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向所有看到这份手稿的读者保证,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文科生,在记述中能够用我浅薄的科学知识解释的事情,我一定想尽办法去解释,但在这里的某些东西显然只能以玄学的眼光来看待。
天天能看见的这个疯女人就是支持我阐述以上观点的最好佐证。
可就连这样一个人,依旧拥有不知所措的时候,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我相信所发生事情的疯狂程度已经是平常人远不能够承受的了。
啪。
她自己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你又是发什么疯!”
克里夫已经惊讶的合不拢嘴了。
稍微清醒一点了,她顺势摇了摇脑袋。
就像一只毫无头绪的苍蝇迷失在一个巨大的图书馆里,她必须使出浑身解数的力气才能支持她尽快在书架上找到需要的书籍,以及其中所记载的有用知识。
一些隐约记得,或曾经只是略微听闻过的存在,变成了一粒不安的种子,此刻种在了她记忆的空白里。
不会吧!真的是这样的吗?
可是已经没有时间去过多的否定了。
“所有人都出去,封闭整个太平间!”
斯蒂芬尼娅对他说道。
“现在!快!”
再晚一些,那些人的手就可能保不住了,他们可是靠手吃饭的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一定是这样的!克里夫,枪!”
他楞了一下,将别住的手枪递给了她。
然后她转身推开克里夫,一把关上了大门。
“求求你,不要杀我们!”
看见拿着枪关门的斯蒂芬尼娅,那些受伤的人吓得直打哆嗦。
“我当然不会杀你们!”
她深呼吸了一口,快速的从枪的弹舱里取出了子弹,然后摘掉了弹头,将火药从弹壳里倒在一张纸片上。
“快呀!”
他们还在痛苦的哼叫着,黄色的液体像割断动脉后的血一样滴滴答答的从他们融化的皮肤上流了下来。
幸亏创伤的面积还在可控范围之内,她将那些火药倒在了他们不断融化的伤口上。
嘶。
她点燃了一支烟,这个举动在那个危机时刻看起来是那么的荒谬。
可在场的人都知道,她可是斯蒂芬尼娅·沃森,一个古怪到合理的人。
“忍着点,可能会很疼。”
她对他们说完,用炙热的烟头戳向了洒在伤处的火药。
随后,一阵更加凄厉的惨叫声从紧闭的房间里传了出来,将门外的人震的头晕目眩。
一股明显可以闻见的焦糊味混着房间里的怪味,从又一次缓缓打开的门里飘了出来。
那几个受伤的法医如同一上了发条的木偶人了一样机械而又魂不守舍的陆续走了出来。
“斯蒂芬!”
克里夫见状,急急忙忙的冲进了太平间,但没走几步就遇到了跟在最后的斯蒂芬尼娅。
“别进去,把这里封死!谁都不准进去!”
大家都很吃惊的发现,受伤的人伤势都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只是那些人受伤的部分区域已经看得见外露的骨头了。
“沃森博士,您没事吧?哦,谢天谢地。”
山崎也忧心忡忡的凑了过来。
“这真是太可怕了。”
但她似乎没来得及搭理他们的问候。
“告诉这里的人员,一定要把门封死,然后关掉连通在里面的通风系统。”
那些受伤的法医很快便被送到了医院里去,斯蒂芬尼娅嘱咐他们,如果伤势继续恶化,就使用火药灼烧那些伤口。
“到底是怎么回事,斯蒂芬?”
“我还想问你们呢!”
“我······”
克里夫无话可说的摇了摇头,但一旁的山崎则上前补充道。
“我们都在忙活着比对工作,那几位法医也在继续整理分类,突然就这样了······这连现在最厉害的强酸都不可能做到这么快的融解速度呀!”
斯蒂芬尼娅在原地沉思了片刻,然后以一种极为不确定的语气吐出了几个字。
“化尸黄水······吗?”
山崎教授与克里夫都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斯蒂芬尼娅所提及的东西,其实很多人都有所耳闻,但即便是想到了这样东西的斯蒂芬尼娅,也只是停留在听过而已的程度上,甚至觉得只是个不切实际的笑谈或者什么传说罢了。
按理来说,在这片地区,什么样的传说都是不能被完全付之一笑的,可她所提到的化尸黄水,并不是来自与本地区的传说之中。
确切的说,那是一种源自东方大陆传说里的东西,就如其名字一样,它能够融化分解一切的生物结构,不论是死的还是活的。
那种东西第一次被人们所耳闻,还是西方大陆的一些阴谋家们,大肆的鼓吹这种东西被作为生化武器投放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场上。
这些以讹传讹到荒芜大陆上的故事当然是没有任何考究依据的,但作为传说,它依旧出现在了源自东方大陆的一些古老典籍里。
所幸,她在泛泛这些东西的时候瞥见过一眼。
具记载,用点燃的火药灼烧是对抗其腐蚀溶解的最佳办法。
“那这么说的话,这种东西应该就是一种另类的强酸喽?”
“恐怕没那么简单,咳咳,你们也看见了,这种东西没有对其他的非生命物质造成腐蚀,我不知道会不会具有挥发性,但既然那些人鼓吹这种东西能够用作生化武器,我们就暂且相信他们一次吧······”
“还是暂时封起来好,封起来好呀······”
山崎连连的点头答道。
“喂,山崎教授,你的女儿病了你知道吗?”
“什么?不二子病了?”
呵。
她冷笑了一声。
“那我也不知道好了。”
说罢,她转身离去。
“您这是去哪?”
“吃书找答案去,帮我给你女儿带个好,我就不去看她了。”
山崎没有说什么,看着她默默了离开了视野。
她不希望他再说什么,也不希望再回头看他一眼。
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关心,她不知道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义。
话说回来,要是她对我也这么个态度,我估计最后的时候,对她的评价一定会高不少。
她回到家的时候,夜色已经将房子外面的空间填的满当当的了,只有她的车灯给予了黑暗微弱的一击。
但和老样子不同,她没有急匆匆的跑上楼,也没有急匆匆的开始在大厅的书柜前翻找书籍,而是有些有气无力的靠在了大厅里的一架旧钢琴上。
我许久没有见她上楼的动静,便准备下楼查看一下情况。
“沃森博士?”
“咳咳,我在。”
“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一边说着,一边试图轻轻的扶住她离开。
还是老样子,一点也不领情的把我的手甩开了。
“没事,我只是有点累了。”
“你吃了吗?我有准备晚餐。”
“稍等,我找一本书。”
我见状,便上楼向厨房走去了。
可没过多久,那架钢琴突然被敲响了一般的发出一阵刺耳的杂音,在空荡的大厅里回荡了许久。
“搞什么呀?”
我兴冲冲的走出了厨房向楼下望去。
在大厅昏暗的灯光下,一切还是那么的稀松平常,她不时的会使用那架钢琴,虽然不算是个钢琴家,也没有用完顺手合上键盘盖的习惯,但那种声音压根就不是一个会弹钢琴的人弹出来的声音。
这确实不怪她。
我看见她杵在钢琴的键盘上,剧烈的咳嗽好像快把她的肺吐出来一样。
“沃森博士······”
哗啦。
鲜血喷洒在钢琴的白色琴键上,仿佛在那片黑白的色调中绽放了一朵血红的花朵。
然后,她的身影在我的注视下,径直的倒在了地上,甚至还没来得及擦去嘴边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