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翟主任吃完饭回来,准备继续看手术。
一路上他琢磨着回来的时候估计楚知希和吴冕还在分离脑白质和灰质,没什么新鲜的。
虽然他也知道这是手术的精华所在,可他年纪大了,细微之处已经无法看清楚。之所以要来看,更多的则是看热闹。只希望他们做的顺利,别残留过多的脑灰质就行。
这玩意要是留多了,可能会导致癫痫无法根治,术后效果一般或者不好。可要是切的干干净净……那根本不可能。
回到会议室,老翟主任却看见黄天赐怔怔的站着,右手手背的肌腱不断跳动。
他在干什么?老翟主任有些疑惑。
“小黄。”老翟主任走回自己的座位前,低声喊了句。
黄天赐没有任何反应,他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屏幕,对周围的一切置若罔闻。
老翟主任苦笑,他知道黄天赐这是全神贯注的看手术呢。
他看了一眼屏幕,果然像是预料中一样,楚知希和吴冕两人正在分离脑白质和脑灰质。
虽然经验丰富,但年纪不饶人,细微之处已经看不清喽,老翟主任讪笑了一下,坐到座位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观看手术。
对老翟主任而言,看手术直播就像是年轻人看电竞直播一样,更多的是一种爱。
让老翟主任惊讶的是楚知希游离脑灰质与白质的时候竟然做的很彻底,没有一丝残留。
年轻人总是有野心的,老翟主任笑了笑。但再怎么有野心,想要一直这样都是不可能的。
十几分钟过去了,屏幕中脑皮质和白质分离了两个毫米,但是越过一个沟回,老翟主任看的津津有味。
楚知希这孩子看着没什么特殊,但毕竟是女孩子,手术做的细致程度远超男医生。
但女外科医生在临床比较少,老翟主任也不确定是不是所有女医生都会心细如发。
男女有别,很多人认为女医生怕血。
其实做着做着手术血就呲上房,这都不是障碍。搞外科的要是被血给吓住,那就成了笑话。
啧啧,这种辣妹子自己怎么没找一个来当关门弟子呢?还是吴冕这小子眼睛亮。老翟主任笑呵呵的看着两人心有灵犀的配合,再细致的地儿他就看不出来了。
时间一个小时接着一个小时的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已经到了下班的点,会议室里的医生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有些医生的手术实在没法延期,只能惋惜的放弃看直播,准备回去看录播,手术结束才匆忙赶来。
大家坐在一起讨论手术、还是顶级的大脑半球切除术,这种天赐良机,没谁愿意放弃。
“不可能!”黄天赐在站了六个小时三十三分钟后终于动了,他喃喃的说道。
“小黄啊,怎么不可能了?”老翟主任有些疲倦,揉着眼睛问道。
“老主任,吴冕他不是人。”
“……”老翟主任怔了一下,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小黄,你怎么骂人呢。”
“呃……”黄天赐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连忙说道,“老主任,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
“我主要看吴冕的视野。”黄天赐也觉得疲惫异常,他坐下,双手敲打缝匠肌,苦笑道,“有些沟回的位置根本没有视野,可吴冕就是能未卜先知的找到手术入路。”
“哦?”老翟主任知道这是自己的盲区,没想到黄天赐竟然看的这么仔细。
“所以我说吴冕……他真是非人类啊!”黄天赐叹了口气说道。
“术后我问问他怎么回事。”老翟主任说道。
“怕是他不会说。”
“怎么可能!”老翟主任道,“当年他的神经外科手术,有一部分术式还跑过来咨询我呢。”
黄天赐不反驳,但他心里隐约有一个古怪的猜想——吴冕的眼睛有透视功能,最起码能透过大脑的沟回,看见深层的位置。
这种诡异的想法是黄天赐用六个半小时才确定的,一共有122处位置,吴冕像是能透视一样,提前预知危险,并协助楚知希躲避开。
手术做的堪称完美,而这种完美是建立在吴冕的“预知”能力上的!
简直就是开挂作弊!黄天赐心里想到。
晚上七点三十五分,手术做了十小时四十三分钟,脑皮质和白质终于全部分离。
一刹那,会议室里的医生不约而同的全体起立,鼓掌致意。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将侧脑室脉络丛切除,严密缝合硬脑膜。复位骨瓣,按层缝合骨膜、肌肉、皮肤。硬膜外放导管负压引流。
八点十一分,手术结束,视频信号被切断。
“楚教授又长手艺了。”
“是啊,整台手术有惊无险,大脑半球切除术竟然一点脑白质都不破坏,也没有残留过多的灰质,术后的情况应该相当不错。”
“到时候问问吴老师患者情况。”
会议室的医生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论显微手术,黄天赐要超过在座诸多医生半个档次,而且他心中有执念,只有他注意到吴冕的“透视”能力。
“老主任,要不您问问?”黄天赐说道。
老翟主任都忘了这事儿,他早都累了,见手术顺利完成,跟着鼓掌后就准备回家。
听黄天赐说起来,老翟主任才回忆起来自己说要问吴冕诀窍。
唉,老翟主任心里无奈。就吹了个牛逼,便被小黄给抓住。
要知道手术的诀窍属于武功秘笈,一般情况下不会随便说的。哪怕自己不要这张老脸,吴冕那小子随便含糊几句就能糊弄过去。
“老主任,您……”黄天赐心急如焚,“您是不是不方便?”
“哼,有什么不方便的!”老翟主任哼了一声,强项说道,“吴冕那小子算是我半个关门弟子,问他点事儿总不能推三阻四的。”
说着,老翟主任拿出手机,找到吴冕的手机号直接拨了过去。
很快,电话接通。
“翟老,您该不会一直看我家丫头做手术了吧。”吴冕爽朗的声音传出来,没有一丝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