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左耳许弋8

许弋报了上海交大的医学院,打算以后当个外科医生。

在放学后,李饵从许弋身后跑了过来,拦到他的身前。

她眼神躲闪,随后鼓起勇气递给许弋一张纸,忐忑的看着他。

许弋瞥了一眼,“这就拿回去吧,有事直说。”

李饵收回了手,十分紧张的说,“许弋,我喜欢你。”

许弋微微扬起下巴,眉头微皱,轻微的眯着眼睛,抿了抿唇,随后揉了揉脑袋,向四周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想和我在一起需要排队,可惜我要走了,你没机会排了。”

李饵失落的看着许弋远去的背影,说不出的失落,她喜欢许弋很久了。

她这阵子观察许弋,发现比之前他又高又帅,棱角更鲜明,眼睛也变得又黑又大,眉毛也越来越浓郁。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得,一下子变得这么帅气。

从前他是天中的校草,现在说是全市的校草都不为过。

看他变得越来越好,李饵心里也越来越没底,就算她鼓起勇气表白,也猜到许弋大概不会答应她。

许弋和爸妈商量好了报考的学校,正好他爸妈也不想他离家太远,全家十分高兴,报考后就准备收拾东西回上海。

在上次街头群殴事件后,他跟着父母从警局里出来,黎吧啦也跟了上来。

当时她有些扭捏,不太好意思看许弋的父母,她害羞的想,怎么有点丑媳妇见公婆的的感觉。

她先是表达了对许弋的感谢。

许弋摆了摆手,“没事的李拉拉,我又不是为你打的架,你不用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这几个字让黎吧啦有些难受,但想到许弋一直是这样嘴硬心软,便又恢复了情绪。

她抬起头,“要不我请你和叔叔阿姨吃个饭吧,正好感谢……”

许弋妈妈打断她,“许弋说了,他不是因为你打架,是那些人找他麻烦他反击而已。而且我们家睡得早,许弋马上就要参加高考,回家还要学习。我们和你的作息不太一样,饭就不用吃了。”

黎吧啦没有气馁,“那要不等到周末,我时间多。”

许母有些不耐烦,“姑娘,你有时间,但我们没有时间,你年纪比许弋大,初中就辍学了,想必社会上的人情世故你要比许弋好很多,有些话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黎吧啦有些不高兴,又有些委屈,这是她和许弋的事情,她还没成她婆婆呢,就管到她头上了。

自己年纪大怎么了,姐弟恋很正常。

许弋笑了笑,露出自己迷人的下颌线,“等高考完,我很快就要回上海, 拉拉姐,咱俩以后可没机会见面了哦。”

打那天后,许弋回到了学校,进行考前的冲刺。

黎吧啦想到许弋很快就要离开了,更是想尽快让许弋爱上自己,所以她每天守在天一中学门口,等着和许弋一起回家。

不仅如此,她每次还会叽叽喳喳的在许弋耳边说个不停,偶尔还想和许弋来个肢体接触。

许弋停下脚步,“黎吧啦,你自己是个烂人,还想影响我高考,让我也成为一个烂人吗?”

黎吧啦内心轰隆一声,好像有什么倒塌,“你觉得我是烂人?我是没有上过高中,但那是因为我爸死了,我妈走了,我奶奶不管我,我没有钱,又不是我不想读书。”

“快问快答,根号下11加4的二次幂是多少。”

黎吧啦一愣,随后大脑飞速旋转,然后什么也没转出来。

许弋讽刺的笑了一声,“你看吧,小学的题都不会。你是没钱上学,更重要的是你压根就不爱读书,你连找个正经的工作都不愿意,谈什么理想。”

黎吧啦委屈道,“就是因为我不爱读书你就不想和我在一起?”

许弋笑着,说出的话却十分伤人,“当然不止这一点。跟你说什么你都不听,死皮赖脸的跟在我后边,怎么骂都骂不走,你长这么大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吗?还有你和张漾,知道人家有女朋友你还贴上去,当小三有意思吗?花痴,自恋,爱幻想,娇妻主义,没有脑子,就连是非观都没有,你配和我在一起吗?”

黎吧啦发了火,然后哭着跑开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黎吧啦没有再来烦过许弋。

直到报考结束后,许弋搬家的头一天天,黎吧啦找上了门,许妈妈看了黎吧啦一眼,连招呼都没打就进屋了。

许弋跟着黎吧啦下了楼,黎吧啦挽起袖子,露出一道不轻的印子。

上面是用利器划伤留下的疤痕。

“许弋,你不是说我配不上你吗,可我的爱拿得出手。”黎吧啦郑重的开口。

许弋歪着脑袋,漫不经心的笑着,“爱?你爱的可不是我,是你自己的幻想吧。再说了这玩意有屁用啊,这就证明你的爱了?是证明你的蠢吧。”

不断的纠缠别人,自我感动的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既伤害了自己,又打扰了别人,这难道是爱?

要是今天出现一个比他帅,比他打篮球厉害,一拳把他打倒的,她会不会又爱上别人。

许弋骄傲的抬起脑袋,当然,这世上没有比他还帅的人了。

黎吧啦不明白,“我这就是爱,你不能因为不理解就贬低它。”

许弋歪着脑袋想了想,“想让别人看到你的爱,总得为别人付出点什么吧。我还有大好的前途,总不能为了一个爱我的人留在这个城市吧。”

黎吧啦忙说,“我想跟你去上海,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我做什么都愿意。”

许弋满意的点点头,他顺便还对黎吧啦提出几点要求,不许动手动脚,否则下次不要见面。

在外人面前就说是自己表姐,黎吧啦在上海的衣食住行都由她自己解决。

黎吧啦在许弋离开后的第二天也到了上海。

她兴致勃勃的去酒吧找驻唱的工作,不料她四处碰壁,上海能唱歌太多了,她这点本事拿到这儿有点不够看的。

在这待了半个月她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而且她带来的钱不多,上海的物价又贵,再不找到工作就要露宿街头了。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她找了个饭店服务员的工作,每个月还有四天的休息时间,还可以去学校看许弋。

她第一次进入大学那日,是给许弋送零食。

许弋双手插兜,让她看看校园里女生的穿搭,“你看她们的穿着,不觉得自己很廉价吗?别误会,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没钱买贵的很正常,但是也要得体吧,你看你绿色的五块钱一个的眼影,一身花花绿绿跟鸡毛掸子似得,你觉得好看吗?”

黎吧啦每次来看许弋,都会被他讽刺一遍,她回去养好心里的创伤后,过几天又没忍住去看许弋,还得用自己微薄的工资给许弋买吃的。

此时的许弋有心理负担吗,有觉得内疚吗?

当然没有,是她让许弋从品学兼优的学生变得颓废不堪,先骗感情的是黎吧啦。

再说了,就凭黎吧啦现在还活着,给自己磕两个都是应该的。

许弋一边接受黎吧啦的好意,一边又不断的让黎吧啦做这个做那个。

黎吧啦也是十分痛快,随叫随到。

自打上了大学后,许弋就没再打过架,打篮球的时间也很少,虽然依然十分的帅气。

但其实以黎吧啦对男生喜欢的角度来说,许弋已经慢慢没有那么吸引她了。

黎吧啦能坚持下去,是因为她很喜欢和许弋的相处模式。

许弋越讽刺她,越看不上她,她难受的同时,还有一点暗爽。

她觉得许弋心里已经有她了,只是不愿意说。

等到有一天出了个什么大事,她出车祸或者生病,许弋突然看清自己的内心,再对她追妻火葬场。

她内心伤痕累累,不愿意再爱,许弋反过来再来追求她讨好她。

天啊,多么让人舒适的爱情故事啊。

许弋上大三那年回了趟老家,他找到了张漾从前的一个狗肉朋友,一起打篮球的社会上的搭子。

张漾出狱那日,那个篮球搭子按照许弋的要求,去监狱门口接张漾回家。

张漾回到家后,得知许弋考上了大学,他握紧拳头,一拳打到了墙上。

顿时骨头咔嚓一声,他一阵剧痛,差点没忍住叫了出来。

想到自己还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不能让别人瞧不起自己。

他忍着剧痛收回了手,正计划着怎么报复许弋,等做好计划后才想到自己身无分文,连吃饭的钱都是别人出的。

别说买火车票去上海,就是要饭过去都得饿死在路上。

而篮球搭子这个时候提出来,给他找了个好工作,在一家会所当保安。

虽然是保安,但工资是正常保安的两倍。

而且这个地方是当地特别有本事的一个大哥开的会所,来来往往都不是普通人。

张漾冷笑一声,已经想到跟着社会大哥,结识社会上的能人,大哥看出他非池中之鱼,带着他飞黄腾达了。

以后他在这个城市只手遮天,拳打许弋,脚踩黎吧啦,让他们在他面前只能跪着说话的份。

进去工作的第一天,张漾被一个顾客摸了脸蛋。

进去工作的第二天,张漾被摸了大腿。

进去工作的第三天,张漾在包间里被一个有特殊癖好的大爷捅了菊花。

张漾反抗过,挣扎过,最后被老板几拳头给打服了。

老板指着他鼻子问,“你从前不就干过这个吗,反正都是挣钱,男的女的不都一样,老子一个月给你开这么多工资是想做慈善吗。”

想到自己的血海深仇,张漾忍痛同意了。

他想好了,等他发达那一日,肯定不会放过所有欺负过他的人。

在两个月的时间,张漾从挣扎,屈服,矛盾到最后的逐渐享受,有了一个完整的过程。

他每个月的工资不算低,再加上还有老板给的小费,但其实过了三四年他都没有攒下什么钱。

更没有机会挣大钱报复曾经伤害过他的人。

一开始他需要花钱包装自己,将自己打扮成客户喜欢的模样,后来需要钱治一些乱七八糟的脏病,还有客人在他身上留下的伤痕。

就在最近,他还要去做缩小肛门的手术,还需要花不少钱。

没办法,他现在时不时的会喷屎,再不处理好就要接不到客人了。

他就算以后不干这行也得去看病,不然他这肛门也满足不了新交的男朋友啊。

学医是个十分辛苦的事情,到了许弋研二的这一年,他已经回到上海快七年了。

而黎吧啦还沉浸在自己的小游戏中。

交大医学院的同学和老师们都知道,那个风光霁月的,长相俊美,学习成绩优异的高冷学长许弋身边,有一个甩也甩不掉的跟屁虫。

她随叫随到,忍受着许弋学长的坏脾气,无论学长怎么讨厌她,讽刺她,她也没有半点怨言。

大家不明白,学长虽然耍帅,偶尔还会变得有些油腻,但对其他人都不错,唯独对这个李拉拉态度很差。

被许弋学长讽刺过后,李拉拉即便是很难过,过几天还会乐呵呵的来找许弋学长。

有人调笑,问许弋什么时候把她娶了。

许弋只笑了笑,“一个姐姐而已,又不是情侣,你要是喜欢你去追啊。”

躲在包厢门外,等着给许弋送醒酒药的黎吧啦捂着脸,泪水从手指缝里流了出来,无声的哭泣。

她擦了擦眼泪,看向棚顶,嘴角勉强的挤出一丝笑意。

没关系,一切快结束了,她要死了。

她这段时间经常的头晕,每当深夜躺在床上就会天旋地转,而且这几天特别严重,有时白天躺在床上也会头晕。

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她对着天花板,自言自语,“该结束了许弋,正好我欠你的也都还清了。”

第二天,她和饭店老板请假,找了一家三甲医院,挂了神经内科的号。

说了自己的病情,又做了核磁共振t。

看着医生拿着自己的片子看了一遍又一遍,黎吧啦面无表情,“我还能活多久,一年?几个月?几天?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你这脑袋里比我还干净,你最近没少熬夜吧。”

黎吧啦想到自己这一年多熬夜看言情小说,点了点头。

最后她带着医生给她开的多喝热水,少熬夜的医嘱,还有花了一千多块钱,没有医保自费买的一大堆保健品回到了出租屋。

没有得重病,她幸运的同时又有些遗憾。

在她深思熟虑后,她觉得故事已经走到这了她得做点什么了,为故事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或许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于是她留下一封信,交给了许弋实验室的学弟,“麻烦你告诉许弋,爱他实在是太累了。我要离开了,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一个没有他的地方,孤独的过完自己的一生。或许还会养一些猫猫狗狗,但和他没有关系了,这辈子,我不会让他再找到我。”

说完,她擦了流下来的泪水。

学弟脸色有些难看,“拉拉姐,许弋学长和吴教授去德国进修,前天就走了,估计得两三年才能回来呢,他没告诉你吗?”

黎吧啦怔愣了一分钟,随后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许弋,你个王八蛋,去死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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