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师,您……”
“没事,吃饭吃饭。”吴冕笑道,“就是一琢磨,咱不欺负人,可也不能被人欺负了不是。今天这顿饭我请,最近叨扰诸位,当作是感谢。”
“别介,吴老师,您这是打我脸呢么。”薛院长连忙说道。
话题岔开,两人谁都没再提县医院的事情。
酒菜上来,宾主言欢,吴冕中途出去了一趟,把这顿饭的单给买了。
吃过饭,吴冕把楚知希送回酒店,又回到医大二院烧伤病房看护白大林。
虽然接下来只有极小概率可能出问题,但吴冕依旧要谨慎小心的怕它们真的出现。
又看护了两天,白大林精神状态渐好,换药看见移植的皮瓣没有坏死迹象,吴冕这才从省城回八井子。
楚知希没和吴冕一起回八井子,毕竟在外面“野”了这么久,也该回家看看。之前因为白大林的事情耽搁,一直也没时间。
她家说是在省城,其实算是下属的一个县,位置在西面,和八井子正好相反,想回趟家倒也蛮远。
约好了明天在八井子中医院见,吴冕踏踏实实的回到家。
“小冕啊,小希呢?”进门张兰就询问道。
“她没跟着回来,明天才能到。”
“你怎么这样!”张兰怒道。
“……”
吴冕觉得一道天雷在头顶落下。
“妈,晚上吃什么?”吴冕努力岔开话题。
“滚一边去!没你吃的!”张兰骂了一句,“你个小崽子,有你这么办事的么?前天电话里是怎么说的?”
前天……吴冕叹了口气。自己还想回来好好睡一觉,找到改变所在。老妈在电话里说带楚知希回家吃饭,他一点都没走心的答应下来。
唉,好好的时候叫小冕,不带楚知希回家就叫人家小崽子……吴冕深深的叹了口气。
“别骂了。”吴仲泰正襟危坐,用筷子敲了敲盘子,“吴冕,坐下。”
呃,好正式的叫法,吴冕有些慌张。
“我马上就退休了。”吴仲泰看着吴冕的墨镜,沉声说道,“你给我个准信儿,退休的时候能不能抱孙子?”
“……”
吴冕沉默。
“你这孩子,要是有病就早点治。”
第二道天雷从天而落,吴冕在外面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坐在吴仲泰的面前却心生畏惧。
这就是生活的毒打么?
这就是社会的摩擦么?
哪怕是天才,也要面对这些生活的琐碎事情,吴冕忽然觉得自己的病又犯了,头开始疼起来。
“我和你妈结婚8个月就有你了,看你那没出息的劲儿!”吴仲泰斥道。
“老不正经的,跟孩子说这玩意干什么。”张兰斥道。
“我说的是这么个事儿,小希可是一门心思跟着你,别让人家孩子寒了心。今天你跟爸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吴仲泰追问道。
“没有,我们已经商量好年后结婚了。”吴冕轻声说道。
一句话,吴仲泰和张兰喜出望外。
吴仲泰招手,张兰心有灵犀的拿出上次剩的半瓶茅台,给他倒了一杯。
也不等菜上来,吴仲泰美滋滋的喝了一杯。
“这就对了。”
看着爸妈开心的劲儿,吴冕心里想到,丫头不会拒绝自己求婚吧。求婚……需要有仪式感,到时候怎么做呢?
“小希她们家有什么条件么?”张兰问道。
“呃……”
“我和你爸商量过了,我俩的棺材本都拿出来,你抓紧时间。我问你,你是要留在八井子还是去市里,这面的房子都能买。要是你去省城或者帝都,只能给你们交首付了。”张兰殷切说道。
“我觉得还是去帝都,好男儿志在四方,咱八井子闭塞,整个东北人口流失,怕不等你老,八井子就没人了。”吴仲泰说道。
“去哪随孩子的意思。”张兰瞪了吴仲泰一眼,道,“房子一百平左右,再买一台20万左右的车代步。我看小希开了斯柯达,这钱你们要是不要,我就都填进房子里。”
吴冕叹了口气,自己挣钱从来不敢跟家里说,那种巨额数字他怕把爸妈吓坏喽。每个月给家里转三五千,就说是自己的工资。
老两口应该是都攒着,就等自己结婚用。
可怜天下父母心,但自己也蛮可怜的,回来连口热乎饭都木得吃,就被父母逼婚。
“小冕啊,你说实话小希家里有什么要求?彩礼要多少?”张兰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些惴惴不安。
这些年因为彩礼的事情小两口登完记不结婚直接离婚的事儿不绝于耳,张兰可不想吴冕和楚知希两人因为这点事儿分手。
可两口子攒的钱有数,很大一部分还是吴冕这些年贴补的。真要是二三十万,借一借也就够了。要是五十、一百……
吴冕看着母亲的目光,已经猜到了她担心什么。
“小希家说咱们给多少彩礼,他们就给多少嫁妆。”吴冕的谎话张嘴就来,一脸老实敦厚,目光诚挚。
“嘘……”张兰长出了一口气,喜滋滋的给自己、吴仲泰倒了一杯酒,拿起酒杯,碰了一下吴仲泰面前放在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说完这句话,吴冕有些后悔。毕竟是先斩后奏,要是丫头不同意,想玩浪漫怎么办。虽然几率很小,但作为一名医生,吴冕有着相当光荣的传统——谨慎。
要不自己还是离家出走吧,老鸹山是个好去处!吴冕心里对老鸹山的评价高了一层。
至少,在那绝对不会有人逼婚。要是林道士敢哔哔一句,打的他爹从棺材里爬出来都认不出他。
“小冕,吃饭吃饭。”张兰笑眯眯的给儿子盛饭、夹菜,闹的吴冕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把一顿饭吃完,吴冕逃也似的去了自己的屋子里,窗帘拉紧,门关上,吴冕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真的是很麻烦。
和楚知希聊了将近一个小时微信,吴冕冲澡睡觉。
这时候就能体现出来在八井子的好处,在外面无论是协和还是麻省,吴冕随时随地都很紧张夺命连环call。
只是安静,那还不够,吴冕一夜勉强睡了一两个小时,更多时间在思考自己的改变。可哪怕他算是常人眼中的天才,也没办法想明白到底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
第二天一早,起床,吃饭,八点十分,楚知希开车到楼下。
“昨晚睡得好么?”楚知希问道。
“还行。”吴冕道,“这个周末去老鸹山看看,林道士给我准备了一个什么房间。”
“单人还是双人的?”楚知希笑着问道。
“正南正北就一间,我要了个双人床。”吴冕闭着眼睛设想着老鸹山后院的样子,“要有院子,每天种种菜,养猫养狗。”
“还不是我打理,你肯定天天坐在躺椅上晒太阳。”楚知希撇嘴,“哥哥,话说你怎么晒不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