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初次行医

团校尉是正七品武将,本就比翰林院正六品修撰低。

再加上武将本就比文官地位低,所以张鹰栋对唐妙颜自称下官毫无毛病。

“搬几坛最烈的酒,再派几个麻利的伙夫,送我去灶上。”

唐妙颜的一番吩咐,让张鹰栋傻的下巴差点没砸地上。

苏大人之妻居然拿着路引跑到军营开伙做饭喝酒?

这到底是怎样的贪官蠢货,才能如此纵容媳妇?

张鹰栋心里有一万个不满,一张巧克力色的脸都憋成酱紫色。

“苏夫人,这里是军营……”

他的话还未说完,远处就有兵丁急匆匆跑过来打断:

“张校尉,不好了!薛神医被惹怒,这会儿正带着吴奇要离开呢!”

一听到这事儿,张鹰栋哪里还顾得上唐妙颜?

吩咐人照着唐妙颜说的做,心急如焚的朝医疗小院跑去。

这里不是边关,而是正常县城驻防,所有士兵都住在高墙百瓦的房舍。

比起其他部队,待遇要好上百倍。

医疗小院是个两进的四合院,平日里这边几乎没有人。

但要是遇到演习训练,受伤的人猛增,偶尔都有要搭棚子住在外面的情况。

此时就是。

张鹰栋刚跑到门口就遇到谁也拦不住,怒气冲冲到脸都胀红的薛神医走出来。

“你们这儿的兵如此娇气,我可看不了,你另请高明吧!”

他说完就要甩袖子离开,张鹰栋情急之下抓住他的肩膀。

本就是想让他等等,也好劝说他救命。

结果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将,情急之下力气失去控制。

薛神医先是疼得跳脚蹦起来,紧接着就身子一软,瞬间晕倒在地。

“……”

所有人都觉得头上有乱叫的乌鸦飞过。

只有吴奇反应过来,指着张鹰栋的鼻子骂道:

“你个吃人饭不拉人屎的莽夫!你到底对我家先生做了什么?来之前,你不是承诺过,即便我家先生无能为力也不会强人所难吗?现在我家先生还未收你银子,你居然就动手把他打晕?你简直是欺人太甚!我们一定要去府衙告状,将你这害人命的莽夫送进大牢!”

张鹰栋额角的青筋都蹦三蹦,到这会儿多说无益,最重要的是把薛神医救醒。

否则这院那么多的受伤士兵,岂不是都要死于外伤感染?

等薛神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日暮西斜。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瞬想起疼晕前的事情。

坐起身还未看清人时,骂声就已经出口:

“你这该死的王八羔子,居然敢伤我?你知道我堂弟是谁吗?那可是金鳞县的县太爷!你居然敢伤害我?”

张鹰栋略厚的嘴唇抿了抿,若不是想着那一院子伤兵,他非把这自大无能的混蛋丢出去不可。

然而此刻,他也只能隐忍不发,好声好气的哄道:

“薛神医莫怪,这事的确是我手重之错。您要打要罚,我都受着。但请您一定要先过去看看那些伤兵,他们上有老小有小,可千万不能有什么事。”

“你的兵都养在房子里,娇贵的不得了!我可碰不起!你伤我之事,我会让我堂弟来与你理论。吴奇,去赶马车。”

薛神医掀被下床就要走,那阴阳怪气的模样,和街头吵架吵输了的妇人有一拼。

张鹰栋能让他这么就走?

一次性死伤二十几个兵,他根本没法和上面交代。

最重要的是,这些都是人命,是家里有等待他们平安归去的妻儿老小的顶梁柱。

他怎么也不能让这唯一的活命菩萨,因为他一时手重就气跑了。

“张某知错,还请薛神医看在人命可贵的份上,留下来救救他们吧!他们从上午开始发烧,到现在许多人都已经烧到神志不清。军医说再不得到良好的救治,只怕都活不过明早。”

铁骨铮铮的七尺大汉,咕咚一声就跪在地上,恳求的声音震得人耳根子都麻了。

薛神医身子一震,那双市侩的眼睛转了转,突然就笑了:

“想要我救人,也不是不行。你除了约束好你那些娇贵的兵,别再抬脚就踹人之外。你还要在即将到来的端午节,亲自给我堂弟送一份粽子。”

按照金鳞县的习俗,端午节当日拎着粽子上门送礼,那是小辈去拜见长辈。

整个金鳞县谁人不知,张鹰栋和薛县令不合?

这也是为何薛神医故意刁难人,不愿意给他们看病其中一部分原因。

张鹰栋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这会儿被羞臊的无地自容,双手狠狠握拳的力气,差点把十指都给折断。

他刚要开口答应,就听到门外跑来的士兵,急急禀报道:

“张校尉,苏夫人拎着从厨房拿出来的热酒去医疗小院,说是要给伤兵治病呢!”

眼看着张鹰栋就要被逼无奈答应自己,哪里杀出来一个程咬金,居然敢坏他好事?

薛神医气得眉头倒竖,指着心慌意乱站起身的张鹰栋,怒气冲冲的质问:

“好啊!你这是信不过我的医术,居然还请了别的人过来。可你就算再蠢,也不该找一个不懂事的妇道人家,居然胡闹到要用热酒给人治病?这要是所有人都被她祸害死了,你可别对外说是我薛世伦给你们看过。你休要把污名,都推到我的头上来。”

酒可以给外伤消毒,大家都知道。

但是古代的酒制作工艺粗糙,酒精浓度根本达不到医疗效果。

所以很多时候,大家都把洒白酒做为临时处理方法。

正常治疗外伤根本不会用这种土办法。

更何况大家都知道,白酒加热以后酒精挥发,那与热水的效果基本没有区别。

根本就无法消毒治疗。

张鹰栋这会儿被羞辱逼迫,本就已经愤恨焦头烂额。

一边给薛神医赔礼,一边半推半拉强迫他和自己走。

今日就算要给薛县令做小辈,他也不能放着二十几条人命不救。

“苏夫人,苏夫人,这万万使不得啊!军医都已经束手无措,这些伤兵可能连明早都活不过。您可万万不能拿他们开玩笑,这热酒可洒不得。”

他们刚走进医疗小院,就听到有人阻拦哀求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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