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运还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抓周陈卓还在群里面说话的嘛,好久嘛?”
“你看现在哪个群里面还有她嘛。”忠承道,又问潘达:“你听哪个说的嘛。”
潘达笑了笑:“不摆出来不代表没发生,不代表就不漏风,我们上一辈不晓得,他们下一辈也不晓得?一个人晓得,一哈都晓得。”
忠承又是一声叹气,他踢了踢鞋尖,回头看老张依然瓜兮兮的坐在沙发里,大家都围到二楼饭桌上去了,他还独自坐着,夹在指尖的烟没抽,眼睛不知望外面的什么,好半天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潘达:“太不认真了,不管啷个说,娃儿还恁小,吵架嚷嘴的事情哪个屋里没有呢,楞个就谈离婚,就谈不过了,当时为啷个不考虑好呢,这种事是小事哦?!”
“懒得谈,懒得谈。”忠承连着叹几口气,把先前他说的那句话还给他:“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懒得谈。”
对这些事情潘运是不好说话的,自己就是个例子,因光听潘达忠承说话:“陈卓那边妈老汉呢?吵啷个嘛?谈为啷个事吵架没得嘛?我看抓周的时候两个人还多热闹的呢。”huci.org 极品小说网
忠承:“晓得她那边晓不晓得啊,二哥有时候做事也,哎,懒得说他,他也不管,他也不问这些,即使他晓得他也不会问,二哥现在跟年轻时候的老汉就一模一样。我跟叶舒两个还说她娘屋是外地了隔得远方言不一样听不懂,这里陈卓屋里,这个你不可能听不懂噻!从来没得亲家的样子,连逢年过节都没得啷个来往电话。小的两个结婚恁久,二哥还是最开先去过一回,她老汉寒生,信有说二嫂带娃儿转去不方便,喊他去吃顿饭他都不去,你这个给人家啷个感觉嘛,就像完全没得这个人。不怪二嫂说他,一点人际来往都不关心。”
潘达也恼火:“老二一天只晓得上他的班,只晓得开他的车,只晓得找他的钱,莫说那里亲家,喊他跟老汉一起到我这里来吃饭都没来过几回。跟他谈老汉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不放心,喊他晚上就在三江歇,天天晚上跑转去,老夜老深还开个车子往石塘跑,劝他又不听,有时候我都不晓得啷个谈老二,他跟年轻那哈儿的老汉真的一模一样。”
吃饭的人都上二楼去了,大厅除了他们这一派席,另外还有一家过寿的,排场更大,大厅里乍看去都是那边的人了。潘达看了眼时间,又抽一根烟出来:“但是信有两个离婚跟这些事该没得好大关系,即使有关系也只是气头上想起来冒火不安逸,真正原因还是你二嫂,还是你二嫂个人没把握好分寸。
她那个人有时候说话嘴巴又容易得罪人,现在年轻人的事你就让年轻人个人去处理个人去安排,你作为上一辈你掺在里面整啷个嘛,哪样事她两个人不晓得吗?再不晓得,慢慢学着攒经验,你未必管他一辈子?不该操的心你操,该你管的事你不管!
你现在的主要生活就是顾好你跟老二,娃儿的事娃儿他们晓得个人处理个人解决,以后的日子还是你两口子过,他两口子过他两口子的,他说要喊你带娃儿,你带娃儿你好好带娃儿就是,你管她年轻人那些事整啷个嘛!累了辛苦了你转来歇二天,只谈老二不会关心人,不会关心人就一脚掺到那里面去,你这也是。”
潘运是不大知晓这些事的,忠承只无奈的笑:“媳妇熬成婆。”
潘达:“嗯,婆!现在这里娃儿啷个整嘛,小的两口子过不好,娃儿还要全全你带你管,你更累!你说看不惯年轻人的事你不看就是,分开就是。信有现在在那边房子也买了个人还按揭,还要养娃儿,他压力也大,你口头上心理上没得个安慰反而还,我听信欢说现在陈卓搬出去一味没转来吗?看娃儿都出去看,你说有啷个仇恨嘛,一家人真的是,搞像楞个样子。”
“啧——”忠承苦笑一阵,又打趣:“你现在这消息比我还灵通点。”
“这是啷个秘密吗。”潘达知道的新闻还不止这个,他沉默了半晌,看向忠承:“姐姐那里,你找得到不嘛,这回转来时间够不,还去看看不嘛。”
这话一说,连脸上满是玩笑表情的潘运也有些凝重了。忠承点点头:“去嘛,找得到,先信欢跟我一路去过一回。”
老张坐在沙发里,又要开始打瞌睡了,陈德芳从电梯里出来叫大家上去吃饭,开席了,十一点半了。太阳把人烤着,老张恍恍惚惚的站起来,才感到自己先前是瞌睡睡着了,身边都是不认识的人,他在周围望了一转,手里又下意识点烟,转头看到门口的几弟兄,露出个算是回魂的表情,背着手站在原地等他们进来。
去年要过年时潘达去市里买东西,正好顺路看看忠传,但他隐约觉得不对,蓝色泛白的木头门像沉寂在山野中的荒坟。久敲不开,打电话没接,又给潘宁和信欢打,两个人也没接,等半晌,下楼时碰到正上去的隔壁老太太,潘达原本不认识她,她还先热情的打招呼,站在台阶平台上让他过,笑眯眯的看着他:“上这几步路硬是费力,脚杆走不动了。”
潘达侧身下去:“适合锻炼,慢慢走嘛,老年人每天爬两步楼梯对身体好呢,慢慢走。”
他走下去,又想到什么,转上来:“嬢嬢住哪里啊,看到这五楼上这个坐轮椅的没有?”
老太婆笑的更亲热了:“接起走了,那家姑娘来接起走了,就是怕麻烦你们消防的呢,回回惹你们来看她,耽搁你们。那家姑娘可能把她接到哪个养老院去了嘛,那天我看到那姑娘喊人把她背下去的呢。也是要搬出去,她一个人肯定不得行,那姑娘要上班呢,以前老大姐在唛还说天天她照顾她伺候,老大姐一死,光是这姑娘一个人的话搞不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