起来。
方才从隆科多的只言片语中,皇上知道这吴扎库格格是谁家的姑娘,可他总不能大剌剌将人宣进宫,说“朕的孙儿为你揍人了,朕将你叫进宫,看看你这姑娘怎么样”吧?
向来果决英明的皇上都觉得为难起来。
皇上足足想了一刻钟的时间,终于i做出了微服私访的决定。
魏珠听到这话时,不免吓了一跳,吓得他是三魂都丢了两魂半,忙道:“还请皇上三思啊!”
“如今您年纪大了,就算您想要微服私访,也得多带几个人才是啊!”
若皇上在外有个
三长两短,他这条小命就保不住了!
皇上却是挥挥手道:“无妨。”
“朕也就是去看看这吴扎库格格如何而已。”
“朕方才是左思右想,倒也不是不能将这吴扎库格格接进宫相看一二,只是姑娘家进宫后难免束手束脚的,并不能真的看出她的秉性来。”
一旁的魏珠有几分迟疑,想了想还是道:“皇上,就算您出宫,难不成还能大剌剌去见人家闺阁中的格格不成?”
皇上仔细一想,这才觉得自己是关心则乱,笑着道:“朕因为弘昼的亲事真的是急糊涂了……”
魏珠对这话颇为赞同。
好在皇上略想了想,就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
他径直去了翊坤宫。
惠妃娘娘一听说这事儿,与皇上一样面上带着喜色。
惠妃娘娘听皇上说要自己帮着打听打听吴扎库格格一事,是连声称好:“……正巧臣妾家中有个侄孙儿如今到了说亲的年纪,臣妾便以这个理由要他们去打听打听。”
“虽说弘昼向来眼光毒辣,但年纪轻轻少少年郎总有看走眼的时候。”
“臣妾想,这件事还是先不声张为好,若这吴扎库格格真不是个好的,也有个回旋的余地。”
皇上点点头道:“朕与你想的一样。”
“特别是弘昼如今十四五岁,正是好面子的时候,前脚还放话说不愿成亲,若叫他知晓我们知道这事儿,面上肯定回挂不住的……”
三日之后。
惠妃娘娘就将这吴扎库格格打听的是清清楚楚。
吴扎库格格乃家中幼女,模样出众,性子温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也正是因此,所以玉柱张罗想将人娶进家门,隆科多不仅没反对,反倒格外赞同。
皇上听了这话是眉开眼笑的。
惠妃娘娘却是皱眉道:“……不过臣妾却是听说这位吴扎库格格平素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应该做不出与人私相授受一事来的,您说,这事儿会不会是弘昼一厢情愿?”
她老人家也是个“大聪明”,如今越想越觉得这事儿极有可能:“您想啊,弘昼是什么性子您还不知道?”
“若他真的与这吴扎库格格两情相悦,怎会不央求您赐婚?”
“大概是郎有情妾无意。”
“咱们瞧这孩子自是怎么瞧是怎么好,但兴许旁人看来,这孩子就有些不稳重!”
原本面上满是笑意的皇上听闻这话却是皱起眉来:“你这话不无道理。”
两人是商量来商量去,是既高兴又为难。
最后皇上是想了又想,决定给弘昼赐婚。
对。
没错。
就是赐婚。
他老人家想的周全,想着不管是弘昼单相思也好,还是与吴扎库格格两情相悦也好,这门亲事都是极好的。
反正早成亲,晚成亲,这门亲事都是跑不了的。
惠妃
娘娘也跟着高兴坏了,连连道:“皇上英明。”
她派人事无巨细摸查了吴扎库格格的底细,旁人却误会她真想替自家侄孙儿说亲,有些话就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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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吴扎库格格被玉柱惦记上的事儿。
比如,弘昼与吴扎库格格素不相识。
又比如,弘昼为吴扎库格格出头是因路见不平的缘故。
在旁人看来,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儿。
皇上很快就拟定圣旨,派人去太子府和吴扎库府上传旨。
五什图收到圣旨时只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似的。
这几日他正为了吴扎库格格头疼。
虽说玉柱没有继续纠缠吴扎库格格,可这件事,但凡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能打听到,纵然吴扎库格格才情出众,模样出挑,可谁又敢将吴扎库格格娶回去?
这几日,他头发都白了不少,私下偷偷与福晋议论,说什么弘昼小阿哥如今尚未定亲,若是吴扎库格格能定下这样一位出众的儿郎就好了。
吴扎库福晋一听这话就说他在痴人说梦。
如今美梦成了真,他高兴的眼泪都掉了下来,说话都不利索:“臣,臣谢恩……”
***
弘昼听说紫禁城来人时,他正窝在弘历院子里看富察·容月给未出世的侄儿侄女做新衣裳。
弘昼看的是专心极了,更是道:“可真快呀,再过三四个月孩子就要出来了。”
“这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想必都是个听话的,也不闹您。”
他是知道历史上的富察·容月是有两个儿子的,可两个儿子都没能平安长大。
他不知道这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但如今他能做的是多提点富察·容月几句:“我听额娘说过,我生下来时是早产,按理说是活不长的。”
“可额娘在怀有身孕时每天早晚散步,所以不光额娘身子好得很,就连我身子也还不错。”
“嫂嫂,你若是闲着没事儿也多走走转转,这样对你和腹中的孩子都好。”
富察·容月是连连称是。
三人正说着话时,就有个小太监匆匆忙忙跑了进来:“五阿哥,奴才可算是找到您了!”
他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道:“您快出去接旨吧!”
弘昼面上是波澜不惊。
皇上对他的好,是阖府皆知,想必是皇上又赏了他什么好东西。
等着弘昼慢悠悠出去,跪下接旨时,谁知道刚听没两句就呆住了。
什么?
皇玛法给他赐婚了?
赐的还是吴扎库格格?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便是弘昼聪明过人,却是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他心里,皇上一向是个言出必行之人,如今听到宣读圣旨的太监欢天喜地道:“……弘昼小阿哥,您可是高兴坏了?”
“皇上说了,虽说德妃娘娘孝期未过,但这门亲事却是皇上赐下的,想必无人敢多嘴议论的。”
除了弘昼。
所有人都是欢天喜地的。
弘昼想笑,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一直以来,他都下定决心要与自己未来的妻子一世一双人,定要娶一个自己喜欢且喜欢自己的妻子,如今这叫怎么一回事?
弘昼低声道:“不对啊,公公,是不是皇玛法弄错了?”
为首的太监面上笑意淡了两分:“弘昼小阿哥,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么大的事儿,皇上怎么会弄错?”
他只觉得弘昼话里话外的意思皆有皇上老糊涂的意思。
弘昼沉着脸道:“不行,我得进宫一趟,我得问问皇玛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