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可有些麻木地看着那些陪林枫一起指鹿为马的人,一言不发地站起身离开。
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经不是能控制的了,多说无益。
这些人不会明着造反,但他们可以阳奉阴违。
331的决策权已经被代表团所把持,中下层的执行人则是旧有的官员和工作者,或者难民中提拔上来的人。
东海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变动,官员跑了一批,调了一批,又被打倒了一批,金河发动政变后又清洗了一批。
现在还能在331混个位置的,还愿意留在331的,要么是走不了要么是不愿意走,这群人早就不满被北方抽血了。
其中还有大量汪新建这种真的在为难民着想的人,他们在民间的号召力极强。
真要走极端,只怕下一次暴动就是金河带着十几万人一起掀桌子。
许可走了,会议室内近半的人也跟着起身离开,他们显然不敢得罪京都。
对付林枫这种人,讲道理根本没用,最好的办法就是带着拘捕令去找他,将他送进监狱,让他那些蛊惑人心的鬼话只能留在狭小的监仓里。
或者给他的后脑勺来上一颗钢芯弹,叫他的嘴巴永远闭上。
但那是林枫,许可不敢用子弹招呼他。
拿上面来压他更是没用,他连陈守义的面子都不会给。
许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情况汇报给了陈守义。
陈守义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无奈道:“我知道了。”
“部长,要不要阻止他?”许可问道。
“你想怎么阻止他,他敢光明正大走到224团的火力覆盖范围内,你敢开火吗?”
许可叹息一声:“我明白了,部长。”
挂断电话,许可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林枫这样的人,就像拿到了免死金牌的反派一样,让人厌烦又无可奈何。
在搞清楚他到底有什么能耐之前,陈守义也不敢跟他掀桌子。
相比许可的气愤与无奈,会议室这边剩下的人倒是喜气洋洋。
“林总,您这个小鸡实在是太漂亮啦。”
“哎哟,我看又有点不像鸡了,像凤凰,金凤凰。”
“那咱们商量商量怎么完成林老板的要求呗?”
一群人像是打了胜仗一般高兴。
金河发动的政变并不彻底,没有拿到兵权,也没有彻底摆脱京都的控制,只是从原本的官员手里夺走了大部分的政务而已。
但今天林枫带着他们给许可摆脸子,很可能有机会让京都被迫给331松绑。
最重要的是,只要有了煤炭,有了能源,他们就真的有了331的自主权。
“林总,武器好说,卫星图像也好说,就算使用权给不到你,我们也可以想别的办法,就是这个三百民觉醒者……实在有点难办哟。”
林枫看着这些面露难色的官员们,笑呵呵地说道:“难办?不难吧,我听说这次征兵就有一大堆觉醒者报名了,随便搞搞,人不就来了吗?”
尽管已经见识到了林枫的大胆,但这个提议还是让众人捏了把冷汗。
“林老板,那是预备兵役啊,这我们哪敢动?就算我们敢,也没这个权力啊。”
林枫摆了摆手:“啧,啧啧,你这个格局太小了!你不要说得好像咱们破坏团结一样,咱们这是给那些苦命人多一个选择。当兵的待遇又不算多好,他去京都是报国,留在东海打丧尸镇压暴乱保护同胞难道就不是报国啦?何况这还是他们的家乡呢,老婆孩子爸妈都在这,为家乡出力不是大家都愿意的吗?”
众人相互看看,心领神会。
“好好好,那我们帮你宣传宣传,具体有多少人愿意放弃京都的待遇留在东海,就看他们对你开出的待遇满不满意了,行不行?”
“这样才对嘛。”林枫一脸的理所当然,“咱们又不是逼他们留下来。”
双方都没把话说死,但大家心里都已经有谱了。
要让东海负责征兵工作的人直接把筛选好的优质兵源给林枫,那是绝无可能的事。
敢动京都和军队锅里的饭,有几个脑袋啊?
但是可以曲线救国一下吗,以个人名义接触那些人,用利益诱惑他们留下,为林枫工作。
说破了天,他们也就是为了混个前程,只要林枫给的钱更多,他们当然巴不得留在自己的家乡。
何况这里还有保卫家乡保卫家人的感情加成呢。
林枫要是头铁一点,直接把上层抽南方血的事戳破,这些人会立马对京都产生厌恶,到时候让他们改换门庭就更简单了。
“林总,你真的能保证每个月供应十五万吨煤?”一个官员有些不太相信地再次确认道。
林枫点了点头:“人头担保。”
“呵呵,林总,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实在是……呵呵。”那人干笑两下,显然是想看点真东西。
“我代理的煤矿每个月有接近六万吨产量,除此之外,我会让常河拿出一部分来,剩下的从南方调拨。”
“常河?常河人愿意给你煤?”
林枫呵呵一笑:“当然愿意,一旦我们东海完蛋,暴民不就冲进常河了吗?”
众人眼咕噜一转,明白了林枫的意思。
这是要对常河人威逼利诱了,只怕还有点见不得人的勾当在里面。
常河和东海交界,有那么点唇亡齿寒的关系在,常河人也不希望331完蛋,否则别说南方的暴民冲过去搞事,只怕到时候是东海人带着南方人去常河要饭。
有这层关系在,再给常河管事的人输送一些利益,一张保供协议不就出来了吗。
至于林枫怎么说服常河人,就不需要他们来操心了,这是凤凰矿业的事情。
大方向的问题敲定,一群人那叫一个喜上眉梢。
“林老板,细节方面我们慢慢商榷,时间也不早了,不如移步餐厅,我们边吃边聊?”
一群人笑呵呵地簇拥着林枫去餐厅,汪新建却找了个借口不愿意去。
他已经知道了林枫一定会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种没有意义的商务宴请纯粹是浪费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