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们去的是苏州城外,最为著名的望海楼。
望海楼建立于前朝最动荡的时期,那时候军阀混战、派系林立,江南道作为经济最为繁荣的产粮大户,自然被多方势力盯上了。
当时的苏州守备大人,当机立断地命人于城外搭建了足足六层楼高的望海楼,之后命人长期呆在上面,登高望远,一有大批人马靠近苏州城,便发出信号,让城内的人有个准备。
这栋楼取名为望海楼,能不能望到海林诗茵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这栋楼在本朝,也就是大楚王朝,特别受到文人墨客的喜爱,总有些读书人喜欢三三两两的聚在上面,俯视远方,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如今正是粮食短缺的混乱时期,没多少人有兴致来这里游玩。林诗茵和封乐兰手拉着手进去,刚爬了一层楼,就就地坐下,林诗茵拿出临摹那两幅地图的图纸,对照着侍卫们带来的苏州地形图,猜测这两幅地图的具体位置。而封乐兰则从袖子中抽出一本话本,愉快的翻看起来,边看还边欣慰道:“诗茵,跟你出来真好,在家中,若是给二哥看到我在看话本,定是要把我这的话本都给没收了的。”
林诗茵摇头笑了下,低下头来继续研究地图。
……
因望海楼就在苏州城外不远,当日她们回去的很早,进城门时还不到申时。
林诗茵和封乐兰正坐在车厢里头靠着头说封寒笙的小话呢,马车突然停下,两个人被晃的直接扑到了前方两个丫鬟的身上。
林诗茵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却听坐在前头赶马车的侍卫的声音传了进来,“封小姐、林小姐,外面有个姑娘晕倒在马车前了,属下们正要把她挪走。”
林诗茵垂下眼来,封乐兰点了点头,大声道:“行。”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响起了女子刺耳的尖叫声,随之而来的是带着抽噎的大声斥责,“不要碰我,男女授受不亲!我只是晕倒了罢了……”
林诗茵挑了下眉,撩开帘子往外看,就见一个穿着月白色齐胸襦裙的姑娘正怯生生地看过来,在见到林诗茵的一瞬间,她脸上极快的闪过一丝错愣,随即低下头,嘤嘤哭泣道:“小女子家贫,又遇上这罕见的天灾,吃不饱饭,所以才晕倒在了贵人的马车前,还请贵人不要怪罪小女子。”
说着,她俯下身盈盈一拜,神态动作都可怜的紧。
林诗茵注意到街上极少的百姓都看过来了,她挑了挑眉,“不怪你,本小姐等你爬起来自己走到边上去。”
说完,她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姑娘。
这姑娘听了林诗茵的话,身体都僵了一下,待发现林诗茵确实说到做到的挺着马车等她爬起来,脸上瞬间有些挂不住了。
百姓堆里,一位胖乎乎的大娘见了,大声嗤笑出声,随后笨拙的对着林诗茵行了个不标准的礼,“这位小姐,既然这个姑娘自己家境贫寒,又饿的能走到大路中央晕过去,您就行行好、发发慈悲,把她带回府中做个粗使丫鬟吧,也好不让她被饿死,或者被没注意的无辜人士骑马踩死。”
林诗茵听的忍不住笑看了那位大娘一眼,然后又将目光落在了地上那姑娘身上。
月白低着头,长发遮挡住了她的表情,她在心里快速的算计着,不过几息,便下了决心,爬起来到林诗茵面前跪下,哭的梨花带雨,“还请这位小姐收留。”
封乐兰皱了皱眉,赶在林诗茵开口前,按住了她的手,机警的道:“诗茵,这样不知来历的女子,不能带回府中啊。”
林诗茵反手拍了拍她,笑道:“没关系的。”
说完,她神态颇为傲慢的对着那姑娘点了下头,“本小姐向来善良的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哪还能眼睁睁看着你饿死?你便跟着我回府吧。”
月白顿时站起身走过来,准备登上马车,却听林诗茵又道:“马车中已经坐满人了,你就跟在侍卫们身后吧,走的快一些,别掉队了。”
月白低着头狠狠的咬了咬牙,随即强忍着情绪,轻声道:“是,小姐。”
……
车厢里,封乐兰很是不解的看着林诗茵,“诗茵,你为什么要让她跟着呀?这个人明显不怀好意!”
林诗茵笑着摇了下头,“这种人,擅长利用舆论,又不达目的不罢休,与其让她不可控起来,不如放在眼皮子低下。”
封乐兰还有些一知半解,但是也被林诗茵安抚下来了。
马车缓缓往刺史府而去,待月白跟着众多侍卫跨入刺史府大门,她脸上止不住的露出喜悦的神情。
眼见着林诗茵从马车中出来,她殷勤地上前想要搀扶林诗茵,被二翠不着痕迹的撞开后,语调委屈的唤道:“小姐~”
林诗茵瞅了眼匆匆过来的管家,像是刚想起月白这个人似的,对管家不在意的道:“路上随手救下的人,管家你看着安排就是。”
说着,她扭过头看了月白一眼,道:“就叫小晕吧,她近来应该很少吃饭,才会在路中央晕倒,管家你先每日给她一顿饭就行,免得一下子吃多了伤到胃。”
说完,林诗茵与封乐兰说说笑笑的离开了,那位管家上上下下的扫视了小晕一遍,叹着气道:“这小身板,能干什么呦!罢了,你先负责清扫马厩吧!”
小晕:……
我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