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夏雨停住了动作,难以自抑地给板住阮榛的肩头,把人翻过来。要看到因为恐惧,而颤抖的表情。就在这个电光火石的瞬间,阮榛突然弓起腰,以豹子般的敏捷朝他挥拳过来。宋夏雨没来得及躲开,生生地挨了这一下。看似软绵绵和慢半拍的阮榛完全变了模样,没有趁机扭头逃跑,而是以惊人的力量砸向他的脸。鼻血流到了下巴上。宋夏雨用手掌擦了擦,弯起眼睛。“小妈,我喜欢您。”下一秒,他就拽着阮榛的手腕,毫不客气地使劲儿一扯阮榛被重重地摔到了沙发上。宋夏雨活动了下脖子:“其实,我之前是不打算碰您的。”他一步步朝阮榛走来。“或者说,我也不想第一个碰。”“我喜欢捡大哥玩腻的,弟弟们不要的。”阮榛匍匐在沙发上,似乎没了力气,肩膀微微起伏,身下压着个毛毯,已经被扯得皱巴巴的一团。“但是今天,”宋夏雨笑了起来,“总感觉不碰一下您,少了点什么。”沾血的衬衫被脱掉,直接扔到地上。因为兴奋,话难免多了起来。“请您,一定要尽情地挣扎,和反抗。”他的膝盖半跪在沙发上,再近一点,就能看清对方震颤的瞳孔。好美的眼睛。可惜表情还是不够。宋夏雨伸手,试图撩起阮榛的头发却蓦然感觉腹部一凉。他低下头,看到了一把闪着银光的餐刀,已经没入自己的小腹。不疼,只是凉,以及不可思议。宋夏雨本能地睁大了眼睛,张着嘴:“我……”“对,就是这个表情。”阮榛握着那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刀,猛地加重力气:“你不是喜欢这种表情吗?”银色的刀刃完全消失。宋夏雨的喉咙叫不出声音。他只是捂着自己的伤处,发出无声的嚎啕。因为阮榛踩狠狠地踩着他的膝盖,不让起开,甚至拧着刀柄转了半圈!鲜血顺着下流,浸染了沙发和毯子,悄然扩大湿润的范围。“不是喜欢吗?”阮榛笑了起来,睫毛上的血已经干了,眼前一片重叠的赤影。“喜欢的话为什么不笑,说啊!”“救、救命!”宋夏雨浑身被抽走了力气,手脚发软,血液流逝的速度超乎他的想象,恐慌的声音终于得以发出:“救命啊,杀人了!”可惜屋内空无一人。为了对阮榛下手,他特意等兄弟们离开才返回,还屏退了所有的佣人,院子里停的那辆轿车还没熄火,后备箱里铺着黑色的塑料袋,都是为阮榛准备的。“你父亲对亡妻有感情,我是知道的。”母亲落寞地站在窗前,喃喃自语:“我只是没想到,老爷临走前居然……原来不是因为忠诚,只是没遇见,他真正想娶的那个人。”说着,母亲就扑簌簌地落下泪来。宋夏雨听了好一会,抬手摸了下脸,发现自己在笑。只是笑的时间太久,嘴角的肌肉僵硬,很难看。就像他的心。很想问一问母亲,父亲在外面风流多年,你为何还认为他有忠诚?太可笑了。如此虚妄的忠诚。可母亲的眼泪是真实的,热的,和血一样。宋夏雨的手指很痒。如果阮榛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小玩意就罢了,可他居然堂而皇之地进了宋家,要身份,要钱财,要尊重宋夏雨悄悄地回来了。他听见了琴房的动静。只是没想到,偏偏成了自己的死局。刀柄还在转动。阮榛大笑起来:“那既然三少爷喜欢,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宋夏雨死死地捂住腹部,刚才的气势消失不见,全是恐慌和畏惧:“不、不要!”晚了。餐刀被猛地拔了出来,又作势要继续捅下!在鲜红的血液喷溅出来的刹那,阮榛被人从后面捂住了眼睛。“谁……放开!”他红了眼,不管不顾地挣扎,双手紧紧地握着那把刀,耳畔轰鸣一片以至于听不见纷乱的脚步声,和急切的交谈。“失血过多,快!”“给医院打电话了,那边已经做好准备!”阮榛听不到。他被人从后面抱着,控制住发抖的手腕和乱踢的腿,可无论他反抗得有多凶,也没有夺走手中的刀。似乎这个陌生的怀抱,允许自己抓着一把带血的刀,而不在乎是否会伤到对方。阮榛的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进行着呼吸。太难闻了。他讨厌这种不洁净的气味。充满着黏腻,肮脏,和数不清的阴暗欲望。有人在叫自己。“阮榛,阮榛?”没有别的内容,就是反复地叫着这个名字。周围逐渐恢复安静,应该是有人打开了窗户,恶心的味道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木质香。“阮榛。”宋书灵一下下地拍着他的手臂,直至颤抖慢慢停下。“别怕,都结束了。”阮榛呆呆地眨着带血的睫毛。“哐当。”刀子掉到了地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浑身酸痛,像是被人痛揍了一顿似的。阮榛吃力地睁开眼,还没坐起来,就再次闭上眼睛。他在医院。杂乱的记忆纷至沓来,终于在脑海里拼凑出了完整的图像。宋夏雨试图杀了他,然后,他用那把餐刀攻击了对方。幸好上楼拿了行李,也留下了拿把银色的刀。原本是用来在深夜防身,没曾想真的保护了自己,在被宋夏雨控制的时候,他就一直尝试扑向沙发,拿出藏在毯子下的刀。阮榛再次睁开眼,看向手背的纱布。知道被宋家盯上后,自己的生活会困难重重,但阮榛没料到,直接面对了这样致死的恶意。“醒了?”淡淡的男声传来,听不出有任何情绪。阮榛用手撑着病床,想要坐起来,却不知牵连到了哪儿,疼痛感突兀地传来“呜……”他吃痛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