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时行都没敢直接开口要铁矿,这年头铁矿价格还是很贵的,当然铜矿更贵一点。
这个无关哪种工具更好用,最主要的是大唐的通宝是用铜,这也是因为冶炼铜的技术比冶炼铁的技术好很多,毕竟传承千年,技术都更新迭代多久了。
而铁器从战国时代到现在才做到大面积普及,主要是因为铁矿的熔点比较高,不好冶炼的缘故。
阿勒真听了之后伸手搭在骆时行的肩膀上,那姿势动作看上去一点也没有县令的样子。
程敬微站在一旁眯着眼睛看了看到底没说什么。
阿勒真笑着对骆时行说道:“不想要铁矿吗?”
骆时行有一瞬间的心动,最后还是说道:“算了,我手下人少,要了铁矿也麻烦,只要矿石就行。”
饭要一口口吃,他现在没有能力护住所有的东西,就算是盐田都还是阿勒真的人在管理,萧善诗最多隔一段时间过去清一下账,甚至就算遇到账目不对的地方也不是当场就翻脸,而是给他们一段时间整改。
而如果那些人不整改的话,骆时行其实也没太好的办法,最多也就是拼着不在产盐把这些人都给轰走。
可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这么做,如果不是这个盐田,这一次请客他都未必能够支撑下来。
那些菜色看上去简单,实际上为了好吃,每一道菜都需要很多盐来腌制。huci.org 极品小说网
腌制跟炒菜是不同的,炒菜放的盐都是吃了进去,但是腌制总有一部分是浪费的。
骆时行从盐田上面就看出他现在没有遥控远地产业的能力,还是慢慢来吧。
阿勒真也没想到小猞猁脑子这么清楚,本来他还想着小猞猁如果想要铁矿也不是不行,他手下的铁矿不合适难道他还不会去抢吗?
结果万万没想到小猞猁居然拒绝了他,只选择了矿石。
阿勒真直接答应说道:“这个简单,你要多少原矿?”
骆时行转头看向程敬微说道:“让阿微来跟你谈吧。”
嗯,他只需要做出他们需要什么的决定,谈判的事情还是交给程敬微比较好。
程敬微上前一步笑了笑说道:“大令如果不想浪费时间就派能做主的人来跟我谈也好。”
阿勒真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骆时行,他就不明白为什么小猞猁对这个人这么信任?
这就相当于把身家都交给这个人了啊,虽然说共患难过,但他们年纪还小,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他得想办法提醒小猞猁,一定要小心别太相信别人,万一被谋财害命怎么办?
他心里想着这些,嘴上却答应说道:“好,回头我让图生来跟你谈。”
他说完转头看向骆时行说道:“图生就是我手下专门管理这些矿产的人。”
骆时行点了点头问道:“对了,阿兄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们这里距离县衙那么远,不是重要的事情阿勒真肯定不会亲自跑这一趟。
豆油是今天才榨出来的,而他们的人活动范围都在自家地盘上,也没人跑出去,更没人摸过来打探消息——周围的树木都清理的差不多了,这里的坡度又比较平缓,比之平原也就差那么一星半点。
真有人偷偷摸摸跑过来他们站在三层一眼就能看到,为此程敬微已经安排人把那些人给轰走好多次,渐渐也没人敢来。
所以阿勒真肯定不是因为豆油过来的。
阿勒真这才回过神想起来自己是有事情才过来的,不由得无奈说道:“我都差点忘了,上次长老们本来想要借着乔迁之宴的机会跟你商议一些事情的。”
骆时行听后十分纳闷:“那他们怎么没说啊?”
全程就看着这些人吃吃喝喝,当时骆时行都怀疑这些人是不是饿了好几天就为了来吃大餐。
他真的觉得这些人做的出来!
阿勒真听了之后也很尴尬,小声说道:“那不是……菜品实在美味么。”
骆时行面无表情:“还是我的错喽。”
阿勒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
骆时行翻了个白眼带着他往屋子里走,一边走一边叮嘱萧善诗:“三娘等等带人把东西收拾好。”
进了屋子之后,要谈事情自然就是在正厅。
阿勒真不得不感慨,有的时候周围的环境也很影响人的情绪,至少如果在竹屋的时候,他们坐在竹椅上谈事情总给阿勒真一种不够正式的感觉,说话也会随意一些。
但是骆时行他们这栋新房子的正厅就很严肃,骆时行哪怕人小一些,坐在上面的时候也看上去像是那么回事了。
只是……为什么程敬微一直能坐在他身边啊?难道另外一个椅子就是给他准备的吗?
阿勒真作为县令坐在大祭司下手他没什么好说的,但是程敬微也在上面就让他有些微词。
不过阿勒真也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最好别纠结,他跟那些长老有分歧,小猞猁必然站他,但是如果他跟程敬微有分歧,那么小猞猁很可能就站程敬微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一等吧,等小猞猁长大,这俩人总不可能一直这般亲密。
他将这件事情暂时放在一旁,开口说道:“还有一个月就是星回节,长老们的意思是在这之前选出祭司,就算不足三十位也没关系,毕竟不能到时候让你一个人支撑全场。”
骆时行掐着手指头算了算,发现这里的春节正好比中原那边早半个月,腊月十五才是他们的春节。
不过按照时令来说,这个日子就不能叫春节了,毕竟雨季没到,也不是合适耕种的日子。
联想到对方的节日名字翻译过来是星回节,想来大概是跟星象也有些关系。
在星象之中,据说到了腊月所有的星星轨迹都会回归跟去年腊月几乎相同的情况,所以才有了星回这个词。
骆时行脑子里想着这些问道:“我还不知道咱们这边星回节到底要怎么做呢。”
阿勒真开始跟他解释,一般在这里星回节当天白天大家会跑到山上去唱山歌,晚餐是各在各家吃,在吃过丰盛晚餐之后就守着火塘开始守岁,等到子时的时候就立刻焚香点烛,并且聚集到祭台周围开始摆上祭品,然后女子提着竹桶去河边打“新水”讨个吉利,男子则点燃县里所有的火盆迎接火神。
骆时行听得很是认真,感觉自己在了解什么民俗一样。
听着听着他就微微一笑,过年的习俗听上去跟后世的壮族差不多,他之前就听说瓯雒族是后世许多民族的起源,其中就包括壮族,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其中有一些习俗不太一样估计也是千百年间的变化缘故。
阿勒真念叨完之后:“根据我族的传说在点燃县里的火盆之后,需要祭司来跳祷祝之舞来迎接火神。一般都是大祭司带着十个祭司上去跳。”
骆时行十分淡定,反正都跳过一次了,再跳第二次也没什么。
他只是有些感慨,没有文字的民族有点惨啊,没有文字记录历史,什么都要依靠口口相传,百年前的东西到现在都变成了传说。
骆时行问道:“所以重点是要选择祭司吗?”
阿勒真说道:“还有出祭品的人家,这个要好好选。”
骆时行直接说道:“之前都是怎么安排的?今年还那么安排好了。”
根据他对瓯雒族人家产的了解,能够出这么多祭品的人家必定要家底丰厚,感觉就要在那几个有钱人里选。
这是得罪人的活,让人家一口气大出血,估计没人愿意,还是按照以前的规则来得了。
阿勒真有些无奈:“按照顺序今年该我出了,但问题是他们都反对,为了这件事情都打起来了。”
他说到这里甚至还强调道:“是真的已经打起来了,大长老的三儿子和五长老家的五儿子都已经受伤躺床上了。”
骆时行一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