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之中。
尽管贺繁身上已经无有了半点束缚,但他却依旧无法看清周遭的一切。
只能感觉到一股温润的力量将自己包裹在了其中。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身躯骤然一晃,被一股巨力推动。
眼前也骤然浮现出了亮光。
“这是……”
他昂首望着周遭,眼中有着惊奇之色。
这里似乎是一处特殊的天地,不算宽阔,但直径也约有百里。
没有土地,只有着一圈橙红色的厚重壁障将这方圆百里包裹在了其中。
而那橙光之下,星辰巨乌已经缩小了许多,与其他许多贺繁都未曾见过的仙兽一起在这方天地之间游荡。
“咱们又再见了。”
正在贺繁打量着这方天地的时候,一道柔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贺繁侧目看去,出现在他身侧的,分明便是这陨星海的界灵!
只不过相较之前利用时间宝珠倒退时间之时所见到的界灵而言,眼前这个界灵明显更为虚幻了很多。
或者说,这个界灵就是一道微弱的神识分身。
“你能被带到这里,就应是用了我留给你的本命纹,遇到棘手的敌人了么。”
他语气平缓,仿佛只是在叙说着什么小事。
贺繁这时候才注意到,这分身并未看向自己,而是向着自己身侧的方向说着话。
很显然,这并不是一道拥有自我灵识的分身,而是如同法阵中设置好的一般,依着布置,说着话。
发现了这一点,贺繁也就没有再去接话,只是自顾自的站在了这其身侧,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你应当发现了,我这道灵识是没有自我意识的,我也无法再给你留下拥有自我意识的灵识了。”
“我只能给你一些我认为很是重要的讯息,你且细听,我这道分身激活能够存在的时间不长。”
说到这里的时候,整片天地骤然一颤,一股庞然之力轰然扩散。
连带着这方天地之间游离的那些奇异仙兽都同时顿住了身形。
贺繁能清晰感受到,在这一刹那,天地间的一切力量,都被排除到了这方天地之外。
换言之,任何人都无法再去探听两人接下来的谈话。
“你可知,这里为何会成为这方天地唯一不受青罕掌控的地界,因为这里,才是真正的神起之地。”
界灵的语速不急不缓,开始缓缓向着贺繁说了起来。
仙界茫茫,在最初之时,也不过只是无边深空之中的一个小点。
而陨星海,才是这太古仙界的原点,太古仙界的一切,也都是由此地衍生而出。
尽管后来有了中天山,有了天地平原,有了这茫茫太古仙界,但这里一直储存着天道之基。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青罕才一直无法真正掌控这陨星海,让这里成为了太古仙界中唯一不受其掌控的地界。
这个信息,只有他这个陨星海的界灵才知晓,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会知晓。
而告诉贺繁这个信息,就是为了让他待到实力足够,在这陨星海之中,找寻到天道的道基。
现在的青罕已经太过强悍,唯有掌握了道基强行晋升到掌天境,才能有与其一战的力量。
这,是贺繁如今唯一的胜算!
“原来如此……多谢前辈指点!”
贺繁眼中透出明悟,对着界灵抱拳一拜。
不过就在这一瞬,贺繁眼中的明悟恍惚了一下,化作了一缕挥之不去的迷茫。
方才的话语,就好似流水一般,开始飞速从他的识海之中清除。
他只记得界灵跟自己说了极为重要,重要到让自己强行凝固了一缕神魂都要死死记住防止遗忘的信息。
可即便是这般,那信息依旧悄无声息的从他的识海之中消失了!
“你应该忘了吧?正常,这是天地真秘,没人能记住。”
“但听闻这消息的感觉,我相信你忘不掉,所以你记住,陨星海中,有着足以让你对抗青罕的力量,你要去找到它,掌握它!”
“青罕对此并不知情,他只会觉得这是天道的负隅顽抗,他对这方界域不会有太大的兴趣,这是你等成事的最大关窍。”
界灵眼神依旧望着远空,如设定好程序一般言语。
“这里本叫做星海,蕴含着天地至纯的力量,天道被夺,正气散去,因此只剩了阴极之力。”
界灵身形在此刻已是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一缕幻影散去,只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我无法再帮到你什么,这里是我汇聚而来的顶级仙兽,它们,会成为你渡过当下危机的助力。”
话音落下,界灵彻底消散一空。
与此同时,那些游离在这方天地的仙兽突然开始呈螺旋状向着上空飞去。
这方天地的橙红色光芒,也在这时开始变得愈发浓郁,甚至于有些刺眼起来。
一道法阵随之出现在了贺繁头顶顶部。
每当有一只仙兽钻入那法阵之中,其身躯就会消融,而后化作一缕符咒,增添在那法阵之上。
当这漫天仙兽彻底消失的时候,天空之上的法阵已经变得无比复杂。
而贺繁的身躯也在这同一时间如同被锁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一股无比强悍的气息,也在这时从那法阵之上透出。
贺繁能感觉到,那是浑天境,独属于浑天境的气息!
轰!
就在这一刹,一道橙色光柱轰然直落,将贺繁的身躯彻底吞没。
他的身躯在这一刹开始止不住的颤动了起来,充盈的能量聚拢在他身躯之中,不断提升着他的力量。
但很快,贺繁就察觉到了,这并非是真正提升了自己的力量,而是短暂的。
短暂的将自己的力量提升到浑天境,并且待这力量消失之后,也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这便是界灵送给他的最后一个礼物,献天垒神大阵!
当光芒消散,贺繁站在那里,就好似是一尊巨神般,无比蓬勃的力量从他身躯之中透出。
而随着那光芒散去,贺繁的身形也随之显露了出来,此刻的他,正身处在阴极之海极深处,周遭是一片被腐蚀得不成样子的大殿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