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一舞动人

“郡主跳此舞,难道不知道此舞为谁所创?”,况天涯面露疑惑,巧妙的隐藏了自己的情绪,把兔翎儿的问题抛回给她自己。

兔翎儿一脸迷惑,这舞就是自己看着好看才学来的,听说此舞的主人是为了心上人所做,一舞动人,令心上人深陷其中。“我最开始只是因为这个舞好看才学来的,怎么了?是有什么典故吗?还是说,你认识创作这曲舞的主人?”

兔翎儿凑近到况天涯的身边,况天涯紧紧的保持着高度警惕,敌不动我不动,敌先动,我自转。

况天涯表现的很淡然,毕竟自己把藏书阁都看了个遍,又知道当年此舞的一切,想要给兔翎儿讲一下显然不是什么问题。“当然知道,三界中早已经流传了许久此人所创之舞。郡主既然是与人所学,又怎么会不知道来历出处呢?”

况天涯的气势开始出现了变化,渐渐逼近兔翎儿。况天涯瞬间变换了招式,从被兔翎儿逼退到自己占了上风,不过片刻之间。

兔翎儿也是没想到,自己从来都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谁会去听那些不重要且无聊的事情。“不过是传闻而已,这舞既然创造出来了,不就是给人跳的吗,知道与否有什么重要的”

况天涯表现的有点失望,没想到兔翎儿还真是有些不学无术,心机再深也只是个草包罢了。“抱歉郡主,家师教导过我,人可以不知道所为、所做为何,但是有些基本的事情还是需要知道的,我以为郡主是个聪颖机敏的女子,却没想到您如此视这一切如无物,还真是令在下有些失望了”

兔翎儿一下子就着急了,挥着手,“不是,不是这样的,这舞是我在一个侍女那学来的,觉得好看便学来了,她只是告诉了我这舞是跳给心上人的,你,你别生气,别对我失望,我,不是故意的”

兔翎儿低下头,红润的脸色因为紧张变得有些苍白,看得况天涯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没想到兔翎儿身为兔族郡主,被说两句就这样了,还真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见况天涯没有回应自己,以为况天涯是真的因为自己不知道其中典故而生气,兔翎儿伸出手轻轻的晃动着况天涯的衣袖,“你,别生气了”

抛除兔翎儿手染鲜血的阴暗一面以外,她也就是一个小女生而已,被父母溺爱着长大,娇蛮任性也是有着资本的,万般宠爱加身,谁会不任性,当年的谢子眇也任性过,自己也对着杨凌任性过,况天涯突然觉得若有一日兔翎儿会为她所伤害过的人而赎罪忏悔,自己或许会放过她一马。

况天涯叹了口气,“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不理解。像你这样大族出身的人,在高高在上的同时,不应该懂得更多的吗?你天生拥有的就比别人更多,那为什么不多学习一些,更加的充实自己,哪怕不是为了别人,为了自己呢?我所认为的高高在上,不是因为你出生就拥有的高端地位,而是你自身的实力与骨子里所拥有的东西才能够让得你高高在上,让人真正的信服你”

“信服我?为什么?不过蝼蚁罢了”,兔翎儿不理解,他们都怕自己,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样不好吗?自己不需要他们的尊重,更需要的是惧怕,害怕自己。

兔翎儿的最后一句话彻底的点醒了况天涯,如兔翎儿这般的人物,高高在上,视人命如无物,又怎么会在乎蝼蚁的生死呢?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人性是改变不了的。

“是啊,不过蝼蚁,咱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是他们拼了命一辈子也到达不了的高度。你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况天涯的最后一句话有些自嘲,自己与谢子眇几人拼命想要守护好这个三界,而这些人,这些自诩为高高在上的人,拥有着强大的力量、至高的地位,却视一切都毫不在乎,那么自己所坚持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要怪,也只能怪他们命不好罢了”,兔翎儿毫不在意这些,从小自己的父王就教导自己,自己想要的东西,要去拼命的争夺,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能够轻易得到的那些,都毫无意义。

况天涯轻笑,果然啊,自己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是啊,是他们命不好啊”

“啊呀,别去想那些其他人的事了。要不你给我讲一下这个舞的典故好不好,我想听”,兔翎儿眨着她晶亮的眼眸盯着况天涯,仿佛眼中只剩下了况天涯一样。

况天涯偏头,微微低下头,与兔翎儿形成了一个巧妙的身高差。况天涯眼眸中的情绪让得兔翎儿瞬间就被深陷其中了。若你是海,我愿意永陷其中。

“你真的想听吗?”,况天涯看着呆愣的兔翎儿轻笑,在遇见兔翎儿之前,况天涯从来没想过自己的魅力有这么大,如今还真是到了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想,你愿意给我讲吗?”,兔翎儿偏头,露出少女情怀,可是这些举动在况天涯眼中却有些想笑。

况天涯忍着心底的抗拒,露出柔和的笑容,“好,那你认真的听一下”

“那我们去那边一边坐一边说”

兔翎儿拉着况天涯坐到了石桌旁,上面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水果与点心,兔翎儿给况天涯倒了一杯茶,“尝尝这茶如何?”

况天涯入了神境以后早就已经百毒不侵了,自然也就不怕兔翎儿会对这茶中做什么手脚了,举起杯就品了起来。

只是下一秒有些诧异,这茶是如此的熟悉,那是刻在灵魂的熟悉,“这茶……”

“好喝吧,这可是我父王从仙门各派之中一个叫做逍遥派的地方买来的,这一两价值千金,而且一斤难求,我们也是摆脱了许久才能够得到这几斤”,兔翎儿想了想就有些肉疼,好喝是真的好喝,但是贵也是真贵。

兔翎儿想了许多,甚至想过况天涯喝过这个茶,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况天涯不仅天天喝,而且还随身携带了不少。那都是杨凌走之前给他们师兄弟二人装上的,生怕二人路上想要喝的时候喝不到。只是况天涯没想到,会在兔族中喝到师尊杨凌的茶。算起来,自己与子眇已经离开了逍遥派几个月的时间了,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还真是有些想念呢,不知道师尊最近过得怎么样,纵然已经把寒冰琉璃果带了回去,却还是有些担忧杨凌的身体。

“怎么会如此之贵?”,况天涯出声询问,杨凌的茶,纵然是难求,却也不会卖到如此之贵,这从来不是杨凌售卖的初衷。

兔翎儿有些郁闷,“还不是因为中间有人赚差价,我们也只能从别人手中买,这个倒,那个倒,到我们手中已经不知道倒了多少人了,不过因为这个茶是真的很好,又是父王的最爱,所以钱什么的,我们也就没有在意太多,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说完了钱以后兔翎儿也就不在意了,对于兔族来说,能够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兔族可是仅次于狐族的大族,谁能够有半点意见。

“还真是有些意想不到啊”,况天涯也是没想到,杨凌的茶竟然能够卖到了兔族,还卖的如此之贵,真不知道那些人在其中赚了多少的差价,这可不是杨凌最开始想要看到的结果,看来等到回去的时候,有必要跟师尊念叨一下这个事情了。

兔翎儿娇俏的看着况天涯,“你还没有给我讲这个舞蹈的典故呢,说说看,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年创造此舞的人名为娇柔,人如其名,身体柔若无骨,轻盈灵动,步步生莲。那个时候,三界中多少强大势力的人物砸了多少的宝贝,只为了求得她的一舞。你说此舞是为了跳给心上人看的,却也是没错的,只是可惜,她的心上人只见过一次……”,想起来那个已经陨落的人,还真是有些惋惜,娇柔当年只跳过一次此舞,而那个人也只见过一次,而后那个人陨落后,没过多久,娇柔也随之而去。一人一生只一舞,为心上人而舞,一舞动人。

“为什么只见过一次,她,她的心上人怎么了?”,兔翎儿看着况天涯悲悯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最后的结果想必一定很悲伤的吧。

“他在一次外出的时候,被人背叛,落入陷阱中,生生的困死在了其中,而娇柔就这么在没有他的消息中等待了多年,始终杳无音信”,况天涯还记得那段时间的娇柔,仿佛疯了一样,踏遍了整个三界,为的就是找到那个人的踪迹,只是奈何三界之大,无论她如何寻找,都找不到一个已经没有了音讯的人。

“那,那后来呢?娇柔是怎么得到他已死的消息了”,兔翎儿捂住了嘴,自己不敢去想接下来的事情了。

“也算是一个偶然吧,娇柔与那个人的一个共同的朋友,在一次历练中无意的闯入了那方禁地,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只是,二人已经天人永隔。一个隔着生死,一个隔着阴阳”,况天涯的语气有些悲凉,似乎是在感叹天人永隔,可是只有况天涯自己清楚那一天自己见到了那个人已经渐渐腐败的尸体,可是自己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人,熟悉的兵器、离开的时候穿的衣物、甚至于还残存的几分轮廓,那一天况天涯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带着他的尸体回到了阴阳界,浑浑噩噩的过了那么久,才带着他的尸体,去见娇柔。

“那,那娇柔也见到了她的心上人的,尸……残躯”,兔翎儿捂着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寻了多年,日思夜想,甚至都以为那个人是忘了自己或者已经爱上了其他人,却没想过,那个人早就已经陨落在了三界中的某个角落,找不到出路,救不了自己,上天无门、下地无路,只能看着自己的生命渐渐的流逝,与心爱之人、亲朋好友,再无相见之日……

“是啊,听闻那位朋友把娇柔心爱之人的残躯带回去后,娇柔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有留下一滴眼泪。寻了一处平静安逸之地,跳了这三界中的最后一舞,而后,挥刀自刎,倒在了她心爱之人的面前,从此也算是生同衾死同穴了”。况天涯的眼眶微红,眸中是无尽的哀思与悲悯,若是当年自己有能力,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只是当时自己无力开脱,也无能为力救任何人。

“那,那这舞叫什么名字……”,兔翎儿本就红的眼眸此刻更加的湿润,那般人物最后为了心爱之人而陨落,还真是遗憾……

况天涯思索了一下,最开始好像是叫做,“逢生”,后来那一舞,叫做,“离恨”

“逢生?离恨?”,兔翎儿不理解,怎么会有两个名字?

“娇柔与心爱之人的初见,便是此生初逢,万物知恩。而最后的再见,是生死之离,无恨无愿。初见一舞,死后别离,也算是有始有终了……”,况天涯轻叹,人之一生,失去的本就比拥有的多,不过哪怕是到了最后,娇柔也没有后悔与那个人的见面,最后娇柔的那个眼神,况天涯直到今日都还记得,那是释然与无怨的眼神,这一生爱过、拥有过,便也足矣此生了。

“你懂的还真的不少”,兔翎儿撑着下巴,贪婪的看着况天涯的一点一滴,真的好想把这个人彻底的束缚在自己的身边,除了自己,谁也得不到啊。

况天涯立马变换了眼神,看着兔翎儿,“见的多的,懂得也就多了,这三界中有着更多的风景与故事,郡主可爱听?”

兔翎儿晶亮的眸立马就亮了起来,“那你愿意一直给我讲吗?”

“郡主若是不嫌在下烦的话,自当是愿意为郡主效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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