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一角,某栋废弃大楼的地下停车场门口。
三十几个男人围住几个难民,领头的纹身壮汉一拳捣在了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肚子上。
“老子给你饭吃,你偷老子的东西?”
男孩脸色涨红身体弓起,跪倒在地上求饶。
“海哥,我不敢,我再也不敢了!”
纹身壮汉冷哼一声,拔出刀子直接捅进了他的胸口,其余几人立马哭喊起来,惊惶地想要逃离。
他们被迅速按住,壮汉手起刀落,利索地了解这几个人。
“妈的,队伍越来越难带了。”
他一边拿尸体的衣服擦血,一边骂着。
“海哥,咱们的粮不多了,要不要提前一下计划,早点对西双路那帮人下手?”
同伴提议道。
“不着急,再找点人,人多了好干活。”
他们往封死的停车场里走,刚踏过铁架粗糙焊接的大门,马路上突然传来了车声。
“有人来了。”
“快封门。”
“都别吵吵!”
众人动作利索,立刻关上了大门。
偌大的地下停车场内,此时有上千人蜷缩在火堆旁,听到喊叫全都拿起了武器。
车声渐近,海哥正琢磨着谁这么胆大,这时候居然还敢开车,要不要趁机干他一票,突然就呆住了。
一辆暗黄色涂装的坦克如蛮牛一般碾过路上的路障,宛如大象走过荆棘丛一般轻松。
坦克后面还跟着两辆装甲车,车载机枪的口径不比坦克的炮口来得温柔多少。
“干,是军队?”
这帮人全都呆住了,有人害怕有人欣喜。
他们害怕军队是来收拾他们,清算他们在这几个月犯下的暴行。
可他们又期待着,军队能看在都是同胞的份上,能拉他们一把,随便给点武器弹药就行。
“都别说话!”
海哥喝了一声,打算就这么躲着,不想出去跟军队接触。
他早就不相信上层了,对军队也早就没了期待。
他想做缩头乌龟,那两辆坦克却好像不愿意放过他们一样,径直朝这边驶来。
“妈的,不会真是来找我们的吧?”
不少人顿时慌了,都有了马上收拾东西跑路的想法。
“呆着别动,可能是问路的,一会儿谁也不许多嘴!”
海哥恶狠狠地瞪了那些想出去的人一眼,制止了他们的举动。
他们杀了很多人,抢了很多东西,犯下了很多暴行,他不想这些事被过路的军队知道。
三架钢铁怪兽在大楼前面停下,装甲车的顶盖打开,一个戴着眼镜的微胖中年男人举着扩音喇叭大喊道:“我们是东海市新闻宣传部的工作人员,有重要消息需要向民众宣布,请打开大门,我给你们带来了武器援助。”
“啥几把玩意儿?”海哥有些傻眼,颇为费解地看向其他同伴,“他是电视台的,还要给咱们送东西,我他妈没在做梦吧?”
“肯定是在做梦。”
“我草,他是不是想骗我们开门把我们宰了啊?”
本来还期待着援助的众人,此时却有些害怕了起来。
他们不敢相信居然会有这种好事。
从不关心你的人,把你抛弃在荒野里近一年之久,现在突然来关心你了,这事儿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
“有诈,肯定有诈,他们绝对不是军队和电视台的人。”
一群人说着,全都有了马上提桶跑路的念头。
似乎是见地库里的人不相信自己,眼镜胖男人掏出了一本工作证晃了晃,喊道:“坦克是军队派来护送我们的,你们不要害怕。”
这时坦克的顶盖突然打开,一个身着军装的男人钻出来站在坦克顶上。
他从驾驶舱里接过同伴递来的一块红布,摊开抖了抖,用棍子穿上举了起来。
“我们是大夏军人,请打开大门,让宣传部的工作人员进去。”
冷风吹过街道,军装男人挥舞了一下手里的东西。
红布迎风招展,露出一串金色,是大夏的赤旗。
荒芜破败的城市,只有黑白灰三色,这抹红色突然的出现,是那么的显眼。
“海哥,他们有坦克,肯定不是假冒的。”
海哥突然意识到,难民可以假冒军人,但不能假冒坦克。
都有坦克了,抢他们不是跟杀鸡一样简单。
他立刻下令打开了大门,堆起亲热的笑容跑了出去,欢呼道:“亲人呐,我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他的笑容是那么热烈,与先前处决叛徒时的凶狠形成鲜明对比。
那个眼镜胖男人笑了笑,朝他说道:“中央有重大消息要宣布,我们带来了接收卫星信号的设备,你们赶紧去弄几套能用的显示器来,越大越好,要让大家都能看见。”
“啊?”
海哥呆了一下。
什么玩意儿,请老子看新闻是吧?
还他妈要电视,老子都快一年没看过那玩意儿了。
此时此刻,数十支零散的队伍来到东海的各个角落,带着礼物和信号接收器找上了一些聚集在一起的难民。
难民聚集的工厂里,车队卸下一批米面粮油,迅速被望眼欲穿的难民包围。
废弃地铁站外,士兵用机枪清扫完堵在门外的丧尸,打开门耐心安慰着里面那些难民。
偏远的山村里,老迈的族长热泪盈眶地拉着消失已久的官员走进屋里,大声吆喝着让小辈把电视锅搬出来。
军队为那些政府职员保驾护航,顺便出面作保,顺利的得到了难民的信任。
就算不信,也得尊重一下坦克跟重机枪吧。
他们的出现,像是那些麻木等死的难民生命里的一道光,总算有人愿意来关心一下他们了,另外还带来了武器和食物援助。
最重要的是,他们终于能知道外面的消息,能看到京都里的大人物的讲话了。
也许今晚的新闻里,会有好消息宣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