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斗睡了一整个大白天，此时正是最精神的时候。
它的尾巴高高翘起，微微摇晃，在顾星烟的前面领路。
时而低头嗅一嗅草根上的动物踪迹，时而回头看一眼顾星烟，怕她没有跟上。
它很警觉，也很稳当，并没有急于立功而冒冒失失地前进。
很快，一人一狗遇到的灵兽开始变多。
血腥森林最外围其实是比较安全的，住在那一带的灵兽都很胆小，害怕人类和他们的契约兽，因此，前半个小时走得十分平静。
但后面的危险系数增加，顾星烟这才让黑斗现身，跟自己一起走。
几只猴子在树间窜过，发出类似嬉笑的声音，大半夜的，显得十分诡异。
黑斗汗毛倒竖，冲着树上“呼噜噜”地龇牙，然后又迅速扭头，转向另一边的某棵大树，再转身……被猴子耍得团团转。
顾星烟感觉到周围有四五十只灵兽包围了自己，但抬眼看树上，又什么都没有。
她从空间里拿出一块曲奇饼，扔给黑斗。
黑斗跳起来准备叼住，结果一道黑影从它面前窜过，居然把它的小零食给劫走了！
要知道，黑斗和顾星烟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米不到！
黑斗气得汪汪大叫。
一阵风吹过，树影摇曳，沙沙作响，几十道诡异的笑声叠在一起，显得更加嚣张。
顾星烟把手放在黑斗头上，安慰地揉了揉，“它们没有恶意。”
她又拿出一份半斤装的曲奇，拆开封口，空气灌进真空袋子里。
她晃了晃，袋子里发出“哐啷哐啷”的脆响，还有奶香溢出。
笑声停止了。
她用一种哄孩子的语气对着树上说：“只有乖孩子才能吃到。”
她知道灵兽们听得懂。
接着，她半蹲下来，亲手喂了一块到黑斗嘴边。
藏在树上的灵兽们立刻忍不住，统统从树上跳了下来。
那是一群通了灵性的猴子，但为首的那只跟其他猴子有着很大区别，十分显眼。
它浑身长有复杂又好看的花纹，这些花纹是绿色的，能帮助它更好地隐匿在植物里。
除此以外，所有的猴子都天生长有一张微笑脸，发出的声音也是类似人类的笑声。
它们很聪明，也完全没有要作恶的意思，刚才只是在跟兽神大人玩闹。
现在为了得到食物，它们跳下来之后，都躺在地上，向顾星烟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
当顾星烟看向谁的时候，那只猴子就嘻嘻笑了起来。
它们一定觉得自己现在非常乖。
这要是换个别人在场，可能要被这些笑声给吓得灵魂出窍。
顾星烟就像是幼儿园老师，一个接一个地派发小零食，然后趁机检查对方的身体状况。
为首的那只猴子，其实是一种叫幽鴳[yàn]的异兽，在《山海经》中有记载，它特别爱笑，见人就躺下，怪有意思的。[1]
换言之，它已经从御兽位面原有的灵兽品种进化成了华夏异兽，而且没有发狂。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它的影响，它统领的整个族群，也都在往幽鴳的方向进化，所以其他猴子也爱笑，只是还没有花纹。
所以，顾星烟喂它们吃点饼干，希望这群可爱的灵兽能顺利进化。
告别了幽鴳的族群，顾星烟和黑斗继续前进。
没走多久，一旁的灌木丛里，伸出一只人类的手掌，抓了一把黑斗的尾巴。
顾星烟最先发现，但没有阻止。
黑斗“嗷”了一声，尾音都高了好几个调，显然被吓得不轻。
随着不断深入，森林里的灵兽越来越厉害，已经不是黑斗这种进化到一半的狗子能防备的了。
黑斗看了眼顾星烟，后者假装什么也没注意到。
黑斗怀疑地左右看看，鼻头不停地耸动，却一点情报都得不到。
它走路的速度稍稍放慢，有一丁点风吹草动，就激动地转过去。
然后，它听到蹄子“哒哒哒”踩在泥地上的声音。
它猛地窜进灌木丛里，跑出几米开外，直接扑向可疑对象。
草丛里传来一阵慌乱的打斗声，被抓了个正着的生物“嘤嘤嘤”地叫了起来。
顾星烟慢悠悠地翻开草丛，走了过去。
就见黑斗跟一头形似野鹿的异兽打得五五开。
那异兽有四根鹿角，两只前爪居然是人类手掌的模样！
黑斗咬在它白色的尾巴上，那异兽就用后蹄用力踹黑斗。
一狗一鹿打得十分激烈，撞断了不少灌木，身上全是泥土草屑，还破了点皮，谁也没有占到多少好处。
见顾星烟过来，异兽“嘤嘤嘤”得更加起劲。
顾星烟宣布停战，两边都喂了点吃的。
当然，异兽的要少一些，谁让它先恶作剧吓唬黑斗呢？
等异兽三步一回头地离开，顾星烟对黑斗说：“你要好好努力呀，等你学会控制火焰，人畜无害的??[yg]如根本不是你的对手。”[2]
黑斗“汪”了一声。
它对进化一点头绪都没有，别说控火了，它当了那么多年的狗，怕火才是天性。
刚才那只??如可是进化完全的“凶兽”，它能打成平手，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了！
顾星烟听懂它的意思，郑重地纠正道：“黑斗，不要乱说，那不是凶兽，即使它的前肢有些特别。”
黑斗“呜呜”地低下头。
顾星烟撸了一把它的背，“我没有要凶你的意思。”
黑斗晃了两下尾巴，猛地抬头，看向某个方向。
顾星烟神色一凛，同样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从那边飘了过来。
没等她开口，黑斗飞一样地冲了过去。
顾星烟没有跟上，而是扭头看向另一边。
在她的神识当中，有三个成年人小心翼翼地离开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