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峰坐在屋内等待着,许久后小弟推门而入:“老大,冯小贵去乡下了。”
蔡峰眉宇间的忧色加重了几分:“具体去哪了,什么时候去的,去那干嘛?”
一连三个问题,问得极快,显然他现在很焦躁。
“就一个小时前走的,去了毛家村解决那边的丧尸,他秘书私底下跟我说他是去躲东海人。”
蔡峰确实跟冯小贵谈过,如果东海人那边不好应付,就让对方找个借口去乡下。
大沙镇可不止城墙里这么点地盘,周边还有好几个小村落没有荒废,冯小贵出去视察一下也属于很正常的借口。
按照蔡峰原本的预想,东海人被逼急眼了肯定要找镇长要说法,后面还得接洽煤矿的事情,冯小贵避而不见是最好的办法。
蔡峰暗骂一声,朝着手下说道:“马上去把他找回来,顺便去联系一下民兵队那群人,让那几个小队长来见我。”
手下苦笑道:“冯小贵走的时候带走了民兵队一大半的人,说是顺便去扫荡一下毛家村附近的丧尸,现在镇上的民兵就只够看大门的了。”
蔡峰先是呆了一下,随即脸色彻底黑了下来,猛然抓起桌上的杯子砸在了墙上。
嘭~
茶水与玻璃碎片四散飞溅,像极了蔡峰此时支离破碎的情绪。
“冯小贵哪里是在躲林枫,他明明是在躲老子!”
尽管不知道冯小贵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但蔡峰直觉冯小贵很可能选择了背叛自己。
镇上的民兵虽然归冯小贵指挥,吃的也是皇粮,但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收过蔡峰的好处,已经暗中倒向了蔡家。
蔡峰即使失去了开采权依旧敢阻拦外人开矿,就是因为他的势力足够深。
警所的李想是他的走狗,民兵队又在被他暗中侵蚀,大沙的暴力机关几乎都可以被他调遣。
但现在李想死了,警所群龙无首被万大山暂时控制,民兵又被冯小贵以扫荡丧尸的借口带走,蔡峰的依仗一下子就被削减了大半。
蔡峰因情绪激动而剧烈喘着粗气,边上的几个手下被他吓得都不敢开口说话。
就在这时,桌上的固话突然响了起来。
蔡峰拿起电话,语气很冲地说道:“谁?”
“你好啊,蔡总。”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话语间带着几分轻快和不太正经的笑意。
“我是凤凰矿业的林枫,你应该听说过吧?”
蔡峰看了一眼电话屏幕上的号码,发现对方是直接从警所打来了,顿时恨得有些牙痒痒。
“久闻大名。”蔡峰冷冷地回道,“有何贵干?”
“这不是我们要接手煤矿了吗,打电话是想跟你商量一下移交煤矿的事,毕竟开采任务挺重的,明天我们就得进场了,不能耽误太多时间。”
蔡峰没有回话,而是握着电话静静思索着。
那头的林枫也没催促,反而点起了烟,火机机盖弹开的声音清脆悦耳,蔡峰听得一清二楚。
电话里陷入长久的沉默,两人像是有意较劲一般,谁都没再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蔡峰逐渐有些烦躁,他发现自己的耐心拼不过对方。
或者说自己没有比耐心的资格了,亲弟弟落到人家手上。
对方连李想都敢直接处决,鬼知道接下来会对蔡明怎么样,现在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上,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蔡峰已经意识到了这个叫林枫的人手段不是那么简单的,对方花了这么大力气,军队和警察都找来了,对煤矿显然是势在必得。
自己不配合的话,蔡明的命可能会保不住。
蔡峰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的开采权今天到期,我很快就会让工人们撤离,但在这之前,能不能请林先生帮忙打听一下,我弟弟到底犯了什么罪要被抓起来,如果是误会的话,我希望他能尽快回家。”
这时他才想起,东海人从到达大沙镇到现在,甚至都还没满24小时。
不到一天时间,自己在大沙经营多年的关系网就被对方肢解,堪称犁庭扫穴。
蔡峰本以为自己足够重视东海人了,准备了一堆手段来应对,没想到自己到底还是低估了对方的能耐。
他不知道林枫是怎么说服的冯小贵,又是哪来的胆子敢杀李想让万大山掌控警所,还把蔡明给抓了,但他不得不承认对方很厉害,至少换了他来,做不到这一步。
难怪东海市政拿到开采权会派他来,果然是个硬茬子。
蔡峰明智地选择了服软,毕竟现在冯小贵都不帮他了,明面上的开采权又不在手上,强行占着煤矿只会让自己的弟弟受罪。
“哦,蔡明啊,我听说他走私违禁品,还牵扯到了谋杀,是不是误会就得看调查结果了,听说还是东海市局牵头办的案子,今晚就要把他移交给东海,要不我帮你详细了解下?”
蔡峰拿电话的手猛然攥紧,眼中涌现一抹炽热的恨意。
他怎么会听不懂,对方摆明了是在点自己,也是在威胁自己。
蔡明一旦落到东海人手里,裤裆里不是屎也得是屎了。
这哪里是逮捕,明明就是绑架!
“林先生,我弟弟不会做这种事,你也是东海人,能帮我跟东海市局解释一下吗?”
“这个嘛……我帮你问问具体情况吧,回头答复你。”
“好,请尽快。”
“嗯,矿上的事也请你尽快。”
林枫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蔡峰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握着电话就像把它砸烂,但手举到半空又停住了,恨恨地收了回来。
他觉得现在的情况真讽刺。
每次他跟生意场上人虚以为蛇讲些漂亮话的时候,蔡明总是很不屑,他总是耐着性子教育蔡明,想让他纠正自己散漫的性子,即使看桌上的人再不顺眼也不能落了场面上的功夫。
但现在,他恨不得直接把电话里那个臭不要脸的林枫臭骂一顿。
明明抓走蔡明就是他指示的,还在这装蒜。
恶心,真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